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謙看著馬車從視線消失,也不由松了口氣。
這時,師爺快步走來,“大老爺,那邊來人了。”
謝謙眼中閃過一絲厲芒,“走,去會會他們!”
來到后院,便看到幾個人大搖大擺的坐在主位上,看到謝謙過來,也沒有起身,為首的絡腮胡說道:“張金泉人呢?”
那語氣,儼然就沒把謝謙放在眼里。
謝謙心里不爽到了極點,壓下心中的怒火,他說道:“死了!”
短暫的死寂后。
絡腮胡放下茶杯,冷笑道:“謝縣令,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我沒開玩笑。”謝謙嘆了口氣道:“張金泉昨天莫名其妙死在了天牢里!”
砰!
絡腮胡猛地一拍案牘,“你他娘說什么?”
其他人也站了起來,眼神不善的盯著謝謙。
“謝謙,你可要想清楚耍我們的后果!”
謝謙盡可能讓自己鎮定,“我知道,但張金泉的死,跟我沒關系,我既然答應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千里當官,只為財,張金泉在我手下幾年,我們也相安無事,我馬上就要調走了,根本沒必要去動他,平添事端對不對?”
“那他怎么可能死了?”絡腮胡一想也是,謝謙這種官,無疑是貪官是昏官,讓他得罪人,比讓他不貪財還難,除非這背后又更大的利益。
對于他背后的人來說,謝謙不是對手,就連李徽山也得跪,謝謙老丈人雖然還不錯,但只是一個辭官的老東西,兩者沒有沖突,不至于作對。
“我調查到一些東西,張金泉跟本縣的徐縣丞和朱主薄曾經有過矛盾,線索指向這兩家。”
“在張金泉入獄后,張家在本縣的資產全都被這兩家吞并,可張金泉不死,對徐朱兩家而言,始終不是件好事,因此這兩家完全有出手的可能。”
“可是這件事是我再管,李知州特地下的命令,他們想讓我當替罪羊。”
說到這里,謝謙眼中已經滿是怒火,“真與假你們自行辯解,查處,所有的證據我都可以移交給你們,但凡是我做的這件事,你們隨便報復,以你們的能耐,想要收拾我一個縣令不是什么難事!”
聽到這話。
絡腮胡皺起眉頭,他身邊幾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一個干瘦的中年男子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你要想清楚,騙我們的后果,張金泉雖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但碰了我們的人,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就算是柳家也保不住你!”
絡腮胡道:“把所有證據拿來,真假我們自然會查處!”
謝謙點了點頭,旋即讓師爺把所有證據拿來,交給了他們。
這讓他說不出的憋屈,堂堂百里侯,在這幾個人面前呼來喝去的像條狗一樣。
不過,這世道就這樣,就算是皇帝,有些時候也得妥協。
這么自我安慰,他心里好受許多。
絡腮胡等人翻看了證據后,說道:“把徐朱兩家的人全都抓了,我們親自來審!”
“可以。”
謝謙心里暗暗松了口氣,昨天晚上他就開始做準備,今天只需要收網就行。
“關閉城門,不要讓一只蒼蠅飛出去!”
“把老徐和老朱兩人叫過來.......”
一道道命令下發,原本風平浪靜的大安縣風起云涌。
對謝謙而言,徐家和朱家微不足道。
.......
審訊一直進行到了晚上。
徐縣丞和朱主薄半條命也沒了。
兩人承認了他們曾經和張金泉有過矛盾,但是不承認張金泉的死跟他們有關。
然而,絡腮胡并不信,直接將兩人子嗣抓過來用酷刑拷打。
整個過程極為的慘烈,兩家的女人也沒少遭罪,看的兩人目眥欲裂。
朱主薄年紀大了,本來也要退休了,硬生生氣死了。
他這一死,徐縣丞就倒了八輩子霉了,他咬牙切齒的看著謝謙,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我認了,是大老爺讓我們這么做的。”
此話一出,謝謙頓時炸毛了,“你他娘的少放屁,本官跟張金泉關系挺好的.......”
“挺好個屁,縣衙里誰不知道你對張金泉有微詞,從身份上來說,他還不如我這個縣丞,可他卻比你這個縣令還要蠻橫!”
“之前張金泉想提拔鐘家父子,你卻硬是挺拔了姚家子,縣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李知州下來視察,你還想讓鐘家父子游街,以彰顯自己的鐵面無私,這難道不是真的嗎?”
聽到這話,絡腮胡子臉色大變,其他人也都是眼神不善的盯著謝謙,“謝縣令,是這么回事嗎?”
謝謙惱火道:“如果真是他們干的,我至于把他們供出來嗎,我就這么蠢?”
“萬一你想借刀殺人呢?”其中一人說道。
“我要殺他們,還用你們?”謝謙眼中滿是狠戾,他知道,這個時候決不能退讓,“你太小看我了!”
絡腮胡看了謝謙一會,收回目光,“今天就審到這里,明日接著審,派人去他們兩家搜查,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一行人離開了天牢,還帶走了徐縣丞,儼然是害怕這家伙也死在天牢里。
回到書房,謝謙惱火的不行,他總覺得自己被人算計了。
可他抽絲剝繭后,又沒有頭緒,不知道從何下手。
就在這時,燕六年敲門進來。
“這么晚有什么事?”謝謙惱怒道。
燕六年心里直突突,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干笑道:“大老爺,小的這幾天去大關鄉.......”
他硬著頭皮把這兩天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他其實不想來的,今天天不亮從富貴鄉回縣城,就想著怎么收拾姚家,回縣衙屁股還沒坐熱呢,徐縣丞和朱主薄就栽了。
他親自帶人抓的。
這一問才知道,張金泉死了。
他人都麻了。
思來想去還是過來匯報一下情況,得告訴大老爺,自己沒有抓到關山峰,以免殃及無辜。
謝謙皺起眉頭,這件事的起始和經過,姚應熊早都呈上來了,關山峰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罷了。
真正難的是,如何解釋張金泉的死!
就在這時,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種可能,旋即整個人激動起來,“我知道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