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板??？”

“彭廠長....？”

生產線正在做事的人都站起來。

臻然礦泉水的廣告拍攝還是在蔣家坳采的景，那句“我們不生產水，我們只是大自然的搬運工”，蔣家坳的人還有點自豪。

還有，臻然輕氧氣泡水，那首《熱愛105°的你》廣告曲。

她們都看了電視廣告，對即將去上班的公司有所了解。

都上電視打那么多廣告了，這是大公司，大老板啊。

不說趙今安，彭忠彥這個廠長都比同樣是廠長的蔣芷晴高幾個檔次。

這年頭在她們有限的認知里，上電視打廣告的都是大公司。

“芷晴姐。”

趙今安表現很大方，蔣芷晴走過來輕聲喊道：“趙總...”

“人呢？”

“蔣師傅，你們過來下。”

蔣芷晴介紹道：“今安，他們幾個一直在廠里，有一二十年了?！?/p>

“趙總....哎，大學城那么多小女生，還不夠你禍害嗎？”

聽到“今安”的稱呼，彭忠彥去觀察生產線了。

他是這行的里手，什么都有接觸。

當著眾人，趙今安提出了“懷舊”概念，既然沒想把罐頭廠規模做大，就只要“定位”一小部分消費群體。

這小部分消費群體愿意為“情懷”買單，還是有人喜歡吃罐頭。

“趙老板，我們廠那么多年，還是有群眾基礎的?！?/p>

上了年紀的蔣師傅頻頻點頭，頗有些感慨：“就我們這個市，年紀大點的很少有不知道我們這個廠的?！?/p>

“那就找最早那幾款罐頭，有年代感的?！?/p>

趙今安點頭：“瓶身的貼紙就用那些....”

話音剛落，蔣師傅就跑去辦公室，他們是唯一幾個沒去水廠問招工的，大概那么多年對罐頭廠真有感情了。

人生有幾個一二十年。

蔣芷晴在一旁沒說話，就看著趙今安。

“你們這有什么蘋果？”

趙今安又問。

這下一群婦女嘰嘰喳喳說起來，陜省是國內蘋果的核心產區之一，得益于優越的自然條件，光照充足，晝夜溫差大，口感極好。

還有梨和冬棗，特別是大荔冬棗最為著名。

趙今安就提了“蘋果醋”，立馬就有人說“我家還有自己種的蘋果沒吃完”，然后就一溜煙跑回去拿蘋果了。

有臻然的銷售渠道，就這個規模的罐頭廠真的可以活很滋潤。

這35個人，可能生產力還不夠。

蔣芷晴一時間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難過，丈夫一腔抱負努力了幾年，自己又努力了6年.....結果工資都快發不出了。

而這個人一出手廠就活過來了。

沒一會蔣家坳就傳開了，罐頭廠加入了臻然！

有懂的人就普及，這叫貼牌。

彭忠彥又忙碌起來。

蔣芷晴沒問趙今安，打電話給父親蔣增年。

蘋果醋要購置生產線，蔣芷晴想從銀行貸款，蔣增年這點能量還是有的。

沒有隱瞞。

隱瞞不了。

蔣芷晴也沒想隱瞞，蔣增年沉默了半晌，想罵人。

“我是叫你們幫忙，你們幫到哪里去了?。俊?/p>

蔣增年只見過臻然的駱瑾芝，沒見過趙今安啊。

蔣芷晴對父母沒有一絲隱瞞，說趙今安給了蔣婉兒一成利潤。

蔣增年又沉默了。

不是一成利潤，是趙今安說給的是蔣婉兒，而不是說給蔣芷晴。

出太陽了。

趙今安坐門口摁住一條土狗玩，一邊打趙志勇電話。

“念可呢？”

電話那頭趙志勇有點懵，趙今安從不過問鄭茹和趙念可。

“今安，你怎么突然問起念可？是當長輩過年要給她紅包？”

趙今安笑了笑：“可以啊，你帶她們回趙家村了嗎？”

趙志勇：.....

“我帶人回來你會沒收到消息？”

“我媽早就打電話問你了，你就想看我挨揍！”

趙今安笑得更歡樂了。

大學放假鄭茹的麻辣燙就沒什么生意了，趙志勇一早就回了趙家村挖冬筍，也不知道他那么努力賺錢是不是哄趙念可去了。

屋后，蔣叔在熬羊肉湯，做羊肉。

趙今安單獨給了錢，喊蔣叔買只羊。

20塊錢一餐還真不好提什么要求，沒一會兒蔣芷晴來了。

這幾個晚上趙今安都睡在蔣芷晴那里，她進屋和蔣叔蔣嬸打了聲招呼就站在外面看趙今安摁住一條土狗玩。

二人的相處有點“相敬如賓?！?/p>

蔣叔兩口子看出來了，什么都沒說。

趙今安什么都沒問，問蔣芷晴現在堅持罐頭廠是不是因為“他”，是不是為了“他”的理想才答應加“臻然。”

也不好問。

大概沒人會問這種問題。

又不是小孩子了，問了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你能確保她說的是否內心深處的心底話？

有天夜里，蔣芷晴又一個人去了江邊，雙手插進大衣看著江面發呆。

趙今安在工地，做最后一遍巡查，年后就開工了。

彭忠彥小聲道：“趙總，你沒來的時候，蔣廠長就天天晚上會一個人在江邊站很久。”

趙今安點點頭，散了支煙。

彭忠彥抽完煙進了車間，有些話不能說，他心里是認為蔣廠長....

過了好一會趙今安才邁開腳步，朝蔣芷晴走去。

“今安！”

聽到腳步聲，蔣芷晴朝趙今安走過來，抬起頭問道。

“冷嗎？”

“我明天要回去了?！?/p>

趙今安也是雙手插進大衣口袋。

“嗯?！?/p>

蔣芷晴伸出一只手撩起風吹散的頭發，露出那張柔和而漂亮的臉龐，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玉雕般又添了幾分柔和。

二人面對面在江邊站著。

趙今安甚至能感受到蔣芷晴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

又不約而同轉身看向漆黑平靜的江面。

次日，天擦亮。

單偉開車來罐頭廠接人，蔣芷晴送趙今安下樓。

在樓下，蔣芷晴又幫趙今安整理一遍衣服，目送趙今安上車離開。

奧迪A6駛離蔣家坳，單偉瞅了眼后視鏡，好想提醒一句，老板，你要保重點身體啊。

趙今安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離除夕只剩下三天，高速漸漸擁堵起來。

單偉在郡沙下車，趙今安自己開車回郴城。

從陜省開車回郴城大約要14-16個小時，加上臨近春節擁堵，下高速已經是晚上10點，路途接到王金茹和段秋萍電話。

還有蔣芷晴一條短信。

想起上一世，也是大二寒假，真正兼職回家，趙今安方向盤一打開車進了郴城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