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一時間安靜了下來,我有些尷尬,腳趾摳著鞋墊,仿佛要開始一個大工程。
顏卿托著腦袋看著我出神,也不說話,最后還是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顏卿,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也是來吃席的嗎?”我小聲問他。
顏卿是十八層地獄的獄主,而且他是不認(rèn)識安然的,那他還能出現(xiàn)在這里,豈不是側(cè)面突出了那個陰差的地位很高?
媽耶,這該不會是什么大佬吧?
聽我突然說話,顏卿搖了搖頭,道:“我是感覺到你在這里,才過來看看的,怎么?陛下,這里是地獄,就這么想吃席嗎?”
原來是因?yàn)殡薨『俸俸佟皇且驗(yàn)槟莻€陰差就好。
我簡明意賅的把安然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倒也沒有隱瞞什么。
顏卿安靜的聽完我說話,才點(diǎn)點(diǎn)頭:“這樣啊,你那個朋友的壽命確實(shí)已經(jīng)到頭了,但即便如此,那個陰差也不能隨便綁架她的靈魂來成親。”
“放心吧陛下,這件事臣妾給你擺平。”
我一時激動,緊緊的的握著顏卿的手:“多謝愛妃啊,有愛妃這句話,朕就放心了,朕要不先給你磕兩個?”
“臣妾受不起啊,陛下三思。”
我笑得想狂抽自己屁股,顏卿那雙燦若繁星的眸子也流露出濃厚的笑意。
此刻,一米六八的皇帝跟她一米八六的愛妃具象化了。
我笑三分鐘才笑完了,繼續(xù)跟顏卿開玩笑:“愛妃,你這么向著朕是為什么呢?是因?yàn)樨?zé)任嗎?是因?yàn)閻蹎幔€是因?yàn)椤?/p>
“陛下,是因?yàn)閻邸!?/p>
顏卿突然收斂了笑意,認(rèn)真的看著我,一字一句的道:“是因?yàn)閻邸!?/p>
我一愣。
他的這句話,把我那句白爛話給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我看著顏卿的眼睛,輕而易舉的,就看見了那濃烈的,滿的快要溢出來,藏都藏不住的愛意。
他的愛顯而易見,甚至比君離淵的對我的愛都要明顯,但是…
我頓了頓,也收起玩笑的表情,道:“顏卿,你愛我嗎?”
“嗯,我愛你。”顏卿點(diǎn)頭。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再次問道:“顏卿,你看清楚再回答我,我是許愿,你愛我嗎?”
這一次,顏卿沒有回答。
他深深地看著我,眼中還是那化不開的愛意,但在他的眼眸深處,摻雜著一些別的東西。
雖然很隱蔽,但就是存在。
“許愿,我們不要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好嘛?放過我吧。”
過了許久,顏卿才嘆了口氣,先敗下陣來,別開了目光。
我閉了閉眼,明白他心中清楚,也沒說什么,空氣再次安靜了下來。
大宅院門口響起了鞭炮,紙人小哥排著隊(duì)開始給每一桌上菜,不一會兒就把我面前的桌子給擺滿了。
其實(shí)我是不太餓道,但看著面前的菜肴,一股莫名的饑餓感就爬了上來,短短幾秒鐘,我就餓的眼冒綠光好似要原地變異。
“顏卿,這里的東西我能吃嗎?我好餓啊…”我發(fā)出即將餓死的聲音。
顏卿轉(zhuǎn)頭,被我嚇了一跳:“能吃,但…”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開始撲了上去,將目光所及的所有能吃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塞進(jìn)嘴里。
我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發(fā)熱,那上面還圈著君離淵跟我的頭發(fā)。
法術(shù)都是有利有弊的,而這個小法術(shù)的弊端此時也酣暢淋漓的展現(xiàn)出來了,那就是我會受到君離淵饑餓感的影響。
這一刻,我終于能共情他了。
我牙花子都嚼酸了,但肚子里還是十分的空虛。
我吃的十分兇狠,很快就引起了旁邊其他賓客的注意,他們看著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一個小哥謹(jǐn)慎的詢問:“請問,您是饕餮嗎?”
我一怔。
饕餮,君離淵?
我君哥也來了嗎?
我左顧右盼的掃視一圈,等到將嗓子眼里的食物吞下去之后,我才反應(yīng)過來這小哥好像是在說我。
我剛準(zhǔn)備否定,卻看到顏卿對我搖了搖頭。
“在地獄,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實(shí)身份,會被有心之人記下來。”顏卿小聲提醒我。
我否定的話堵在嘴邊,又被我憋了回去。
思索片刻,我做出了一個冒犯君離淵的決定,本著“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的原則,坦然承認(rèn)了。
“沒錯,我就是饕餮,你沒有認(rèn)錯。”我昂首挺胸的啃豬肘子,大大方方的承認(rèn)了。
小哥震驚了,好半天才繼續(xù)道:“可是…饕餮不是男的嗎?”
“以前是。”
我繼續(xù)睜著眼說瞎話,道:“但是后來有一天,我突然覺得,欲練神功必先自宮,于是手起刀落,把那孽根給除了,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全場嘩然,面前的小哥震驚的說不出話,同手同腳的回去了。
對不起君哥,讓你的名聲受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