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那種被沉塘時窒息的感覺,她怎么也不可能忘記!
孩子,還有她的孩子呢?
沉塘前大姐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和玨哥哥一起算計的,說玨哥哥一直鐘情的便是她,當時若不是她有了婚約,玨哥哥要娶的從來就是她!自己不過是她的一個替身罷了!
大姐說不愿意嫁給寧西侯世子了,玨哥哥就幫著她算計了自己的一切,包括要了自己的身子,讓自己不得不為妾!
可是,為什么啊?她好恨啊!手用力地握成拳頭。
現在和夢境中唯一不同的是,她現在是平妻,不是貴妾……
“妹妹!”門口傳來一個柔柔的聲音,溫玉棲走了進來,手里還托著一碗粥,滿臉關切:“妹妹的身體可還好?孩子有沒有被傷到?我去廚房給你做了一碗粥,你先用著,可不能餓著孩子。”
“二少夫人,少夫人怕奴婢們做得不好,自己選材自己親自動的手,少夫人的手都燙到了。”
跟在溫玉棲身邊的丫環如墨笑著快嘴快舌的道。
姐妹兩個一起嫁進韓府,溫玉棲是少夫人,溫玉嬌是二少夫人。
“胡說什么,妹妹受了驚嚇,差點出事,我心里著實過意不去。”溫玉棲嗔道。
粥放到溫玉嬌的面前,溫玉棲臉上越發的關切,才要說話,溫玉嬌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大姐,我看看,你燙到哪里了?”
溫玉棲的手一僵,見溫玉嬌拉著她的手查看,也沒甩開,只笑笑道:“哪里就是什么大事,也就是稍稍燙了一下,過了一下水就沒事。”
手上沒有任何燙傷的痕跡,或者就是這就是所謂的稍稍燙了燙。
“聽說昨晚上你一直做噩夢,別怕,姐姐在,一直在的。”溫玉棲伸手把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撫她道。
“大姐,寧西侯府如何了?”伏在溫玉棲的肩上,溫玉嬌忽然問道。
“不太好辦!”溫玉棲輕嘆了一口氣,滿臉愁苦,“外面現在說什么的都有,都說你懷了身孕,就怕寧西侯府不罷休,要請大夫當場驗證。”
“那……要怎么辦?”
“三家坐下談,因為你的事情,我們可能要一讓再讓,不過讓出去利益不算什么,就算是大姐的嫁妝全抵出去也可以,就怕寧西侯府不肯放過你。”
溫玉棲眼淚落了下來。
“會如何?”溫玉嬌的聲音暗啞了幾分。
“可能真的要逼死你了!”溫玉棲掩面,聲音哽咽,“我們溫氏百年的清名也會虧損,二妹妹,你……真是糊涂啊!若不是你這么糊涂,怎么也不會把我們姐妹逼到這種地步。”
“父親、母親的意思呢?”溫玉嬌垂眸。
“父親、母親自然想護你的,可現在這事,主要還在寧西侯府!若寧西侯世子不追究,這事還有挽回的余地,否則……恐怕難護住你!二妹妹,我只恨當時出事的為什么不是我!”溫玉棲哭得悲痛,肩頭顫抖。
溫玉嬌偏頭看向溫玉棲,溫玉棲還在掩袖哭泣,只是為什么要一直掩袖啊!
所以,夢境都是真的!
屋內很安靜,唯有溫玉棲帶著悲意的哭聲,兩邊的丫環都抹起了眼淚。
許久,溫玉嬌才道:“大姐,為什么你不能幫我去問一問?寧西侯世子是大姐的未婚夫,大姐該比我更熟悉!”
溫玉棲的身子很明顯地一僵,但隨即放下衣袖露出微紅的眼眶,滿臉無助地道:
“婆婆說我現在不便見他,畢竟當時和他拜堂的是你,我們兩個算是錯過了。現在這事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能讓人發現你懷孕了,婆婆說,如果真到了這一步,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溫玉棲說到這里頓了一頓,“二妹,現在主要是你和寧西侯世子的事情,只要寧西侯世子不追究,那些流言都不算什么。”
“所以,需要我去見寧西侯世子嗎?去寧西侯府?”溫玉嬌推開溫玉棲,伸手捂住肚子,眼神晦澀。
“他去了別院,二妹可以去見他!那邊人也少。”溫玉棲此來的目的就是這個。
“好!”溫玉嬌沉默后,同意了下來。
夢境是真是假以后再說,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逃過這一劫,她不會走上夢境中的那條路,既然上蒼給了她這個預示,她一定能逃出生天。
至于寧西侯世子,他自己都要死了,憑什么還這么不依不饒,他就不能大度一點,不追究此事嗎?
自己現在已經這么難了,寧西侯世子為什么還要橫插一腳,的確該先處理了寧西侯世子再說其他……
馬車在別院門前被擋了下來,一個丫環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對著門口的人哀求道:“還請里面去稟報寧西侯世子,溫二姑娘求見。”
“不見!”門子不客氣地道,伸手就要關門,丫環一腳踩進里面,不讓人把門關上,繼續哀求,“求求你,讓世子見我們姑娘一面,只一面,有些事情,還是讓我們姑娘和世子當面說清楚的好,若不然,我們姑娘只能自縊在你們這里了。”
這是以死相逼了。
說話間溫玉嬌扶著另外一個丫環,從馬車上小心的下來,抬步上前,她今天是必要進這別院之門的。
“二少夫人要見誰?”身后忽然傳來一個淡冷的聲音,溫玉嬌的腳步一頓,下意識的回頭。
又一輛馬車過來,從馬車上下來的居然是明宛惜。
看清楚明宛惜的臉,溫玉嬌忽然臉色大變,連著退了二步后才反應過來,伸手捂住胸口,莫名驚悸。
“二少夫人要見誰?”明宛惜再一次問道,聽說韓府有馬車往這邊過來,她便過來堵人。
她猜必然是溫氏兩姐妹中的一人。
“想見一見寧西侯世子,有些話,我想和寧西侯世子說清楚,此事是我對不住世子,終究差世子一個道歉。”
溫玉嬌低下頭,眼淚一串串無助地落了下來,悲涼無助!
“二少夫人這話好沒道理,你和大哥有什么關系?大哥訂下的未婚妻是你?還是說你因為一次誤上花轎,就想賴上大哥?”明宛惜臉色一沉,毫不客氣地反問,眼底冰寒。
鼻翼淡淡的香氣,梔子花的香味!
“不是,我……”
明宛惜打斷她的話,目光中帶著一絲冰寒的嘲諷,“真沒見過像二少夫人這樣的,一定要把和自己無關的事情扯到自己身上,是覺得自己活得太好了嗎?”
目光下移,落在溫玉嬌的肚子上。
溫玉嬌臉色大變,手下意識地捂在肚子處,竟是從心底膽寒!
“二少夫人,既來了就別走了,正巧大哥的大夫也在里面!”最后一句話,更是震得溫玉嬌頭皮一陣發麻。
全身如同被人從拎起的高空突然被扔下,一腳踩空,萬丈深淵!
明明岸就在邊上,觸手可及,卻無人救她。
背心處一身冷汗!
竟是被明宛惜一語驚醒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