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后,又過了很多很多年。
情劫一個個的過,那些女孩在知道我的身份和意圖后,有的聲嘶力竭,有的十分平靜,有的哐哐給我兩巴掌試圖把我的翅膀打斷。
這些情劫雖然有點坎坷,可也還算順利。
但很快就不順利了。
我遇到了許愿。
她是我的最后一個情劫,也是最特殊的一個,她去超市買零食會說自己去市里逛逛,去拿快遞會說自己到了一批大貨,蹲坑竄稀會說自己即將落坨翔子...
雖然獵奇了點,但還能接受。
直到我看到了她補(bǔ)考三回依舊不及格的卷子,以及她無辜求情的眼神,還有我那差點被她拽掉的褲腰帶...
我兩眼一黑,差點享年六萬三千歲,英年早逝。
怎么回事?
不都說我是最天才的窮奇嗎,怎么能教出這種學(xué)生?
我深吸一口氣,這就是最后一個情劫的威力嗎?
果然不能小覷。
我原想像以前過情劫一樣直接殺死她,卻沒想到她出人意料的難殺。
她被老饕當(dāng)成長期飯票和過雷劫的工具,卻能把那個飯桶傳染成戀愛腦,她被琥珀仙子下了懸賞令,卻能一刀殺死那個偽善仙子。
她的人生注定險象迭生,但她在努力的破局,嘴上天天說著想死,但真要是有一點不舒服就會哭著喊著去找醫(yī)生...
她很勇敢,是開在黃沙戈壁上的堅韌小花。
“葉老師,你補(bǔ)藥嚇我啊,你什么時候開始說人話了?”聽見我夸她,已經(jīng)成為天界小皇帝的許愿面露疑惑,戰(zhàn)略性后撤半步。
我微微一笑,單手開了一罐可樂遞給她,當(dāng)她要伸手拿的時候,再轉(zhuǎn)個彎回來自己喝光。
我是窮奇,當(dāng)然不會說人話。
只是長期在人類社會生活,讓我難免有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我很早就意識到這一點,卻一直拖到再次見到桑渝的時候才敢承認(rèn)。
我跟她也算有緣。
我從她高中教她教到大學(xué),再到研究生,碩士博士...
畢業(yè)典禮上,她笑顏如花:“葉老師,以后我的孩子也給你當(dāng)學(xué)生!”
我點頭微笑。
不知為何感覺有點虧,但還不錯。
但命運(yùn)多舛,那可憐又善良的孩子,她本該前途無量,卻被困在這骯臟溝壑之中。
如果是以前的我,定然不會為她停留半步,因為她不在我的計劃之內(nèi),但那時的我站在她面前,卻挪動不了半分步子。
真是時過境遷,我最聽話的學(xué)生也學(xué)會騙人了。
當(dāng)時的你,明明答應(yīng)過老師要站在最高的領(lǐng)獎臺上。
“葉老師,對不起,我讓您失望了。”這是桑渝留給我的最后一句話。
其實沒有什么失望不失望的,我只覺得可悲又可嘆。
那件事之后,我把她的女兒帶出去了,畢竟老師要做好信守承諾的榜樣。
許愿在旁邊聽著,喝了半箱可樂,才道:“葉老師 你真是善,像你這樣善良的兇獸,能不能留下來給我打工...呸,為天界出一份力?”
“當(dāng)然可以。”
我微笑:“那許愿小同學(xué)一個月給老師開多少工資?”
“一個月兩千...”
“老師去給攬月開家長會了,以后紙飛機(jī)聯(lián)系,沒有收到老師回復(fù)也不要奇怪,因為我在江湖悠悠。”我起身就走。
虧她想得出來,竟然把窮奇當(dāng)牛馬使喚。
許愿抓著我的褲腰帶不撒手:“葉老師,我也是你的好學(xué)生啊,你看我現(xiàn)在多優(yōu)秀啊。”
“別拽了,攬月連跳好幾級,高考分比你多出一百多分!”
許愿不為所動,我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出來,褲腰帶都要被她拽斷,死丫頭勁兒真大!
我看了看時間,回家換了條褲腰帶,去了桑攬月的學(xué)校給她開家長會。
小姑娘現(xiàn)在長開了,白白凈凈的,活潑聰明,跟她母親一樣漂亮,也一樣能學(xué),愣是考了個全省第一。
“葉老師,我要考到你任教的學(xué)校里。”她這樣說道。
我給她把散掉的麻花辮重新編好,點頭道:“嗯,但你要是上課睡覺的話,我一樣拿粉筆頭扔你。”
小姑娘笑的開心。
我?guī)チ撕_叄伯?dāng)是帶她去看看她的母親。
窮奇這樣的兇獸從來不會在意某一句約定。
但老師要遵守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