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陸衡終于沒忍住,他猛地將手里的平板砸向了對面的墻壁。
價值不菲的電子產(chǎn)品在撞擊中四分五裂,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巨響,然后散落一地。
“人呢?”林默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問題很直接,也很殘忍。
所有人都看向王經(jīng)理,等待那個最壞的結(jié)果。
王經(jīng)理的身體卻放松了一點。“人……人還在搶救。”
這個轉(zhuǎn)折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陸衡猛地轉(zhuǎn)頭。
“她跳下來的時候,樓下有棵樹,緩沖了一下。”王經(jīng)理的語速快了起來,“雖然沒完全接住,但緩沖了一下。女孩多處骨折,內(nèi)臟出血,但……還有生命體征,已經(jīng)送到市第一人民醫(yī)院搶救了,目前都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話音剛落,陸衡像一頭發(fā)怒的獅子,整個人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
他沖到王經(jīng)理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
“醫(yī)院!現(xiàn)在!聯(lián)系N市最好的外科專家!最好的醫(yī)療團隊!不惜一切代價!把人給我救回來!”
他的吼聲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
“錢不夠我出!資源不夠我找!現(xiàn)在就去辦!”
王經(jīng)理被他晃得七葷八素,連連點頭。“是!是!陸少,我馬上去!”
陸衡松開手,王經(jīng)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向門口,一邊跑一邊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客廳里,陸父一直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他看著暴怒的兒子,看著那些支離破碎的平板殘骸,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直到王經(jīng)理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他才緩緩端起自己的酒杯,將杯中剩余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然后,他把空杯子放在桌上,轉(zhuǎn)身,一言不發(fā)地朝著二樓的書房走去。
他沒有對陸衡的行為做出任何評價,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種認可。
那是一種“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天塌下來,有我頂著”的默許。
客廳里重新恢復(fù)了安靜。
陸衡胸口還在劇烈起伏,他煩躁地在原地走了兩圈,然后猛地停下。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一直坐在沙發(fā)上,從頭到尾只問了一個問題的林默。
陸衡沒有開口。
可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寫滿了懇求、憤怒,以及一種急切的期待。
那意思不言而喻。
救人是他的事。
能不能那個畜生下地獄,是林默的事,就看林默能不能接到了,以林默的能力這件事包能成的。
林默卻像沒看到他一樣,自顧自地低頭,解鎖了自己的手機,手指在屏幕上不緊不慢地滑動著。
這副置身事外的姿態(tài),讓陸衡心頭剛剛壓下去的火,“噌”的一下又躥了起來。
“林默!”
就在陸衡即將爆發(fā)的邊緣,一旁的陳麥舉著手機,打破了客廳里的僵局。
“默哥,斗音后臺快炸了,全是私信,都在問這件事,希望我們能出面幫那個女孩。”
林默的指尖在屏幕上停下,他抬起頭,掠過一臉焦躁的陸衡,看向陳麥。
“發(fā)個視頻。”
他的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就說,事情的經(jīng)過我們已經(jīng)通過渠道了解。只要當(dāng)事人,或者她的直系家屬,信任我們并且愿意向我們求助,404律所可以立刻對其進行無償法律援助。”
陳麥立刻點頭,走到一邊開始編輯文案。
林默說完,轉(zhuǎn)頭看向從剛才起就一直沒說話的韓清。
他臉上的平靜消失了,換上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
“韓清。”
韓清被他看得一愣。
“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辭。”林默的每一個字都敲得很重,“你也是成年人了,應(yīng)該明白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就你之前在街上那句‘走哪兒塌哪兒’,要是被有心人錄下來曝光出去,你信不信,就算羅叔出面,也保不住你的。”
韓清的臉?biāo)查g漲紅,像是被人當(dāng)眾打了一巴掌。
她那雙好看的眼睛瞪得圓鼓鼓的,胸口起伏著,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最后,她只能重重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用后腦勺對著林默。
“行了。”林默收回視線,環(huán)視了一圈客廳里的眾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我們這次來N市的正事,是星耀傳媒的音樂侵權(quán)案。至于李思思這個案子,能幫就幫。但如果她的家人不愿意向我們求助,我們也沒有強行介入的立場。”
這話像一盆冷水,澆在了陸衡的頭上。
“什么叫沒有立場?!”陸衡徹底炸了,“那個畜生把人逼得跳樓!現(xiàn)在人還躺在醫(yī)院里生死未卜!你跟我說我們沒立場?”
他指著林默,氣得發(fā)抖。
“我告訴你,這個案子我管定了!別說他家人不同意,就算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要把那個姓王的送進去!至于那個小歌手的事,不就是西陵省的首富嗎?誰家還不是個首富了!我倒要看看,他西陵省的首富厲害,還是我南省的硬,或者是我陸家的錢硬!”
陸衡越說越上頭,胸膛劇烈起伏。
“一個臭暴發(fā)戶,給他臉了!以為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當(dāng)土皇帝就了不起了?大不了就碰一碰!看誰玩死誰!”
這番堪稱囂張的宣言,聽得陳麥和韓清眼皮直跳。
只有周敘白,默默地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鏡片后的眼睛掃了陸衡一眼,像是早就預(yù)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剛剛上樓的陸父,不知何時又走了下來。他換下了一身唐裝,穿上了一套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整個人氣場都變了。
“西陵省那邊,你不用管。”
陸父走到陸衡身邊,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領(lǐng)。
“一個靠挖礦起家的暴發(fā)戶,還沒資格讓我陸家親自下場。”
他動作從容,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足以讓任何人膽寒的壓迫力。
“他高家要是非要抓著這事不放的話,我也不介意叫幾個老朋友,跟他們聊聊。順便,也教教他怎么做人,讓他知到,不是什么事都是可以靠錢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