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佑,我之前同你說的話,你最好給我記清楚了,別到時候生出別的事端來!”
趙氏將剪刀狠狠戳進花盆里,冷哼著拿出一本冊子。
冊子上記錄著日期,其中還有很多紅筆圈畫出來的記號。
“我看過老大媳婦的月信期了,掐算了下,這幾天正是來紅的日子,你就不要再去了。”
若是馮思思見了紅,那就是沒懷上,而且見紅的日子也不適合同房。
可要是沒見紅,那就很大的概率懷上了,這時候就更不能同房了,謝家將來的榮華富貴都在這孩子身上了。
“母親,你還記這個?”謝南佑有些難為情。
畢竟是房內事,不能拿上臺面說。
更不要說他和馮思思那樣的關系。
“廢話,你們什么時候同的房,一個月幾次我這里可都記得清清楚楚呢。”
趙氏冷著臉,白了兒子一眼。
“你們沒分寸,我可得給你們把握著分寸,免的到時候壞了大事。”
“母親,你這……”
“你和盛氏不是還沒圓房嗎,趁著這個時間點,去把沒辦成的事情辦了。”
趙氏打斷兒子的矯情,催促著他去把正事辦了。
而提到與盛凝酥同房的事,謝南佑有些排斥的后退兩步,摸了摸鼻尖。
“母親,我不是說了嗎,大嫂沒懷孕之前,我是不會和她生孩子的!”
“孩子是那么容易生的嗎?”趙氏氣的都想抽他一巴掌了:“你和你大嫂睡了那么多次,怎么一個蛋都沒懷上?”
“那,那是,是……”
“你們新婚,又過去了那么久,卻一直沒有圓房,這要是傳出去,且不說外人的嘴巴傳的多難聽,就是盛家那邊也沒法交代。”
眼下還有太多的地方要用到盛家,他們不能得罪。
“你那個岳父可是個刺兒頭,幾個舅子也不好惹,要是因為這事鬧開了,我們謝家就要被動了!”
趙氏放緩了語調,溫聲勸和。
“再者說了,老大媳婦這些天是肯定不能碰了,你能把房空那么久嗎?”
開了葷的男人,哪一個能守住褲腰帶?
她活了幾十年,就沒見哪個男人能為了某個女人守身如玉,煎熬自己。
——
天色傍黑的時候,謝南佑來到了水云軒。
開門的婆子見是他,先是一驚,隨即大喜。
“四爺來了。”
“四夫人呢?”
“在房里準備茶果呢,四爺,您里面請。”
自從盛凝酥大婚之后,這位準新郎官可從沒在天黑時來院里。
今天這個時辰點過來,又沐浴更衣香噴噴的裝扮過,肯定是有故事的。
婆子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里面的深意,當下喜滋滋的同小伙伴們分享喜悅。
“咱們姑娘今日可算是水到渠成,功德圓滿了。”
在謝家,沒有圓房那就不算是真正的四夫人。
只有讓謝南佑在水云軒留夜了,盛凝酥的四夫人才能讓人心服口服。
內庭的丫頭們正在忙碌,灑水掃院,布設花壟,廊下甚至還懸上了大紅燈籠。
織藥捧著一束花過來,見到謝南佑立即行禮:“四爺。”
“你們這是在忙什么呢?又是花又是朵的,這么熱鬧。”
“我們姑娘說,今日有貴客臨門,讓咱們準備著。”
“貴客?”謝南佑上臺階的腳一頓。
疑惑中,垂首低笑:“她竟然知道我會過來,還準備的這么隆重。”
也不奇怪。
謝家就那么大!
他要來水云軒過夜的消息,肯定有人嘴快的傳出來了。
只是沒想到,盛凝酥竟然會準備這樣的排場來迎接他!
看來,在她心里,自己這個夫君的位置很重。
當下,撩起長衣,踱步走進內堂。
盛凝酥正背對著他,彎腰檢查著什么:“這些綢絲都是三品的貢品,不能見熱水,更不可能用棕刷,只能以熱氣熨平,絕對絕對不能直接碰上熨盒,熨燙的時候,切記不要碰上,碰上一點,整塊料子就廢掉了。”
謝南佑并沒有打擾她,而是抱著臂膀,斜倚在門口,看著她在屋內忙碌。
“收拾妥當后,就把這一套大紅色的龍鳳呈祥的床套鋪上,大紅色的,喜氣。”
“還有這些盥洗用的東西,一律要用上品,用不得糙物,就用那套象牙雕琢的漱口杯吧。”
“……”
伺候的下人看到了謝南佑,紛紛行禮。
盛凝酥這才意識到身后有人。
轉身見是謝南佑,屈膝福禮:“四爺來了怎么也不說一聲,織藥好沒規矩。”
“是我見你忙,所以沒讓他們打擾,”謝南佑甕聲的回了聲,面無表情:“你在忙什么呢?看你桌子上擺著的瓜果茶點,像是招待貴客的樣子。”
知道她招待的是自己,謝南佑卻還是明知故問,就是要聽她親口說出來才高興。
“今晚上是有貴客,四爺先坐,我這邊還有些東西要收拾呢。”
盛凝酥的態度有點玩味,并未招待謝南佑,而是拿起綢緞料子去了隔壁的廈屋。
謝南佑挑眉,看著桌上的時令瓜果,也不客氣,大刀闊斧的坐下后,拿起洗凈的青果咬了一大口。
屋內的人進進出出,每個人見到他后都是急匆匆的行禮,急匆匆的離去,好似除了他,每個人都忙到飛起。
吃了三個果子,天色也黑透了,盛凝酥還沒有過來的意思,謝南佑不耐煩了。
等盛凝酥再路過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忙什么呢?我都坐了這么久了,你也不招待一下。”
“四爺,我這邊為貴客準備的東西還沒忙完呢。”
“什么貴客不貴客的,我不嫌棄就完了,”他手腕一沉,拽著盛凝酥在身邊坐下:“來,陪我吃點東西。”
“姑娘,”織藥及時出現,匆匆行了一禮,低聲道:“轎子入府了,就在后門上。”
謝南佑一怔:“什么轎子?”
盛凝酥趁機甩開他:“就是貴客的轎子。”
謝南佑更怔然了:“你們的貴客不是我嗎?”
盛凝酥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小跑著出了門。
織藥的表情更好品了。
她咬著唇,顯然在憋笑:“四爺,貴客是我們家姑娘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