雨勢更大了。

宋翰揚臉上全是傷躺在地上喘不上氣，簡意禾愧疚后悔地喊他。

“清言——”

宋清言背對他們，閃電劈下來，他側過半邊身子，臉亮了一半。

他在笑。

唇角上揚到標準弧度，很溫和的笑。

“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

他抬腳邁出去。

“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我要你直到暮年，”他冷冷的掀起眼皮，“都背負著對我的愧疚。”

“后悔一輩子。”

……

他冒著大雨開車離開，額頭往下滴血，他隨意的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

電閃雷鳴，很惡劣的天氣。

他車停在離家近的路口，下車在屋檐下躲雨。

宋清言顫著手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靠在墻邊抽了支煙。

感受到手腕的疼痛，低聲罵了一句，早知道拿磚頭拍那畜牲了。

手腕好像有點骨折，他一邊抽著煙，一邊掀起眼簾看瓢潑大雨。

忽然，電話響了。

他垂眸，聲音變得溫和：“姐姐？”

“很晚了，怎么還沒回來？”

自然的像結婚了好久的夫妻。

宋清言吐了口煙，沒吭聲。

“定位發我。”

說完，她就掛了。

宋清言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他現在也不想偽裝了。

累了。

他拿起手機發了個位置過去。

腦子里漫不經心的想，如果學姐發現他的真實面目，是不是會嚇得連夜搬出去？

如果她知道，他模仿的是周逾白的舉動，她會不會大罵自己是變態？

黑夜深沉。

很輕的嘆氣聲。

宋清言閉上眼，他腦子轉不動了。

過了今晚，過了今夜再說吧。

她要是跑了，他也能抓回來。

多大點事，頂多……

“宋清言。”

很清冷的一道嗓音，像她這個人一樣。

干凈不染雜質。

他抽煙的動作一頓，抬起眼，見女孩撐著一把白色的透明傘，歪著頭喊他。

雨水濺在她白色的小皮鞋、細白的小腿、還有潔凈的短裙邊上。

她走上臺階，離他兩步遠。

“怎么不回家？”

回家啊。

宋清言深吸了一口煙，攬住她的腰，一個翻身，將她抵在墻邊。

“姐姐……”

煙霧隨著他唇動而散在她臉上，流安剛要說什么，風涌進來，她被雨水刮到眼睛上，緊閉雙眼。

淡淡的煙草味越來越近，他兇猛的吻住她的唇。

攬腰的手臂向懷里越收越緊，緊的她有些喘不上氣。

他大長腿抵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宋清言發了瘋的吻她。

……

暴風驟雨。

良久，兩人氣息都有些不穩。

“姐姐……”

似輕語似呢喃。

他摩挲著她的耳垂，眸光晦暗。

“跟我談，好嗎？”

……

流安大腦發懵，又是淋雨又是刮風，宋清言還發了瘋的一個勁的咬她。

她沒說話，宋清言低低笑了。

“沒關系，姐姐，你總會答應的。”

說完，他轉過身，半蹲下去。

“上來，我背你回家。”

等了兩秒，后背沒人上來。

宋清言眉尾輕挑，下一秒，后背趴上來一個很輕的小人兒。

他背的很穩，一只手在后面扶著她，一只手打著傘。

“抱緊了，別掉下去。”

流安摟脖子又緊了緊。

他扯了扯嘴角，輕笑：“這么瘦，看來平時都不好好吃飯。”

流安的腦袋埋在他的后頸側，悶悶的“嗯”了一聲。

“回去我給你做飯，我喂你吃。”

他往上顛了顛，流安臉上染起緋紅。

“為什么？”

“我是你男朋友。”

“我沒答應。”

宋清言嗤笑，“我答應了。”

他把她背回家，傘扔地上，單手開門。

“姐姐不是問我怎么不回家嗎？”

“現在，我和你，回家了。”

進去關上門，他把她放沙發上，漆黑的眸子盯著她的眼。

“姐姐喜歡什么樣的？”

流安低頭與他對視，“如果不是你這樣的呢？”

“好說，”他跪在她面前，拉起她的小手，親在她手背上，“什么樣的我都能變。”

“姐姐喜歡什么樣的，弟弟就變成什么樣。”

流安抬起左手，摸著他腦袋。

宋清言表情有一瞬的呆愣。

“什么樣的我都見過，但是我還沒見過，你原本的樣子。”

宋清言僵住，他機械的笑，“這不就是我原本的樣子嗎？”

說完，他也不聽流安開口，自顧自的回房間，拿了一套衣服下來。

“你衣服都臟了，先去浴室洗個澡，換個新衣服。別感冒了，姐姐。”

流安看著吊牌還沒摘的衣服，疑惑：“你怎么有女孩子的衣服？”

“提前買的。”

流安盯著他臉上的傷口，“有醫藥箱嗎？我給你上點藥。”

“等你出來再說。”

流安被推進浴室，換下來的衣服宋清言偷偷順走。

等流安洗好，換上新衣服時，找了半天沒看到宋清言的人。

她去洗衣房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宋清言額頭頂著傷，手腕看起來都錯位了，還在用手搓洗她臟了的小裙子。

他那么不耐煩的人，卻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用洗衣液洗干凈，然后再不停的用清水沖洗。

他嘴角有道傷口，輕輕一扯就會疼。

即便如此，他嘴角也帶著淡淡笑意。

“宋清言，”流安眼睫有些濕潤，“我來吧。”

“不用，”宋清言扯了扯嘴角，“姐姐嬌生慣養的，洗衣服這種事，我做就好了。”

嬌生慣養，她嗎？

她連家都沒有，誰來慣她？

流安紅了眼眶，上前按住他的手，“我帶你去醫院，你的傷很嚴重。”

“沒事兒，”宋清言吊兒郎當的，“一點小傷。”

他想接著洗，流安卻一動不動，像是跟他較著勁似的。

宋清言敗下陣來，他說：“我叫個醫生過來。”

流安松了手。

宋清言去沙發處拿起手機，發了一條信息，又轉過來看她。

水龍頭沒有擰緊，發出“滴答”的聲音。

“我沒有嬌生慣養，”她說，“我會自己洗衣服。”

“我慣你，”宋清言喉結滾動，眸子漆黑，“以后有我——”

“你就是嬌生慣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