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和陳麥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很好?！敝軘桌^續，“老陸，你家境最好，負責前期的所有資金投入，資金入股，占20%?！?/p>

他轉向自己。

“我，負責所有程序流程、人脈資源對接，資源入股，占20%。”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陳麥身上。

“陳麥，人力入股，占9%?！?/p>

周敘白語速平穩，邏輯清晰，將一個復雜的商業模型，三言兩語就剖析得清清楚楚。

“這個分配方案，誰有不同意見？”

“我有！”

陳麥猛地抬起頭，臉漲得通紅。

“我……我一點忙都幫不上，我不能拿股份！”他急切地擺著手，“這不公平！”

陸衡突然伸手，【啪】的一聲重重拍在陳麥的肩膀上。

“公平個屁！”他瞪著眼，“你看哥幾個是差你那點錢的人嗎？404宿舍，不說同生共死，但這點義氣總得有吧！”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再說了，以后哥打游戲手渴了，你給我倒杯水，這總算得上是‘人力入股’了吧！”

陳麥愣住了，眼眶瞬間有些發熱。

“那就這么定了。”

林默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為這場宿舍里的股權大會畫上了句號。

“抓緊時間休息?！?/p>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開始分派任務。

“老周，開律所的所有手續流程，你負責搞定。”

“老陸，辦公場所，錢，你負責到位?！?/p>

他最后看向陳麥。

“陳麥，你辛苦點，先跟著他倆混幾天……”

林默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像是想到了什么，話鋒一轉。

“算了，別跟著他倆了?！?/p>

他指了指門口。

“你先去駕校報個名，把駕照學了。以后，你就是咱們404律所的首席合伙人，兼專職司機。”

第二天，林默準時來到清流律所。

他伸手去推門，門卻從里面被拉開。

開門的是吳甜，兩人差點撞了個滿懷。

吳甜看見他，臉上瞬間結了一層霜，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側身擠了出去，一言不發。

【這姐們兒，今天火氣有點大啊?！?/p>

林默摸了摸鼻子，走進辦公室。

韓清已經在了，正站在文件柜前，將一沓沓卷宗資料分門別類地裝進紙箱里。

那架勢，不像在整理，倒像在搬家。

“韓律，這是干嘛呢？事務所開不下去了，準備跑路??？”林默靠在門框上，語帶調侃。

韓清沒有回頭，手上的動作不停。

“難道不是你要跑路嗎？”

林默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這娘們兒，背后長眼睛了？怎么什么都知道。太聰明的女人，可不好嫁出去?！?/p>

他干咳兩聲，不接這個話茬。

韓清轉過身，將一個封好的紙箱放在地上，抬眼看他。

“怎么，你的律所，已經搞定了嗎？”

“差不多了?！绷帜谷怀姓J，“我那幾個室友，都是潛力股?！?/p>

他走到韓清面前，彎腰拿起一個空紙箱。

“等李航這個案子打完，我那邊的律所估計就能開張了?！?/p>

他頓了一下，看著韓清，嘴角一勾。

“要不，韓律考慮一下？以后跟著我混，我保證，絕對比你守著這個老破小要有前途。”

韓清的動作停滯了片刻，她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了快十歲的助理，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了與玩笑無關的野心。

“到時候再說吧?！彼崎_視線，語氣恢復了慣常的冷靜，“先想想明天的案子怎么打?！?/p>

她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遞過去。

“檢方申請了庭審直播，法院已經批準了?！?/p>

林默接過文件，掃了一眼，臉上非但沒有緊張，反而露出一絲興奮。

“直播好啊?！彼盐募踊刈郎希熬驮撟屓珖嗣穸伎纯矗裁唇姓嬲恼敺佬l?！?/p>

【這下更好玩了，壓力給到法官那邊?！?/p>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林默雙手插兜，“就看主審法官，敢不敢頂著壓力，敲下這國內正當防衛第一案的法槌了?！?/p>

他語氣輕松，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如果判了，這案子以后進教科書，作為指導性案例，咱們可就出名了。”

韓清沉默了。

她比林默更清楚，想在現有司法環境下拿到一個無罪判決，尤其還是在全國直播的關注下，這其中的阻力會有多大。

那不是一場官司，那是一場戰爭。

“那就這樣吧?！痹S久，她開口，“盡人事，聽天命?！?/p>

……

下午，林默回了學校。

依舊是那間階梯教室，依舊是商法課，依舊是那個講課一絲不茍的劉熙教授。

“……商法的本質，是在規則的邊界內，尋求利益的最大化。它承認人性的逐利，并試圖為其套上枷鎖……”

講臺上的聲音平穩而清晰，但對林默來說，這些理論知識已經有些枯燥乏味。

他靠在椅子上，轉著筆，思緒早已飄到了明天的法庭上。

這一次，劉熙教授沒有再點他的名，甚至沒有往他這個角落多看一眼。

窗外的陽光穿過樹葉，在課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就到了周三。

清流律師事務所內，韓清一身律師袍，頭發利落地盤在腦后。

林默也換上了一身正裝，雖然不如韓清的律師袍，但也顯得人精神挺拔。

兩人并肩而立，整裝待發。

初級人民法院的門口，莊嚴肅穆。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法律獨有的冰冷氣息。

韓清剛從車上下來，高跟鞋踩在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律師袍，動作一絲不茍。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檢方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韓律師。”

男人臉上帶著一種程序化的客氣，但那份客氣下，藏著一絲疲憊和無奈。

“不要這么緊張嘛?！彼麎旱土寺曇簦袷窃诜窒硪粋€彼此都懂的秘密，“我們也知道，李航這個案子，情有可原。但是法律就是這樣規定的，我們作為法律工作者，更應該清楚?！?/p>

韓清看著他。

【情有可原，但罪名成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