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娶右相之女為妻?!?/p>
坐在堂前的陳亭序?qū)χ愇ㄏ日f。
對面人一愣,隨即皺眉。
陳唯先堅決道:“不行?!?/p>
“為何?”
“右相制假鈔,摻假金。你若是娶了右相之女,豈不是助紂為虐?”
陳唯先在找證據(jù),沒想到證據(jù)還沒找到,陳亭序就說要娶右相之女了。
陳亭序沒說話。
陳唯先解釋:“最近左相一直針對我,我對右相的調(diào)查有些艱難,但是這種禍國之人,我是一定要上奏彈劾的?!?/p>
陳亭序幽幽道:“你直接跟皇帝講,他能不信?”
“萬萬不可,”陳唯先說,“凡事要講證據(jù),況且……”
陳亭序冷嗤一聲。
“要不是我命不久矣,他是不是不會放過我?”
“陛下也是有苦衷的,亭序……”
“父親。”
單就這兩個字,陳唯先身軀一震,默不作聲了。
“我只是先上門提親,并不是這幾日就大婚。扳倒右相,您需要多久?”
“十日?!?/p>
陳唯先還需要找最終的證據(jù)。
“十日,好,那就找個道士算八字,把婚期定在十日后?!标愅ば蜃旖浅冻鲆荒ɡ涞男Γ骸笆蘸螅蠡橹眨闶怯蚁喔?/p>
“抄家之時。”
.
流知渝走后,府里又來了一批人。
“小姐!小姐!”小月跑了回來。
“怎么了?”
小月激動地說:“有媒人來啦!”
流安心一跳,“誰?”
“是陳家啊!陳亭序派來提親的!”
流安頓時掀開被子,要出去看看。
小月也高興,等小姐大婚那日,她說不定又可以撈點東西。
“那媒人說,要小姐的生辰八字!”
流安心撲通撲通跳,她問:“要這個干什么?”
“算良辰吉日??!”小月扶著她往外走,“大人已經(jīng)給媒人了,媒人說,明日就能算出來?!?/p>
流安走到正廳,流明堂笑得開懷。
媒人已經(jīng)走了,流明堂對著下人說:“都下去吧?!?/p>
“坐?!?/p>
流安坐在凳子上,喊了一聲“父親”。
“沒想到還是你有手段??!”流明堂看起來心情好極了,“本來還想著你一時拿不下,為父再給你助力一些呢?!?/p>
流安低著頭沒說話。
她這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取悅到了流明堂,他揮揮手,“這幾日你可以隨意離府,不用關(guān)在房間了?!?/p>
“謝父親。”
流明堂對每個人的控制欲都可怕的過分,不止小妾,就連兒子跟女兒,可以離府的次數(shù)都有限制。
必須請示過他后,才能有人離府。
流安沒讓小月跟著,她自己喬裝打扮去了謝家。
謝府有些蕭條。
或許榮光不在,整座院子都只有一個仆人打掃。
關(guān)于謝家,流安知道的不多。
她戴上幕籬,走進院子。
仆人見有人來,問:“你是何人?”
“他的學(xué)生。”
仆人盯著她仔細看了許久,又問:“你來做什么?”
“來拜見老師。”
“謝大人死了。”
流安沉默。
仆人又問:“你可是帶‘渝’字?”
渝?不是姐姐的名字嗎?
流安謹慎的看他一眼,仆人顫顫巍巍的走進屋子,手里拿著一封遺書。
“這是給渝小姐的?!?/p>
流安有些怔然。
謝毓這是多怕有人誤會姐姐,連仆人都只知道一個“渝”字。
倘若說“流小姐”,人人都會知曉與右相府有關(guān)。
而“渝”,無人知曉她身份。
仆人把信遞給她,“想必就是姑娘你了。謝大人離世前,曾說只會有一人找來,那人肯定跟渝小姐有關(guān)系,讓我放心把信交給她?!?/p>
“他還說什么了?”
仆人搖了搖頭。
沒了。
流安把信揣懷里,走到跟流知渝約好的地方。
那里停著一輛馬車。
流安鉆進馬車,掏出信封。
“姐姐,只有一封信?!?/p>
流知渝顫著手接過去,“他……有留什么話嗎?”
“未曾?!?/p>
流知渝手抖著拆信,拆了半天也沒拆開。
流安正要下車,忽然聽到身后吐血的聲音。
她驚愕回頭看,流知渝一口血吐在信紙上。
“姐姐!”
流知渝眼里流出血淚。
流安嚇得魂飛魄散。
她看到信紙上就寫了兩句話: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
聽說,流知渝大病了一場。
流明堂仿若不知曉一般,忙著籌備流安的婚事。
“今日媒人來,說九日后就是良辰吉日!”流明堂開懷大笑,“這段時間,你就等著出嫁吧。”
流安也笑起來,“是,父親?!?/p>
.
陳唯先急得焦頭爛額。
“左相難道與右相是同伙?”
陳亭序偏了偏頭,“為何?”
“我近日針對右相查找證據(jù),左相在上朝時,總是與我句句針對。”
“那不妨把他也查查?”陳亭序蒼白的臉露出一絲譏諷,“反正當(dāng)今陛下也是最信你了?!?/p>
陳唯先嘆了口氣,“你還是在怨?”
“怨有用嗎?”陳亭序冷嗤,“再怨不也是他坐高位?”
“亭序……”
“你放心,我也活不了幾年。”
陳唯先心痛的看著他,陳亭序半耷拉著眼皮,“這就是命,不是嗎?”
.
“我才不信命!”
桌子上的東西嘩啦啦碎了一地,林沁寧氣憤道:“上輩子我得不到他,這輩子我就不信得不到!”
婢女瑟瑟發(fā)抖:“小姐!”
“誰又惹我女兒生氣了?”
左相摸著胡子從門口走進來,使了個眼神,婢女知趣的退下。
林沁寧委屈,“爹……你到底有沒有給陳亭序的父親使絆子???”
“這叫什么話?你說的爹什么時候沒做過?”
“那為什么陳亭序還是被那么多人追捧呢?他不掉下來,女兒怎么得到他?”林沁寧氣的跺了跺腳。
左相摸了摸胡子,笑道:“別急嘛,等他先與右相斗一斗,等爹坐收漁翁之利,再好好對付他?!?/p>
林沁寧還是不開心。
左相又說:“爹遲早把陳亭序給你扔床上。”
“謝謝爹!”
林沁寧紅著臉高興了。
.
深夜,流安的窗子發(fā)出異響,她慢慢走過去。
有道黑色的人影立在窗前。
她聽到一道病弱的咳嗽聲。
流安連忙打開窗,就瞧見站在月色下臉色蒼白,卻俊美至極的男子。
他問:“流安小姐可如愿了?”
流安低眉順眼地說:“一半?!?/p>
“那另一半呢?”
“我要他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