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祖把蔣超他們趕走,讓沐庭祎去吹干,他則去收拾那一桌垃圾。
她的衣服都濕了被他都拿去前臺叫人烘,她只能先穿他的睡衣。
怎奈他的睡衣號型太大,她穿上就跟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樣。
傅淮祖收拾完過來看見她這樣,“噗嗤”一聲沒忍住。
沐庭祎哼了聲沒理他,踏著碎步到床邊拖鞋一蹬跪上床爬兩下打開被子鉆進去。
被子前后裹一裹,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因著太累她很快就入睡了,但睡得并不安穩,像是做了什么噩夢,發著痛苦的囈語。
傅淮祖本就在盯著她看,試著喚了她一聲沒應,便輕手輕腳下床,躺到她旁邊。
他拉開她的被子與她同榻,把她抱進懷里一吻在她額角輕語:“別怕,我在。”
簡單的四個字如同救贖,撫平了她滿是褶皺的眉頭,略顯急促的呼吸也恢復平穩。
整個人縮在他懷里被他輕輕拍著背,酣睡如襁褓的嬰兒,寧靜、安詳。
早上六點,沐庭祎的鬧鐘在枕頭下震動響起。
她猛地一抖撐開眼皮,發現傅淮祖已經在洗手間洗漱了。
“你繼續睡吧,我跟總教練說一下。”傅淮祖看著癱坐在那睡眼惺忪的人兒好笑道。
“才不。”沐庭祎挪了挪屁股下床,提著褲子別扭地從他面前路過,走進洗手間。
早上六點半,上百號人在寒冷的操場上慢跑過三千米后集結在體育場內做體能訓練。
中午的食堂每走過一個無一不掛著痛苦面具。
沐庭祎和陸奕然打好飯,在靠窗戶的位置同王濤以及學生會的同事梁建明共同用餐。
沐庭祎看著餐盤里的飯,明明很餓卻沒有胃口。
陸奕然見狀,把自己還沒動的紅燒肉用碗裝好遞給她:“嘗嘗這個。”
沒有這個紅燒肉還好,一看到這個她一個沒忍住捂嘴“嘔”了一聲。
坐她對面的王濤看向她嬉笑:“沐釗,你害喜呢,幾周了?哈哈哈!”
沐庭祎聽罷,心臟驀地一咯噔,瞳孔也跟著一縮。
這對一個男生來說或許是玩笑話。
但對一個不久前有過性生活的女生來說可就是個恐怖故事了。
就像是一個警醒。
她的大姨媽本來很準時,都是每月的一號來,一共來七天。
她第一次推遲是因為壓力大,次月10月12號才來,按理說11月12號左右就該來了。
可今天都11月22號了還沒來。
她本來打算再不來就吃短效避孕藥再延遲一下好參加下周六的比賽。
這之前她真的一直沒往那想,現在看來不止是惡心,胸好像也有點脹脹的……
一定十一月初套破的那一次,避孕藥還是沒能避孕成功!
她心慌意亂,頓時一陣耳鳴,周遭的什么都聽不進去。
偏偏這時傅淮祖那個禽獸還和他哥們兒往這走來。
陸奕然看她臉色不對以為她對剛剛那話吃心,安慰道:“王濤開玩笑的,別往心里去。”
“介意我在這里借個座嗎?”
傅淮祖的聲音在他們頭頂打響,沐庭祎的心更加揪緊在一起。
脖頸像支了根棍,梗在那動不了。
王濤和梁建明兩人完全沒意見,馬上就給他讓了座,他放下餐盤坐在了陸奕然對面。
“見鬼了?怎么這個表情。”傅淮祖單手托腮提著嘴角看她。
沐庭祎神色惶然,又感覺到一陣比之前反應更大的惡心感襲來。
她捂著嘴離座,跌跌撞撞快跑著離開。
傅淮祖和陸奕然幾乎是同時站起。
傅淮祖把陸奕然拽住后拉大步走出幾步,又被追上來的陸奕然以同樣的方式拉開。
兄弟倆就這樣反復拉扯,互不相讓。
沐庭祎跑進洗手間吐出一堆酸水,而后把自己關進一個隔間,順著墻壁蹲在地上。
如果真的懷孕了,她該怎么辦。
之前不知道她還可以安心訓練,這下知道肚里很可能揣個崽,她怎能若無其事訓練。
“不行,要冷靜一點,沒有看到準確結果之前不能崩潰!要堅強一點!”
沐庭祎雙手抱著自己努力安慰著,就像曾經被關在廁所潑了一身水時那樣安慰自己。
現在她必須先去買個驗孕棒,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傅淮祖!
她擦去眼淚扶著墻艱難站起,站起后腳下又一個趔趄才勉強站穩。
她走出洗手間,雙手插兜低著頭,腳步飛快,一心向著藥店。
中途誰跟她打招呼她都像是看不見一樣。
可當她好不容易走到藥店門口,卻又止步不前。
她該以什么身份進去買驗孕棒呢?
男生?還是女生?
這個節骨眼進去買驗孕棒一定會很奇怪,萬一碰上其他人怎么辦。
她越想越慌,越想越怕,或許是多出的這個孩子讓她完全亂了方寸。
她咽了咽干澀的喉嚨,把領子提起遮住下半張臉,鼓起勇氣準備進去。
“誒?沐釗?”一同訓練的隊友和他的兩個朋友出現在身后叫住她。
沐庭祎身體一僵,頓頓轉身面向他們:“嗨,嗨……”
“要買什么一起進去?”說著,他們三人先一步走了進去。
沐庭祎為了不顯得奇怪,也只好厚著臉皮進去。
“來兩張創可貼。”
“有沒有維生素?好一點的。”
“消炎藥有沒有,牙齦有點上火。”
……
三人在里面把店員纏得顧不上她。
她佯裝在貨架前尋找,等他們都買完跟她打了招呼離開才敢來到柜臺前。
“要什么小帥哥?”
店員是個中年阿姨,看到眼前的花美男,原本犯困的表情都舒展開不少。
“額……我……”
沐庭祎躊躇了半天說不出口,店員會意后曖昧一笑:“不就是小雨傘嘛有啥不好意思的呵呵,昨晚賣出去好幾盒呢。”
她向她指了指不遠處的貨架:“喏,那邊都是,要什么尺寸去選選吧。”
“不,不是的。”沐庭祎咽了口口水,一鼓作氣,“請問有沒有驗孕棒?”
她說完,店員表情果然一愣,接著不可思議道:“你要啊?”
沐庭祎低下頭,腦袋發脹,囁喏道:“不是……是我女朋友,她有點擔心,所以……”
“哦,我知道了。我說你們男孩兒啊,能不能別光為了享受不顧女孩的身體啊。”
她說教著搖搖頭,從柜臺前離開。
“你等等我去找找,很久沒賣這個了,不知道還有沒有貨。”
她絮絮叨叨,拿出鑰匙進了倉庫。
沐庭祎焦急地等在原地,時而去注意門外,害怕被人看到。
“有了有了找到了,你要幾個?”她的聲音從倉庫里傳出來。
“呃,一個就好。”
這種東西,多了沒什么好處。
店員把東西拿出來剛遞出去就被她一把抓過往袖子里藏。
逗得店員忍不住笑,語重心長道:“既然這么擔心就做好措施,女孩子打胎可是很傷身體的。”
她說的沐庭祎鼻子一陣泛酸,默默把錢付了,匆匆離開。
現在是中午一點鐘,兩點鐘才開始訓練。
她打開微信看見傅淮祖給她發的消息和未接電話。
她無視那些消息問他在不在宿舍。
他回的很快,說剛剛一直在找她,如果她沒事,他打算和郝瀚文他們去打兩桿臺球。
她一邊慶幸他不在一邊回復他她想回宿舍睡一會兒,便徑直回了酒店。
酒店大廳很多人坐在沙發上開玩笑聊天,她沒心思注意他們,他們也沒去注意她。
她回到房間就往洗手間里鉆,坐在馬桶上等不及的打開盒子按照說明書上的操作。
說明書上說五分鐘后會出現明顯結果。
她這個人著急起來習慣到處走動,操作完就從馬桶上站了起來。
她雙手拿著驗孕棒雙眼緊盯,腳下無意識走出洗手間。
她喘著粗氣漸漸看著驗孕棒的白板上先是出現一條紅杠,接著……
“你在看什么?”
“啊!”
傅淮祖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后,她嚇得尖叫一聲轉身把驗孕棒甩了出去。
“啪嗒”一聲落地響,傅淮祖本能扭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