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點長的下馬威
“你確定,李易民真的不懂醫?”
朱菡萏壓低聲音問陳志凱,她給李易民上眼藥并不完全是為了陳志凱,這是每次來新知青她的一貫做法,她要保持她點長的威信。
“菡萏姐,這么說吧,如果他真的懂醫術,會被安排來下鄉嗎?”
有一技之長的人,在城里不愁找不到工作,學醫的在城里更是寶貴人才。
陳志凱給的這個角度無懈可擊,朱菡萏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她小聲道:“這事很嚴重,往小了說,他這是道德敗壞,往大了說就是給知青隊伍抹黑。不懂裝懂,胡亂行醫,還極有可能鬧出人命。你在這兒看著別讓他亂來,我去公社找領導匯報情況。”
“對,我們堅決不能容忍他這種投機倒把胡作非為的行為,菡萏姐你放心去找領導,我絕對看住他,不讓他殘害老鄉。”
李易民又把小娃兒全身都仔細檢查了一遍,特別是受傷的手臂,他摸得更加認真。
除了脫臼之外,再沒有任何外傷,理論上不該造成疼痛才對。
看著哭得越來越慘烈的小娃兒,李易民的眉頭不由皺起,體外再無傷處,那就只能是內傷。
“易民大夫,我弟娃兒到底是咋了嘛,咋個越哭越厲害了嘛?”
弟娃兒比手臂脫臼時哭得還厲害,吳阿蒙急得滿頭大汗。
“老鄉,你還沒有看出來嗎?他就是個二把刀,你別在這里讓他耽誤時間了,趕緊把你弟娃兒送到公社衛生院去吧。別是小病都讓他拖成了大病。”
眼見李易民束手無策,陳志凱心里越發肯定他沒什么醫術,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吳阿蒙也不由有些猶豫,實在是他弟娃兒哭得已經有點上氣不接下氣,臉色都開始透出紫氣。
“易民大夫?”
吳阿蒙心里還是愿意相信李易民,但弟娃兒的情況似乎已經拖不得了。
李易民頭也不回地說道:“先不著急,不緩解他的疼痛,你這會兒送公社衛生院更危險……”
話還沒有說完,陳志凱幸災樂禍的聲音再次傳來,“李易民,我看你得逞強才更危險吧?沒那金剛鉆就別攬那瓷器活了。耽誤了小娃子的病情,你拿命都不夠賠,你信不信?”
李易民抬頭說道:“我不信。但是我信另外一件事,你要是再不閉嘴,我能抽爛它。”
陳志凱說道:“怎么著,被我戳穿你不會醫術的事實,惱羞成怒了?有本事你動手抽我一個試試?”
“好!”
李易民答應得干脆,出手更干脆。
啪!
這一巴掌甩懵了陳志凱,也驚呆了旁觀的幾人。
誰能想到,李易民真的說動手就動手?
正常情況下,不該言語交鋒先來幾個回合,然后再象征性地推搡幾下,最后逼不得已才手下見真章嗎?
“李易民,你真敢動手?我跟你拼了!”
反應過來的陳志凱又羞又惱,叫嚷著就要沖過來還手。
王寧無奈往他身前一攔,說道:“行了,你要沖過去還得挨抽,你信不信?”
陳志凱哪能不信?
他比李易民矮和瘦,剛剛挨那一巴掌他就知道,對方是個打架的老手。
只是當著這么多人特別是張繁星的面挨了一巴掌,不還回來,那以后哪還能抬得起頭?
王寧攔他一下,使他正好找到了可下的臺階。
“王寧同志,你放開我,我今天必須跟他打這一架,我要讓他李易民知道,我陳志凱也不是好欺負的。”
王寧這個臺階,卻并不妨礙陳志凱在嘴上找回氣勢。
李易民朝王寧擺擺手,“王寧,你和吳阿蒙辛苦一下,回槐嫂子家里,把我包里的針囊替我取來。”
王寧和吳阿蒙都有些猶豫,李易民說道:“我知道弟娃兒是什么毛病了,趕緊去吧,用銀針才能暫時緩解他的疼痛。”
說著,李易民給王寧擠了擠眼睛。
王寧猜到李易民這是要支開他和吳阿蒙的意思,再沒有猶豫,拉著吳阿蒙快速離開了知青點。
陳志凱眼巴巴看著兩人離開,沒了臺階,再面對李易民,罵也不是沖也不是,那又慫又勇的樣子,看得李易民一陣好笑。
“你說你吧,明明就是慫卵匠一個,非得惹我干啥?”
李易民蹲下來給小娃兒揉起肚皮,排除一切外傷,小娃兒的肚皮又鼓鼓脹脹的,呈現脹氣的癥狀。
這時代缺衣少食,小孩要吃成積食不容易。
小娃兒身體有微微的低燒,哭泣的過程中又伴著輕微的咳嗽,手按在肚皮上還能感受到細微的蠕動。
這是典型的蛔蟲感染的癥狀。
輕緩地撫動小娃兒的肚皮,他的哭泣聲果然就降低下去,這就是疼痛緩解的癥狀。
李易民指著哭聲緩解的小娃兒說道:“你看,我找到他的病癥了。其實你心里清楚,我哪怕醫術不高,也多多少少是有些醫術在身的,對吧?”
“你一直和我唱反調,一是因為你看張繁星順眼了,但是她好像看順眼的是我。第二個原因是你聽說我可能成為村里的赤腳醫生,偏偏你只能跟其他社員一起下苦力。所以你心里不平衡。”
陳志凱臉上滿是臊紅,他梗直脖子想要辯解,李易民不容置喙地攔住他,接著說道:“說實話,我很看不起你這種人,特別是男人,心眼小,愛表現,又缺乏格局。出現問題永遠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總想先解決別人。”
“如果你夠強大也無所謂,不管解決誰,最終能解決麻煩也行。偏偏你又只有小聰明,到頭來回旋鏢還是只能落在自己頭上。你說你何必呢?”
陳志凱臉上的臊紅變成煞白,李易民的話,如同一把手術刀,把他的五臟六腑都給剖出來,全部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他已經顧不得會不會在張繁星跟前丟臉了。
冷汗不住從他的額頭后背滲出來,李易民一針見血地戳穿他的本質,他到此刻才真的相信,人家把他看透了,要收拾他,真有的是辦法。
“呃,李易……民哥,我……”
陳志凱囁嚅著想要服軟。
李易民擺擺手,說道:“我們不是一路人,不用想著跟我示好,我說過了,你不惹我,我也不會找你的麻煩。”
“謝謝民哥!”
“不用謝我,我估計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你也不會有心思再來惹我了。你鼓動朱菡萏去找唐擁軍斷我的門路,當朱菡萏知道被你耍了之后,你覺得她會放過你嗎?”
這點陳志凱倒是不擔心,他有信心拿捏朱菡萏,大不了就說沒了解清楚……
李易民卻再次戳穿他的內心想法,說道:“是不是想說我故意誘導你,然后把朱菡萏糊弄過去?你覺得朱菡萏好糊弄嗎?”
朱菡萏好糊弄嗎?
陳志凱的內心驚了一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朱菡萏和他是同一種人。
他們這類人不夠強大,心眼小,心思也多,所以報復別人不如李易民來得猛烈。
卻偏偏是這種和風細雨的報復往往才更讓人猝不及防!
李易民說道:“看吧,你自己都想到了,朱菡萏那里你過不去。知道你從什么時候開始錯了嗎?”
陳志凱聽懂了李易民的意思,這個錯并不是得罪李易民的錯,而是他小心思沒用對的錯。
“民哥愿意教我?”
“我說了,我沒把你放心上,只要你也不同樣把我放心上就好了。”
陳志凱愕然一愣,看了張繁星一眼,把心一橫,朝李易民一彎腰,說道:“民哥,我真的錯了,以后你指哪兒我打哪兒。”
李易民淡淡地咧了一下嘴角,他如果把陳志凱的承諾當真,那他才是真的輸了。
“昨天我給吳阿蒙看了病之后,其實你就知道,我懂點醫術。但你賭的是我會的不多,頂了天也就能看點頭疼腦熱,對不對?”
“對。”陳志凱態度端正地點頭。
“所以你對鄉下的醫療環境是一點兒也不了解。眼巴前的鄉下缺醫少藥,最嚴峻的恰恰就是頭疼腦熱的小毛病,因為得不到及時救治,最終釀成大病。”
陳志凱后知后覺,問道:“所以鄉下最需要的恰恰就是看頭疼腦熱這些小病的醫生?”
“陳志凱同志,你悟了。”
李易民笑著說道:“所以其實不需要我有多高明的醫術,哪怕我只懂點醫學常識,只要我愿意學,一樣能爭取駐村醫生這個職務。”
陳志凱臉色蠟黃一片,完蛋了,朱菡萏去公社除了能討一頓罵以外,絕對不會有第二個結果。
這責任會落到李易民頭上嗎?
不會,朱菡萏又不是傻子,她當了這么多年點長,肯定能夠感受到唐擁軍對李易民的維護。
所以,朱菡萏的怒火只能發泄到他陳志凱的身上。
陳志凱突然有點想跑路的心思了。
院子外面傳來腳步聲,是王寧和吳阿蒙回來了。
在李易民的按摩之下,小娃兒的哭聲早已經慢慢停息,他已經沉睡了起來。
“以后啊,別花心思在我身上了。知青隊伍需要真正有能力的人來領導啊!”
順手從王寧手上接針囊的時候,李易民含沙射影地說了一句,陳志凱的眼里不由冒出了精光,他仿佛找到了破除朱菡萏記恨的方法。
李易民沒再理會陳志凱,抽出銀針在小娃兒的足三里、中脘等穴位施了針,緩解了蛔蟲感染的疼痛之余,也讓他睡得更熟了。
“你弟娃兒是太長時間沒打蛔蟲,導致的肚痛,送去公社的衛生院,他們有打蛔蟲的藥。”
吳阿蒙一聽要去衛生院,有點不愿意,“易民大夫,他現在不是不痛了嗎?”
“他現在是不痛了,肚子里的蛔蟲不打掉,等睡醒了還得痛。”
“那等他痛了,再給他扎幾針行不行?”
李易民哭笑不得,說道:“你咋聽不明白呢,他的病因是肚子里面有蛔蟲,必須得把蛔蟲打掉,才能根除問題。”
看出吳阿蒙其實是害怕花錢,可是這錢省也省不掉啊。
“別廢話了,我陪你一起去,打蛔蟲花不了幾個錢,你要沒有,我先給你墊上。”
“哪能讓易民大夫幫我墊錢?去,我們這就去。”吳阿蒙這才把弟娃兒抱起來,準備去公社的衛生院。
王寧跟上來,說道:“李哥,今天沒安排我們上工,我也去唄,正好去公社買個洗臉盆。”
李易民答應下來,張繁星突然走過來,他問道:“咋的,你也要一起?”
張繁星目光灼灼地落在他臉上,說道:“我不去公社,有幾句話想要跟你說。”
“好,你說。”
張繁星不言語,清冷的眸子在王寧身上一掃。
王寧后知后覺地撓撓頭,“那啥,李哥我去看看老鄉要不要幫忙,你完了來追我們啊。”
張繁星是真美,今天還沒有穿臃腫的棉衣,一件中長的黃底黑格子的呢子大衣,把窄窄的腰身束縛得曲線玲瓏。
長發編成辮子綰在頭頂,額前兩縷側劉海點綴著不施粉黛的清麗臉龐,眼眸如同剪水的秋瞳,瑩亮充滿光澤。
美則美矣,李易民卻有點不敢恭維她的性格。
昨天一開始都還好好的,還是她主動上前來搭的訕,后面下了車卻就換了一副避之不及的面孔。
活脫脫一副渣女嘴臉,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
上一世吃夠了林素秋的苦,李易民發誓這輩子輕易不墮情網,不做舔狗,那就絕對說到做到。
所以面對張繁星的注視,他表現得很淡然,“張繁星同志,有話就請快說,我還得去追他們。”
你還不耐煩了?
張繁星心頭有些惱怒,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你說陳志凱針對你,是因為我看順眼了你,這是無中生有的事。”
李易民點頭,說道:“我知道啊,這都是陳志凱自己以為的,我沒這么想。就這事?”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李易民爽快地撇清他自己,張繁星心里卻有點不爽。
這是他以退為進的策略嗎?
昨天還**熏心地毛手毛腳,今天就變成正人君子了?
難道我還錯怪他了?
絕對不可能。
張繁星冷笑一聲,略過這個話題,說道:“陳志凱找你的麻煩,是他不對,你能降伏住他,我覺得就很好了。你不該挑撥他去造朱點長的反,你這是挑起知青團隊內部的矛盾。”
李易民說道:“合著陳志凱找茬的對象不是你是吧?”
“你怎么能這么說?”
張繁星不悅地皺眉,說道:“陳志凱明顯已經對你順服,你們的矛盾也成了過去式。我說的是你挑撥他和朱菡萏的事。”
沒看出來,張大美人還有點圣母心,這是還沒有遭過社會的毒打,對人心險惡的認知不夠深啊。
“嗯,張繁星同志教訓的是,但是事已經成這樣了,你不會以為我還能把陳志凱同志勸回來吧?”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
“但是我現在沒功夫啊,不如這樣,張繁星同志你先去勸勸?如果你沒勸動,等我從公社回來,我再上。”
說完,也不容張繁星再說什么,李易民一個箭步沖出了知青點。
路過糧站轉角的時候,李易民回頭望了一眼,只見張繁星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真的朝陳志凱走了過去。
他咧嘴笑了笑,加快步伐趕路,沒出村多遠就追到了王寧和吳阿蒙。
鄉公社。
副鄉長辦公室里,聽完唐擁軍的匯報,劉衛國有些將信將疑,“你說那個叫李易民的知青,有一身醫術?老唐,這可開不得玩笑。”
鄉下缺醫少藥,就是公社的衛生院醫生都缺得很,更不要說村里。
每年鄉里都跟縣里要醫生,多少年都不曾分來一個半個。
唐擁軍當然清楚鄉里的情況,不然他也不可能一大早專門跑一趟公社。
“昨天吳阿蒙在小松林犯病,突然躺在地上直抽抽,要不是李易民臨危不亂,果斷出手,咱們村說不定就得折一個壯勞力呢。”
劉衛國一聽這,頓時來了興致,讓唐擁軍詳細講講。
唐擁軍將昨天吳阿蒙發病前后詳細地講了一遍,劉衛國陷入了沉默。
“按照你的說法,那老鄉發病的癥狀和羊角風一模一樣,李易民卻能準確地判斷病因,那就說明他是真的懂。”
唐擁軍說道:“這玩意兒我們也不是專業人士,無從判斷。我覺得就算有巧合的成分,至少也能說明他是有醫學基礎的。”
“你的判斷很重要,只要有醫學基礎,我們就敢用,哪怕多安排他到衛生院進行培訓學習呢。”
劉衛國嘆口氣,說道:“拋開去年那場大事故不談,咱們鄉最大的傷亡,都是因為小病沒有得到及時救治,整整死了十三個人啊。這都是缺少大夫造成的。”
說起這事,唐擁軍也有些泄氣,這十三個因小病去世的,崖下村就有一個。
劉衛國說道:“這事就這么定了,李易民這個駐村醫生的名額,給你們村了。老唐你覺得有沒有必要讓他來一趟公社,讓衛生院的老張給試試成色?”
唐擁軍說道:“我也這樣想過,但是怕打擊孩子的積極性,所以沒跟他提。這孩子啥都好,就是脾氣有點直來直去,該是個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唐擁軍又將李易民和陳志凱之間的沖突提了提。
劉衛國聽完啞然失笑,說道:“老唐你這是埋怨我識人不明,給你推薦錯人了呀?”
唐擁軍忙說道:“你這話說的,陳志凱這小娃子雖然心眼小點,沒什么格局,但人也算真精明。我想說的其實還是李易民這個娃子的性格,太沖了反而不利于團結。”
劉衛國對李易民的印象卻好,如今又知道他會醫術,那自然不覺得性格沖點算什么缺點。
“年輕娃子嘛,又是從城里才下來,不愿意吃虧也正常,等他磨煉磨煉就好了。”
唐擁軍也認可,“那這事就這么定了,我這就去趟衛生院,跟老張溝通溝通,再給領一份駐村醫生的醫療器材和常備藥品?”
劉衛國站起來說道:“我這反正也沒什么事,咱倆一起去……”
兩人正要往外走,朱菡萏出現在門口,“唐村長,劉副鄉長,我來找你們匯報點情況。”
好幾年的老知青點長了,劉衛國也熟,聞言招呼朱菡萏進屋聊。
唐擁軍臉色卻有點不好看,說道:“小朱,有什么事不能在村里說,你還非得跑一趟公社?”
“老唐,你這就有點不對了啊,匯報工作嘛,給誰匯報不是匯報?”
劉衛國為朱菡萏打圓場,擺手示意朱菡萏不用在意,“小朱你有什么事,直接說,不用理會你們村長,我給你做主。”
朱菡萏說道:“謝謝劉副鄉長。我著急忙慌地趕來公社,是因為唐村長被人騙了,我了解到這個情況后,就趕緊來了。”
哦?
你老唐還有被人騙的一天?
劉衛國幸災樂禍地看了唐擁軍一眼。
唐擁軍也瞇起眼睛,“小朱好好說說,我被誰騙了?還得勞駕你來給我貼補子?”
朱菡萏沒聽出唐擁軍話里的揶揄之意,翹嘴一張,吐出三個字,“李易民。”
劉衛國和唐擁軍不約而同地愣神,“你說誰?”
朱菡萏說道:“昨天才分來村里的新知青,李易民。他得知當村里的赤腳醫生,可以不參加平日勞動,還能掙技術工的工分,于是就花言巧語地欺騙唐村長,想忽悠唐村長給他爭取赤腳醫生的技術工。”
唐擁軍臉色一變,就要斥責朱菡萏。
劉衛國暗中壓手示意唐擁軍稍安勿躁,開口說道:“小朱反映的這情況如實嗎?可我怎么聽說昨天李易民還救過一個發病的社員?”
朱菡萏說道:“他就是懂點急救知識而已,那純屬于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劉衛國又說道:“你這情況是通過誰了解的,可靠嗎?”
朱菡萏說道:“當然可靠。我從村里來的時候,就有個摔斷手的小娃兒找他救治,但是他根本找不到病因,那個小娃兒一直哭個不停。我也是怕他胡亂施為,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所以才趕緊來公社,希望領導們能夠阻止他。”
劉衛國看向唐擁軍,唐擁軍隱晦搖頭表示不知道這情況。
按照唐擁軍的觀察,李易民有醫學基礎該是真事,但是深淺尚未可知。
兩個基層領導還真怕他一個不慎治出了事,不約而同地起身,“走,趕緊去看看。”
瞧著兩人肉眼可見的激動,朱菡萏心中竊喜,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