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爆響,令在場眾人紛紛將目光投來。
梅宗元像是被砸懵了。
他癱坐在地緩了數(shù)息,伸手摸了摸頭,發(fā)現(xiàn)掌心赫然是一片血色,當即便驚恐大叫了起來。
而姜虎和狩獵隊漢子們則聽從李牧號令,從醉仙樓柜臺拎出幾壇酒,扒開他的嘴便往里面灌去!
“喝!
“給我喝!”
渾濁的酒液不停灌進梅宗元嘴里,他拼命掙扎著卻無濟于事。
“不知死活的東西。”
李牧看著這一幕,咬牙罵了一句。
雖然他本身對梅宗元沒什么好感,但礙于今晚是范文斌做東宴請眾賓客,他也不想搞出事來,鬧的大家臉上都沒什么光彩。
可這個蠢貨喝醉了酒,偏偏跑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即便李牧脾氣再好,也忍不了了。
“李牧……你……嘔!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梅宗元一邊被灌酒,嘴里還在罵罵咧咧的喊個不停:“別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有能耐的,你就殺了我,我看你怎么跟我姐夫……跟陳鶴松交代!”
“李掌柜息怒,他喝醉了,別跟他一般見識……”
“快,找人把這蠢貨丟出去!別影響了咱們的酒興。”
眾賓客們見狀,也圍上來來紛紛勸阻。
范文斌也快步走來,但他卻沒有勸阻,反而臉色鐵青,沖著身后的漕幫兄弟們吩咐道:“老子精心準備的酒會,這王八羔子竟敢在這兒鬧事?給我拖到街上打,打死勿論!”
而剛剛和李牧達成合**議的幾名飯莊酒樓掌柜,此時也躲在一旁看戲。
他們自然樂的看沖突升級。
畢竟李牧和水仙樓若是鬧翻,對他們的好處才是最大的。
“李兄弟,你消消氣……剩下的交給我來辦。”范文斌畢竟是這場宴會的主人,李牧自然不會駁了他的面子,便讓姜虎等人放開梅宗元。
很快,滿身酒液與血污的梅宗元便被幾名漕幫兄弟拉到街上。
如今的天氣已經(jīng)極為寒冷,入了夜后溫度更低,梅宗元被澆了滿身酒水,此時寒風吹來,他只感覺渾身寒毛直豎、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只見一個漕幫弟兄揮舞著馬鞭掄了過來。
啪!
梅宗元渾身一顫,臉上頓時出現(xiàn)一條血痕!
凄厲慘叫聲,頓時響徹在夜空之中。
啪啪啪!
鞭聲不斷,每一道清脆鞭響,都伴隨著慘絕人寰的哀嚎求饒。
“饒……饒了我吧!”
“李牧,我錯了!”
“我死了,我姐夫不會放過你們……”
聽到門外的慘叫聲,李牧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大廳內(nèi)的眾賓客,突然露出一抹微笑:“諸位,莫因為一件小事影響了酒興,大家盡可繼續(xù)暢所欲言、把酒言歡。”
“不錯不錯,來,我們再飲一杯。”范文斌聞言,也適時舉杯相邀。
宴會廳內(nèi)的氣氛,再次變得火熱起來。
……
一刻鐘后。
得到消息的水仙樓大掌柜才領(lǐng)著幾名家仆趕來。
他來到醉仙樓門口,一眼便瞧見被綁在門口立柱上,渾身鞭痕,幾乎快要被凍成冰雕的梅宗元。
“去把舅爺解下來。”
大掌柜眉心狂跳,面色陰沉似水。
家仆急忙走了過去,剛要動手,卻被守在旁邊的幾名漕幫弟兄攔了下來。
“我是水仙樓的東家。”大掌柜見狀,冷著臉道:“此人是我妻弟,不知犯了哪條規(guī)矩,要被如此對待?”
幾名漕幫弟兄聞言,為首一人開口道:“我家?guī)椭髯鰱|宴請賓客,梅宗元卻飲酒鬧事,擾惱了會場和貴客,所以幫主才下令略施小懲。”
“略施小懲?”
大掌柜眉心狂跳,他看著被打的幾乎不成人樣的梅宗元,冷笑連連:“貴幫的手段,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漕幫弟兄不語,只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
“既然已經(jīng)懲戒過,那便勞煩各位將其放開,我也好帶他回去治傷。”大掌柜強忍著怒意,皮笑肉不笑道。
“對不住,幫主沒開口,人,你帶不走。”為首的那名漕幫漢子搖了搖頭。
大掌柜眉心狂跳。
連番遭拒,他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在安平,大掌柜也算是個風云人物。
昔日馬幫還在時,就連秦蝎虎也要給他三份薄面。
那時候的漕幫,別說是普通弟兄,就連范文斌見了他也要笑臉相迎!
可如今,他卻在一個自己昔日根本不會正眼相瞧的幫派嘍啰手中碰壁……
換做是誰,也受不了這份侮辱!
“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我這張老臉,看來是不值什么錢了。”大掌柜怒極反笑,他看了一眼被綁在立柱上的梅宗元,轉(zhuǎn)身便準備離去:“既然如此,我便找個人來跟你們談?wù)劇!?/p>
就在此時,一道呼喊聲赫然響起。
“大掌柜留步。”
范文斌和李牧邁步走了出來。
李牧抬頭向前看去。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水仙樓的幕后東家。
和想象中不同。
對方身材瘦小,面容長相也很普通,穿著打扮也極為低調(diào),若是走在街上,不認識的或許會將其當成一個鄉(xiāng)下的普通老漢。
一點都瞧不出是一家日進斗金的酒樓實際掌控者。
“呦,范幫主,許久未見,您現(xiàn)在可是容光煥發(fā)吶……”大掌柜聞言轉(zhuǎn)過頭,突然動作極為夸張的抱拳作揖,腰身深深彎了下去:“現(xiàn)如今這安平城,除了縣老爺之外,您可就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頭號人物,小老兒在這兒給您請安了!”
一番話,陰陽怪氣之意直接拉滿。
“只不過我有一事不明,今個你做東宴請賓客,我特意派了妻弟過來赴約,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這便是漕幫的待客之道嗎?”
范文斌聞言摸了摸鼻子,突然笑了起來。
“大掌柜,我漕幫向來是交四方朋友,與人為善,只可惜你這妻弟實在有些不懂事,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借酒鬧事,我若不懲處一番,漕幫的臉面何在?”
“說到這里,我倒也有個問題要問您。”
“以往馬幫在時,每年的酒會您都會親自參加,可今年,卻偏偏只派了梅宗元這個蠢物來,你究竟是瞧不起我,還是瞧不起漕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