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心有個精致的玻璃瓶被打翻，藏著掖著兩年的情緒，在細(xì)窄的洞口里蔓延開來。

身后傳來的體溫、耳垂被拂過的氣息，都撬開了盛舒然熟悉的記憶。

這記憶，燙得嚇人……

盛舒然在遲烆的懷里不自然地扭了扭：

“遲烆，松開。”

可對于遲烆來說，懷里的柔軟是一種失而復(fù)得，他怎么會愿意撒手？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想我了嗎？”

想了嗎？

想了嗎？

這個問題不用問。

也絕不能回答。

“你松開。”盛舒然有點(diǎn)惱意，“你再動手動腳，我就攆你出去了。”

“你不想回答？”

盛舒然不語。

“那就一人退一步，我不逼你回答，你也不要逼我松手。”

聽上去，挺公平的。

“盛舒然，你就讓我多抱一下。”遲烆把頭埋得更低了，徹底埋進(jìn)她的頸窩里。

不知道這一次松手，又要過多久才能抱住她。

反正，盛舒然不回答，他也知道答案了。

想。

她想他。

盛舒然想自己

不想就是不想，可以直說。

但想了，不敢說，也不敢撒謊。

因?yàn)槭ツ福遣粫鲋e的。

嗯，他知道了，盛舒然想他。

手握得更緊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遲烆……”

“不要說話。”

“遲烆……”

“你想我松開，你就先回答我的問題。”遲烆逼她妥協(xié)。

“遲烆！”

“盛舒然！”

“我要上廁所，你松開！”

盛舒然忍無可忍，狠狠踩了他一腳。

遲烆“嗷嗷嗷”地松開了她。

盛舒然罵罵咧咧地走進(jìn)洗手間。

再出來時，發(fā)現(xiàn)遲烆就倚在洗手間的門框上等自己。

“繼續(xù)。”

他伸出手，又想拉盛舒然進(jìn)懷里。

被盛舒然一手打落。

“你到底是不是來擦藥的？”

遲烆只好訕訕地把手收回。

盛舒然繼續(xù)在柜子里倒騰了一會，轉(zhuǎn)過來說：

“我這里沒有處理傷口的藥，你還是自己去醫(yī)院解決吧。”

“你以前都備著的。”遲烆的眸光暗了下去。

那都是為了你，知道你受傷了，會像小狗一樣搖著尾巴來找我，可現(xiàn)在……

“我沒想過，你會再出現(xiàn)……”

盛舒然不敢說了，聲音輕得自己都聽不見。

遲烆陰鷙地盯著她，兀地開口：

“所以，我們什么時候復(fù)合？”

復(fù)合？

盛舒然下意識的詫異，刺痛了遲烆。

他以為的理所當(dāng)然，是別人從沒有過的考慮。

他聲音冰冷陰沉：

“你是已經(jīng)徹底把我，從你世界里清除出去了？”

盛舒然感受到遲烆的僵硬，茫然地看著怒意漸升的他，聽著他的聲討：

“我以為你只是生個氣。生氣，哪怕是一年、三年、五年，也只是生個氣。我等得起。”

“沒想到……”遲烆的聲音墜入冰窟：

“你是想著此生不復(fù)相見。”

盛舒然垂下了頭，她……

確實(shí)是這樣想的。

“所以是因?yàn)槲姨K，所以你才不要我的嗎？”

我明明已經(jīng)穿著白色襯衣來找你了。

你說，我是粉紅色的泡泡下，下三濫的東西。

遲烆不說話了。

兩人彼此間陷入死寂的沉默，不斷深陷，不斷下沉。

直到遲烆重新開口，聲音冷得毫無生氣：

“盛舒然，你還不去換旗袍？”

盛舒然錯愕地抬起杏眼看他。

“你是不是忘了，今晚要跟我去酒店……

“開房。”

遲烆本來還想跪著臣服，但似乎人家并不給機(jī)會。

那只剩下一種選擇——

報(bào)復(fù)。

把她撕碎。

連粉紅色的泡泡都不要了。

反正他已經(jīng)臟得那么惹她厭煩。

下三濫，那就下三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