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下處？？”

這名字說繞口也不繞口，可總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肖染見黃樂不明所以，只能解釋道：“這生意下處就是江湖中人的住所，看起來就和尋常旅店一樣，只是不讓外人住罷了，走江湖的人，有一個鄙視鏈，你沒進過生意下處，就不算是江湖人，行話叫空子，外行的意思。”

“哦。”

黃樂恍然大悟，隨即又又好奇的問道：“那你剛才和伙計說的是什么暗號？怎么進來就是雅間，他們還要在下面坐著？”

肖染喝了口茶，砸了咂嘴，這茶水是上等的碧螺春味道很香，一般在外面是喝不到這樣的好茶的。

聽到黃樂的話后，頓時就笑了：“不過是南春北典的行話，意思是，我是道上的人，要一間上房，錢多得很，讓他沏壺茶，一會再給咱們做點吃的。”

說著肖染笑盈盈的看著黃樂：“想學不，我教你。”

“別，學不來，這彎彎繞繞的我聽得都頭大，學不來你這本事。”

黃樂趕忙搖頭拒絕。

同時夸贊道：“兄弟，你這一身本事哪學的啊？？看你年齡比我還小上不少呢，合著我這么多年都活狗身上了。”

“環(huán)境不一樣，小時候家里窮，沒別的事，就喜歡的去聽這些以前江湖上的事，聽得多了，耳濡目染的就跟著學的差不多了。”

肖染說的是實話，老爺子從村里搬出來后，帶著他來市里闖蕩，也是吃了不少苦頭。

別人家還能看電視的時候，自己家里住在別人家的地下室里。

沒辦法，老爺子那時候出來也是空著手，一切都是從頭打拼，后來也是靠著老爺子的手藝，慢慢的找到混飯吃的地方，這才一點點安頓下來。

南春北典這些事，都是自己小時候無聊纏著老爺子給自己講的。

這生意下處，其實自己也是第一次來，要說自己是老江湖，呵呵，充其量也就是個臭春（沒實操過的理論知識人員）

不過好在，別管他是不是臭春，可肖染有一個優(yōu)點那就是膽大。

膽大說話有底氣，就算是臭春別人也看不出來。

“那下面那些人呢？”

黃樂指了指樓下坐在大桌上的那些客人。

肖染也不清楚，不過估計十有**都是入門者，只不過是不會說行話被區(qū)別對待了。

不一會，房門外傳來敲門聲。

黃樂打開門，就見伙計端著一盤子酒肉，兩大碗的燴面走進門，把東西放在桌上，笑盈盈的說道；“兩位慢用，等吃完了，專門有人收拾。”

“好！”

肖染點了下頭，伙計就出去了。

“吃吧，你不是餓了么？？”

黃樂聞言也不客氣，端起碗筷就開始吃起來，吃了幾口一抬頭，看到肖染沒吃。

疑惑道：“怎么，還有別的規(guī)矩？”

“沒，主要是我不餓。”

到了生意下處，吃的東西絕對有保障，可問題是，肖染不清楚長春會的廚子，究竟是不是入門者。

畢竟經(jīng)見過冬瓜的手段，肖染對入門者做的飯菜，還是有點難以下口。

黃樂就沒這個心理負擔了，只管抱著飯菜往嘴里塞。

“好吃，這菜做的是真好吃，你不嘗嘗可惜了。”

燴面是鄭市的羊肉燴面，鹵肉像是蔡店的，小菜做的清脆爽口吃的那個一個爽快。

黃樂見肖染不吃，索性把他的那一碗燴面抱過來一并吃的干凈。

肖染雖然不吃面，但還是倒了點酒陪著黃樂喝起來。

兩人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也漸漸活躍起來，黃樂一邊和肖染說起來自己在謎城的事情。

說起來和肖染一樣，也是九死一生。

黃樂也是多虧了一位好心的老人幫他一把，才僥幸撿回來一條命。

黃樂不禁有些感嘆：“我這人能力不行，就是運氣還可以，總算是能絕處逢生，偶遇貴人。”

肖染也是好奇，問了一句：“那老先生叫什么你不問一句，回去還不給人家立個長生牌。”

“問了！”

黃樂點了點頭：“叫……李吉。”

“噗！”

黃樂的話，差點讓肖染一口酒噴出來，盯著黃樂：“李吉？？”

“對，李吉，錯不了。”

黃樂一臉錯愣的看著肖染：“難道你認得？？”

肖染只覺喉嚨里火辣辣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心里更是一陣翻江倒海，心道：“怎么哪都有他呢？？”

自己在謎城試煉的時候，就覺得李吉不像是一般的陰魂，但也沒多想，沒想到黃樂居然也會遇到他。

沒回答黃樂的話，只是問道：“那他給你什么東西了么？”

“給了，給了我一根蠟燭。”

黃樂說著，還特意把蠟燭拿出來遞給肖染。

只見這蠟燭已經(jīng)燒了大半，但可以看到蠟燭上面還有兩個字【平安】

如果自己猜的不錯，在燒完的地方上應該還有兩個字，【一路】

別問他是怎么知道的，但凡壽材店里都能看到這種蠟燭，只不過肖染看了一下，這蠟燭似乎不一般，雖然不像是酥油蠟燭，但也不是尋常的貨色，至于什么材料他暫時看不出來。

把蠟燭還給黃樂，囑咐他收好，說不定以后關鍵時刻還能派上用場。

兩人說話的功夫，樓下斷斷續(xù)續(xù)又來了幾波人。

沒一會下面就的人就已經(jīng)要坐滿了。

再來沒位置的，就只能站在門邊上，黃樂坐在雅間上面，看著下面連位置都沒有的人，不由心里生出一陣優(yōu)越感，大概明白肖染剛才所說的鄙視鏈是怎么個事了。

“砰砰砰……”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伙計把頭探進來，見兩人吃的差不多了，就立刻進來給兩人把剩下的酒菜都給端出去，隨后又端上來新的果盤和茶水。

“兩位，待會就要開始唱戲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盡管言語。”

伙計都說到這個份上，肖染哪里還能不懂規(guī)矩，想了想不動聲色的把一枚冥錢給放在托盤上，隨即道：“伙計，我們兄弟來采買點東西，不熟路，勞煩伙計幫幫忙做個跑腿。”

伙計立即笑盈盈的說道：“您客氣了，這是我份內(nèi)的活，只是不知道您是打算怎么個換法。”

伙計這么開心，可不是僅僅因為一枚冥錢，也是因為肖染的恭維。

現(xiàn)代人都覺得跑腿兩個字有點羞辱人的意思，可實際上這在江湖上也是一種恭維。

以前的藝人，沒固定的地方，多是一處買賣做完了就換地方，走的地方越多，見得越多，懂得越多，越有人恭維他跑腿的。

說白了，他們也是一種老合，只不過和李叔這種腿短的老合相比，更高級，人脈更廣，懂得更多一些。

伙計不問肖染換什么，只問肖染有什么，顯然是待會自然會給肖染一個交代。

眼見伙計認得冥錢，肖染那就不再饒圈子了，直接把自己手上的兩份咒紋【擬聲助手】【實習生】拿出來。

伙計接過來檢查了一下就還給肖染，示意肖染稍等，這就出門去了。

也就是一會功夫，肖染就注意到樓下幾個伙計開始給客人們端茶倒水，期間相互交頭接耳的說著什么。

“這長春會厲害啊。”

見狀，肖染心里一陣感嘆，掌握了生意下處，有的是做不完的生意，那些入門者需要的什么東西整理起來，甚至能推測出這個人的職業(yè)級別都沒問題。

僅憑著這一手資料，長春會就不知道能撈到多少好處。

也就是大概一會的功夫，伙計走上樓，把一份單子遞給肖染。

示意肖染如果上面有他需要的，就在后面打個鉤，他做中間人來撮合。

剩下的事情就不用肖染管了。

看似簡單，實際上這里面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果肖染想要換的東西，與人家開出的價碼不同，就需要伙計去另外找買家，把肖染的東西置換下來，換成別人需要的東西，再做置換。

當然，如果肖染手上的東西價格不足，那自然是少不了自己多掏出錢來補，如果置換的東西價格有余出……

嘿嘿，就是伙計的本事了。

這生意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

肖染拿著單子快速在上面掃了一眼，僅僅只是找到了F級咒紋【附靈】，并沒有找到想要找的E級咒紋【手藝人】后心底不免有些失望。

但單子下面倒還是有不少東西讓肖染有些意外，例如F級詛咒物【惡念繡花針】就讓肖染有點動心，自己縫合尸體雖然有【鎮(zhèn)厄令】但手上的工具還是差了點。

想了想，肖染就在這東西下面打個鉤，然后把清單交給一旁的黃樂。

“我就不看了，我窮。”

黃樂看了一眼上面的東西，說實話他都想要，可奈何口袋里沒什么錢，完成試煉總共就給了自己五個冥錢，

肖染點了點頭，手指敲了一下手邊的鈴鐺。

“叮鈴！”

這鈴鐺聲幾乎小的幾乎忽略不計，可沒一會伙計就進門了。

肖染示意黃樂把單子給他，說道：“我兄弟就看這兩件東西了。”

黃樂先是一怔，但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點著頭道：“伙計，你看看這東西怎么換法。”

“好嘞。”

伙計接過單子，看了一眼肖染在后面打的勾，手指掐著像是在計算著什么，過了一會就笑道；“東西不貴，您把【實習生】給我就行，二十分鐘就能給您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