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啐了一聲,拉開馬車簾子便要出去,燕云一見,便也要起身下車,那黑衣女子轉(zhuǎn)過身來一吼道:“你給我老實呆在車上不準動,這不是來救你的人,她要抓住你,會割你的頭。”
那車外的女聲哈哈一笑道:“師姐,沒想到你這么會嚇唬人,嚇傻了可不好,我不會割別人的頭,你倒是經(jīng)常拿著刀在手上,不知道會不會要割別人腦袋。”黑衣女子看了看燕云,輕輕道:“本來就傻,還需要嚇么。”
燕云見她一直管自己叫傻子,知道是因為自己說話不利索的原因,也不辯解,還是要起身下馬車,黑衣女子怒道:“你沒聽懂我的話么?讓你不要下馬車來,不然就斷了你的腿。”
燕云卻道:“我要撒尿,馬車上、可以么?”也是氣憤的瞪了一眼,如語方才明白,這小子是尿急,想要方便,就不再說,二人一前一后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燕云一下車來,便看到馬車行到一個三叉路口,那道中央站著一個身穿碧青色衣服的女孩子,女孩子約莫十六七歲年紀,一雙撲閃撲閃的眼睛顯得靈慧異常,長得也不是特別美,卻是讓人一見后便難以忘記,那女孩子身后也跟著兩個一般兒大小的女子,二人倒是顯得極為普通,似是婢女侍女,那女孩子一見對方下了馬車,笑道:“師姐,大白天的你戴著個黑紗巾,是不想見咱這當(dāng)師妹的呢,還是怕別人看到你的那一張臉被嚇壞了?”
如語看著路口那女孩子道:“如塵,你一張利嘴是改不了的,少說幾句會死嗎?”如塵道:“師姐神神秘秘的,還領(lǐng)著這么個半大孩子,倒是叫師妹好猜了,這孩子是師姐什么人呀,來來來,小孩子,到姑姑這邊來,姑姑這邊有好東西送給你。”說罷,笑咪咪的從手中拿出一把扇子來,輕輕的打開扇起風(fēng)來,那神態(tài)舉指,甚是悠然。
看到如塵手中扇子,如語不禁喝道:“如塵師妹,你連二師伯的靈動扇也帶出來了,原來這么用心啊。”
如塵輕輕一笑道:“我們天慧宮人單力薄,不像天幻宮那樣開枝散葉,如塵一人可不敢跟師姐你們爭光,不過師父說了,這些個早晚也會落在我手上,不如一并先送我,師姐,你一路辛苦了,師妹給你扇扇風(fēng),讓你涼快涼快哈。”說罷手中扇子掄起,遙搖一扇向扇去,扇面扇動之際,隱隱便有流云輕濤一般的勁力往飛去。
如語縱身而起,躲避一旁,如塵微微一笑道:“師姐老是蒙著面紗,也不嫌熱嗎?”又是呼呼兩扇,自下而上往如語處扇去,如語人在空中,不好閃避,轉(zhuǎn)動身形,雙手挽了個訣,卻在空中化為了兩道身影,如塵的兩次揮扇扇在兩道身形上,均化為虛影,如語早己身處扇子所及之外。
如塵喝了個彩道:“師姐的天幻異術(shù)又精進了一層,小妹這扇子恐怕難找到真身,再試一試罷,手中扇子又動了起來,這次出手快捷了許多,扇形突然大增,從扇身里扇出幾道符文出來,整個人跳動起來,身法也是靈動無比,跟著如語的身法一閃再閃,只聽得如塵叫了一聲師姐得罪了,如塵如語二人各自停了下來,如塵持著扇子笑逐顏開的看著,原來如語頭上的紗巾早被如塵用扇子扇掉在了地上,一張臉也露了出來。
如塵嘖嘖一笑道:“看我們師姐,生得這么美貌,偏要用個黑紗巾把臉包得結(jié)結(jié)實實,總是怕別人看到。”顯然二人對了這幾手,如塵己是大占上風(fēng),如語不但沒跑掉,被如塵把臉上的黑紗巾給扇掉了,還不時的拿語言調(diào)笑師姐。
如語一張冷俏如霜的臉上嗔怒不己,她生得倒是相貌甚美,卻是性子冷酷孤傲,平時跟如塵師妹常自斗嘴動手,偏偏如塵聰明伶俐,又極善于捉弄,一遇到她總是縛手縛腳,對她常是厭煩,然而又知道無論才智功法,都會輸了如塵一籌,卻又奈何她不得。
如塵笑道:“師姐,這邊有兩條道,一條道上我放了支問心釘,另一條道上我便拿著柄靈動扇,不知師姐想走哪一條?當(dāng)然,只要走得過去,小妹便不再打你馬車旁那小孩的主意。”
如語氣呼呼的道:“你是想仗著問心釘和靈動扇來跟我搶人么?”如塵笑道:“師父說過,要我務(wù)必找到這人,師姐馬車旁十有**便是他罷,看樣子是師姐抓來的,師妹也想帶這小子回去,看來只能靠著這兩件稱心的玩意跟師姐先討教討教了。”
如語怒道:“我找到他和你找到他不是一樣的么?干么跟我搶人!”從頭上云鬢里取下一根簪來,那簪子油光黃亮,尖銳無比,如塵也是認識,笑道:“看來師姐也沒有空著手來,這根空心簪想必是三師叔心愛之物罷,也好,我便用柄靈動扇會會師姐的空心簪。”說完負手在后,那柄靈動扇被她打開,一團白氣隱隱形約約的透在扇面上。
如語也不多說,手中那枚空心簪如靈控飛羽,往如塵面門飛去,如塵見師姐一出手便是空心簪飛祭而來,待簪子嗚嗚破空攻到,如塵笑容更熾,散開扇面去擋飛簪,扇子之上黃符飛出,爭相往空心簪上迎去,空心簪本是一件突襲利器,卻不料扇子極是堅韌,一到扇面便被白光所阻,過不得分毫,如語口中喚著真言,空心簪如飛弦之箭變幻了無數(shù)方位,一時之間變成十?dāng)?shù)只飛簪,從如塵身前身后同時攻去。
如塵笑道:“師姐,你這障眼法可是越來越厲害了,這么多的假簪得從哪里來啊。”身子嘀溜溜一轉(zhuǎn),揮起靈動扇上下左右的各扇了一通,那些假簪早被她扇得不知去向,真的空心簪被她以扇面一切,生生用扇骨夾住。
如語見自己空心簪被靈動扇所收,心下大急,臉上一頓,惡念甫起,默喃起心法,雙掌合指在面前,使出一門功法向如塵攻去。
如語使出的這一手功法是自小便跟隨其師修煉的功夫,叫做天幻蝕滅,功法一出,幻影重重之間,無數(shù)掌法指法拳法合著身形向如塵攻去,如塵不敢大意,雙手一合,使出師門功法明心道與如語相抗。
如語年紀還不到二十,如塵更是才十七歲相仿,二人將本門所修習(xí)道法一展,修為絲毫不比放翁弱,放翁本己古稀之年,早己是步入了玄境的好手,兩個如此年紀的小姑娘,也有此修為造就,當(dāng)真是驚羨旁人,實在想不到兩個小小姑娘,修為竟能夠與宗門前輩相若!
如語的天幻蝕滅厲氣重重,施展出來四周一片慘云愁雨,如塵見手下見了真章,也不敢怠慢,她煉功不如師姐時久,可是靈慧超脫,食中二指舉至眉間,明心道起,兩指有如浩潔明玉,白瑩光閃,右手靈動扇又起,一道道白光往厲氣上抵去,兩道勁力源源不消,一時不分上下。
燕云趁著兩個女子相斗之際,起身往道旁的林子里溜去,駕車的以為他要小解,也由著他去了,他在馬車里長時間不動,身體酸麻不己,好不容易的伸展了一會兒,此時倍感尿急,走遠了點,找了個大點的樹后,也不管那么多,便背著外面噓噓起來。
尿畢,深深的松了一口氣,一邊綁著腰帶整理好衣服,一邊想脫身之計,慢慢的往馬車來時之路方向快步溜了回去。
心里自怨倒霉怎么會遇上這個女人,也不知道她干嘛抓自己,不禁脫口便大罵了一句:“惡女人。”卻聽得一聲輕輕的笑在耳邊響起,一個女子問道:“你說誰是惡女人呀?”
燕云聞聲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粉色衣衫的女孩子正站在一株大樹的橫枝上笑盈盈的望著自己,正是昨天傍晚在河灘上遇到的如幻,他一見到如幻,便想起昨天如幻送烤魚給自己吃的情景,心里一喜。
如幻從樹上輕輕一躍下來,燕云忽然想到剛才自己正從樹后面出來,臉上一熱,如幻站在樹上,不知有沒有看到自己尿尿,也不好問。
如幻聰明得緊,一看神態(tài)便知燕云所想,卻一拍燕云肩膀道:“你說的惡女人,是那邊的兩個女子嗎?”
燕云點了點頭道:“那個女的,抓我,在馬車上。”如幻道:“你的那位老伯伯呢?”燕云愁眉苦臉的道:“被人、騙跑了,她就把我、抓來了……”
如幻看著燕云的呆呆的樣子,笑道:“人家抓你,你不知道跑嗎?”燕云道:“跑不了,也不知、去哪里、爹爹、媽媽也不知,哪里去了。”
如幻收了收笑容,指著兩個女子打斗的地方道:“燕云,那兩個人一時還沒打完,你跟在我后面,我?guī)闳グ踩牡胤桨桑@些地方前后我都熟悉,保你走不丟,還可以找到你的那位老伯伯。”
燕云點了點頭道“謝謝姑娘。”感激不己的望著如幻,如幻把樹枝一分,帶著燕云便在林子里穿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