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jìn)掌心。
三個男人賊笑著靠近,蘇木青閉住呼吸,等到打頭的那個人靠近,抄起地上的磚頭打過去。
打頭的男人捂住自己的腦袋,大罵出聲,“你他媽敢打老子!”
巷子盡頭的光亮成了唯一的希望,蘇木青想也不想,卯足了勁兒朝那邊沖。
她死死咬著牙,肺里火辣辣地疼,身后的腳步聲和污言穢語像鞭子一樣抽著她。
就在她以為要一頭栽倒在地上時,一個人影擋住了巷口的光。
蘇木青剎不住腳,直直撞了上去。
那是個堅實(shí)的胸膛,帶著一股冷冽干凈的氣息,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抬頭,看清了那張冷峻的臉。
趙景城?
他怎么會在這里?
蘇木青腦子里一片空白,也顧不上想太多,身后那三個男人已經(jīng)追了上來,看到趙景城,只是愣了一下,隨即又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喲,還有個相好的來救場?”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蘇木青抓著趙景城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聲音都在發(fā)顫。
“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
趙景城看著她煞白的臉,散亂的頭發(fā),還有破了口的衣袖,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又是她。
每次見她,都沒什么好事。
真是個麻煩精。
他第一反應(yīng)是懷疑,這會不會又是她演的一出戲?
為了博取同情,或者達(dá)到什么別的目的?
可她眼里的驚恐和絕望,真實(shí)得不像作假。
沒等他想明白,那三個男人已經(jīng)圍了上來,輕佻地吹了聲口哨,“小子,不想挨揍就滾遠(yuǎn)點(diǎn),這小妞我們哥幾個看上了?!?/p>
趙景城眼底的溫度瞬間降到冰點(diǎn),蘇木青什么目的他不知道,可這三個男的,他實(shí)在是看不順眼。
他沒說話,只是把蘇木青往自己身后輕輕一拉,然后迎了上去。
接下來的場面,蘇木青幾乎沒看清。
只聽到幾聲悶哼和骨頭錯位的脆響,兔起鶻落間,剛才還囂張無比的三個男人已經(jīng)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抱著胳膊腿兒地哀嚎。
趙景城甚至連呼吸都沒亂,他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看都沒看地上的人一眼。
巷子里恢復(fù)了安靜,只有那幾個人痛苦的**。
趙景城轉(zhuǎn)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蘇木青,眼神里還是那種審視和疏離。
“都解決了。”
他擦了擦手上的灰,連個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回去吧。”
蘇木青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了下來,腿一軟,差點(diǎn)滑坐在地。
她扶著墻,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對趙景城點(diǎn)了點(diǎn)頭。
“謝謝你?!?/p>
她真心實(shí)意地道謝,而后穩(wěn)了穩(wěn)思緒,想邁步離開。
可剛剛抬起腳,腳腕處卻傳來一陣鉆心的劇痛,她嘶了一聲,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一邊倒去。
完了,剛才跑的時候把腳給崴了。
那會生死一線的時候不覺得痛,這會安全了反倒覺得錐心刺骨的痛。
趙景城下意識地伸手扶了她一把,有力的手臂穩(wěn)穩(wěn)扶住她。
蘇木青站穩(wěn)了,卻一步也走不了,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
“我……我腳好像扭了?!?/p>
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泛紅,藏著幾分楚楚可憐。
趙景城臉上露出一抹不耐煩,但看著她紅著眼圈,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終究是什么也沒說。
只吐出一口氣,彎腰把她打橫抱起,朝巷子外的衛(wèi)生所走去。
衛(wèi)生所的醫(yī)生是個上了年紀(jì)的老大夫,檢查過后,慢悠悠地說:“就是簡單的扭傷,骨頭沒事,回去拿紅花油揉揉,這幾天少走路,多養(yǎng)著?!?/p>
從衛(wèi)生所出來,夜風(fēng)一吹,蘇木青清醒了不少,也尷尬了不少。
她掙扎著要從趙景城身上下來,“我自己能走,謝謝你送我過來?!?/p>
趙景城把她放下,就站在一旁,雙手插在兜里,一副你請自便的冷漠樣子。
蘇木青咬著牙,試著單腳跳著往前走,可才走了兩步,腳腕就疼得她直冒冷汗,身子也搖搖欲墜。
這條路離家還有一段距離,她這樣子,天亮都回不去。
趙景城就那么看著她,不說話,黑沉的眸子在夜色里看不出情緒。
最終,他還是沒忍住,走上前,在她面前蹲了下來,背對著她,態(tài)度依舊冷硬。
“上來?!?/p>
蘇木青愣住了。
讓他背自己?
這……這怎么行?
“不用了,太麻煩你了,我歇會兒自己能走?!?/p>
她臉頰發(fā)燙,連連擺手。
趙景城沒回頭,語氣里已經(jīng)帶了些嘲諷的涼意。
“還是說,你想在這兒坐到天亮,讓所有人都來看看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
蘇木青被他一句話堵得死死的,再看看自己動彈不得的腳,最后只能認(rèn)命。
她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趴到他寬闊的后背上。
趙景城的后背很寬,隔著一層軍裝布料,依舊能感覺到底下堅實(shí)溫?zé)岬募∪狻?/p>
蘇木青的臉頰貼著他,能聞到他身上干凈的皂角味,混著夜風(fēng)的涼氣,讓她紛亂的心跳奇異地平復(fù)了一些。
一路無話。
到了蘇家大門口,趙景城停下腳步,穩(wěn)穩(wěn)地將她放下。
蘇木青扶著墻站好,腳踝一沾地,還是疼得她吸了口涼氣。
“回去用紅花油揉揉,這幾天好好養(yǎng)著。”趙景城的聲音沒什么起伏,像是例行公事。
“嗯。”蘇木青低低應(yīng)了一聲,抬頭看他,昏黃的路燈在他冷峻的側(c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看不清神情。
她一瘸一拐地挪到門前,掏出鑰匙開門,動作慢得像只蝸牛。
身后沒有腳步聲離開。
蘇木青回頭看了一眼,趙景城還站在原地,雙手插在兜里,像沉默的雕塑,融在夜色里。
直到她推開門,整個人都進(jìn)了屋,那道門咔噠一聲關(guān)上后,他才轉(zhuǎn)身,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口。
蘇臻臻從外面回來,正好看到趙景城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那身墨綠的軍裝挺拔又利落。
她腳步一頓,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趙景城?
他怎么會從自己家門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