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后面的虎妖突然才察覺到了什么,兩耳豎起,噗通一下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一股無法理解的波動正從肖染身上擴散。
瞬間,吳曼心神驟然一滯,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肖染身上涌現出一股恐怖的氣場,但讓吳曼感到疑惑的是,這股恐怖的氣場,讓他感到熟悉又陌生。
好像是,但又不是,暗黑的、光明的、種種屬性的能量糾纏在一起,更像是一種對萬事萬物歸攏、沉寂、甚至是……同化的趨勢。
周圍的雨絲,在接近肖染身體三尺之內時,竟詭異地變得緩慢,最終懸浮于半空,既不落下,也不蒸發、
時間像是在這一刻被凝固,肖染周圍的虛空卻是在快速扭曲,將周圍一切拉入混沌的模樣。
“肖染!!!”
見狀吳曼臉色,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勢,快步走向肖染。
隨著越走越近,吳曼全身的皮肉都在被撕裂開,本就殘缺的傷口,在這時候再次被撕裂,鮮血如噴涌,但在離開身體的瞬間,就在空氣中蒸發。
他大步來到肖染身旁,明明近在咫尺,但肖染身影模糊的卻像是在另一個時空之中。
見狀吳曼一咬牙,伸出手掌強行刺穿眼前的虛無。
“沙沙沙……”
耳邊傳來沙子摩擦的聲音,僅僅一瞬間,手掌上的血肉就已經消磨殆盡,露出皮肉下的白骨。
吳曼見狀卻沒有停下,直至將手掌拍在肖染的肩膀上。
輕輕一拍,卻是已經用上自己全部的力氣。
說著吳曼用力一抓,白骨化的手指崩開,隨即吳曼將自己拉進去,腦袋當做頭錘狠狠頂在肖染額頭上,目光看著他懷里的熟睡的身影。
旋即目光看向肖染,聲音幾乎是從喉嚨深處擠出的血沫:“渾蛋,醒醒,她給你爭來的這條命,不是讓你這樣糟蹋的。”
“你TMD給老子醒醒,你身上的可不止你一條命,醒過來!”
吳曼的怒吼聲隨著虛空卷起的風暴回蕩不休。
漸漸的,虛空中狂躁的能量開始慢慢的緩和下來。
肖染抬起頭,看著出現在面前的吳曼,看著懷里的雨停,終是忍不住心底的悲痛;“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這次吳曼沒有再說話,只是虛脫的坐在一旁,沒有安慰,沒有多余的話語,只有默不作聲的陪伴。
悲痛的哭聲,回響在宛城的城頭上。
哭的很痛,哭的很慘。
這個時候,肖染突然感覺到了什么,從空間里一絲奇異的悸動刺穿了他濃重的悲傷。那感覺微弱卻清晰,像是一塊沉寂千年的寒冰突然泛起微光。
肖染伸出手掌,只見一件東西主動從空間中飛出,那是一口棺材,只有巴掌般的大小,通體就像是一塊璞玉雕琢出來的一般。
這東西是當初自己在枉死城時,那個自稱北陰天子的釣魚發老頭給自己的。
這東西不是詛咒物,肖染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做什么用的,琢磨了幾次沒研究出來作用,就給丟在了空間里。
此刻棺材卻是瑩瑩生輝,緊閉的棺材蓋竟是在此刻慢慢打開。
“嘩!”
一縷青光從棺材蓋里涌出,隨后竟是籠罩在高玉婷的身體上,將高玉婷的肉身和魂魄全部收入棺材。
一縷溫潤、純凈、甚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生機的青色光華,如同汩汩清泉般從開啟的棺槨內流淌出來,無聲地縈繞上高雨婷的身體。
這光芒溫柔地將她包裹,像一個最輕柔的懷抱。
在這青光的籠罩下,雨婷那因天人位格崩潰、氣運生機離體而顯出頹敗灰白之色的身軀,仿佛經歷了一場無聲的凈化,令她的肉身驟然化作漫天光雨灑落下來。
而在光雨當中,一顆猶如明月般的晶石閃動。
肖染能夠從中清晰的感受到高雨婷的氣息。
“是魂晶!”吳縵仰起頭看著頭頂這片光雨之中的晶體,不禁脫口而出,這東西他曾經見過,不過米粒大小。
“聽聞,有些人利用魂晶可以躲開胎中迷,直接轉世重生。”
“轉世重生!”
肖染雙眼一亮:“真的?”
“不知道,我也只是聽說,但不管怎樣,只要她的魂晶在,那便不會魂飛魄散,總是有重生的希望。”
吳曼不敢打包票,但他說的也沒錯,只要魂晶尚在,一切都有希望。
這時,只見魂晶緩緩地、如同沉入深水般融入了那口小小的玉棺之內。
光芒斂去。棺蓋無聲地闔攏,嚴絲合縫,仿佛從未開啟過。
棺材重新落在肖染的手上,肖染趕忙定睛觀瞧,目光透過那似玉非玉的透明棺壁,肖染清晰地看到,里面那顆閃動著銀輝的魂晶,心中不免激動起來。
但激動之余,肖染卻不免想到了另一件事。
當初那位自稱北陰天子的釣魚佬,把這東西給自己的時候,難不成就已經料想到了這一天么?
“咦!”
這時候吳曼察覺到了什么,他伸手在漫天光宇中輕輕一抓,一粒猶如寶石般的淚珠落在掌心。
看到這顆淚珠,吳曼的臉上露出異色,
【愛者的淚水】:B級職業【靈感大廚】的進階材料【靈感調味劑】原材料之一。
“這東西……”
看到手上這顆淚珠形成的寶石,吳曼的臉上也不免一陣感嘆。
小心將其收下,現在【愛者的淚水】【苦難者救贖】兩項材料都已經到手,自己距離B級職業【靈感大廚】的條件僅僅只差【無心者的啟發】這一項。
但吳曼卻也高興不來,從前者兩項材料的由來看,最后一項材料也不是那么容易獲得的,更何況自己對最后這一項材料根本沒有任何頭緒。
“走吧!”
這時肖染已經將那口棺材小心收入空間,他轉過身來,一掃全部的頹廢,正如吳曼說的那樣,自己這條命不是自己的,是高雨婷豁出命來給自己爭取來的,更是金蟾子、代龍、乃至是吳曼他們拼命給自己爭來的機會。
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該繼續消沉下去。
他走到吳曼身旁,看了一眼吳曼殘缺的手臂,和另一只已經白骨化的手掌,眉頭一緊:“我先幫你修復身體。”
吳曼點了點頭:“先換下來湊合用吧,等以后我找到更合適的再幫我換。”
“嘿,放心,這次我給你換下來的,絕對好使。”
肖染拍了拍吳曼的肩膀,示意他寬心,隨即讓吳曼乘坐在虎妖身上,自己則是走在前面,帶著吳曼前往汝州。
路上虎妖基本上沒有怎么動,周身就被一股力量托舉著,輕飄飄的往前飛去,轉瞬間便是來到汝州城的附近。
速度之快,讓吳曼都感到咋舌,斜眼看向肖染:“我怎么覺得你現在比邪祟還邪呢??”
“小手段,等你單項屬性突破300后,這些都不是什么難事。”
“300!!”
吳曼聞言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作為廚師序列的佼佼者,吳曼覺得自己進步的速度很快了。
他現在力量這一項才僅僅只有185點,但即便是如此,吳曼每次對自己的力量還是非常自信的。
可當聽說肖染的精神力居然已經突破了300時,吳曼都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心里直呼變態。
“不用羨慕,我的法子,其實弊端很多,根基反而沒有你那么牢靠。”
肖染擺了擺手向吳曼解釋道。
他之所以精神力暴增到如此恐怖的地步,完全是因為修魂術,以及那些魔神龐大的精元,把他強行推到了修魂術第四層。
代價自然是慘重的,雖然雨婷強行用天人之力把自己喚醒了過來,可肉身的羸弱,也導致自己對精神力控制出現了很大的偏差。
或者說,有的時候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狂躁的精神力。
平時沒有什么大問題,但如果自己情緒出現巨大的波動,那就很危險了,就如同方才那樣,狂躁的精神力會不分敵我的把周圍一切變成粉塵。
甚至問題嚴重點的話,連自己的肉身也會被毀滅掉。
這個問題,肖染暫時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只能一步步增強自己肉身,來達到精神力和肉身的平衡。
兩人來到汝州城內,發現汝州城里人頭攢動,有現世的人,也有原本汝州城的土著。
不過肖染也注意到,除了普通人之外,還有不少公司的員工也在,這不奇怪,公司就已經在迷城外守著呢,現在迷城落地,他們第一時間沖了進來,迅速和汝州城進行接洽,這個接洽工作,很久前就開始了。
魯成也是非常認可公司的管理規劃,就讓汝州太守余凳配合公司,來進行協同管理,未來會一步步慢慢的把汝州的管理權,轉交給公司負責,而魯成則打算帶著手底下的人,回到宛城。
從此之后,宛城將會成為魯成的自治區,這也是公司給魯成最大的誠意,高度的自治權,并且正式成為公司決策層之一。
雖然這樣有點夸張,但對比魯成的功績來說,一點也不多余。
甚至如果站在個人利益的角度來說,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都不舍得把這么大的蛋糕交出去。
肖染沒有去找余凳,也沒有去找魯成,徑直帶著虎妖和吳曼迅速來到驚奇閣。
現在迷城已經落地,那么進入這里的,不僅僅就是普通人和公司,還有大量的入門者,以及長春會、東龍坊、蓬萊樓等勢力。
肖染現在要做的,就是在他們還沒有站穩腳跟之前,迅速完善驚奇閣,同時做好準備對付長春會的準備。
肖染回到驚奇閣后,幾位掌柜也紛紛得到消息,紛紛放下手上的活計趕了過來。
其中也包括了當初的二當家獨眼龍。
看到肖染,獨眼龍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哽咽,他在肖染面前兩步之遙站定,深深躬身下拜,那只獨眼已被淚水模糊。他激動得身軀微顫,“您可算是平安回來了!一別經年,總算是盼您回來了。”
此刻的獨眼龍,早已不是當年落草為寇時的粗鄙模樣。
身上雖還是便于行動的勁裝,但面料做工精細考究,顯然是精心裁制的掌柜服飾。多年在驚奇閣的歷練,讓他眉宇間多了份沉穩干練,只是此刻面對肖染,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敬重與激動完全沖垮了平日里的持重。
肖染靜靜地看著眼前熱淚盈眶的老部下,他的精神感知敏銳如鏡,清晰地映照出獨眼龍此刻澎湃的情緒波動——毫無保留的忠心與真實的喜悅。
冰冷的眼底深處,不易察覺地掠過一絲幾乎被淹沒的暖意。他伸出手扶了一下,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托住了獨眼龍的肩膀。
“嗯,多年不見,你很好。”肖染的聲音低沉平穩,仿佛剛才在城頭的悲痛只是一場幻夢,“看來這掌柜的擔子,你擔得很穩。”
他的目光在獨眼龍身上轉了一圈,著重在他整潔的衣著和那雙已褪去匪氣、顯得精明干練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顯然,獨眼龍沒有辜負他的托付,已然脫胎換骨。
這時,其他幾位掌柜也已趕到前廳,他們同樣被眼前的情景所感。
雖然不像獨眼龍那般感情外露,但在看到肖染時,臉上無一例外地浮現出激動、敬畏與如釋重負交織的神情。他們恭敬地排好隊列,如同面對歸來的主心骨,齊聲行禮:
“閣主!!”
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異常的清晰有力。
他們許多人上次見到肖染的時候,還是很久之前來到驚奇閣接受肖染培訓扎紙術的時候。
這么多年過去,肖染雖像是消失了一樣,但偶然間還是能得知他的消息,特別是不久前,驚奇閣收到了一批來自冥土的貨物,更是讓每個人激動萬分。
肖染環顧一眾掌柜,發現其中少了許多人的面龐,但也多出了幾位新面孔。
歲月流轉,人事更迭的滄桑感悄然彌漫開來。
老掌柜李博通,這位最早追隨肖染創建驚奇閣、忠心耿耿的元老,察覺到了肖染目光中的詢問,踏前一步,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
“閣主,這些年有兩位掌柜不幸故去了,還有一位身染重病,精力不濟,已經告老還鄉,安心休養了。”他指了指站在后面的兩個年輕面孔,“這兩位都是咱們自家柜上培養出來的好苗子,知根知底,天賦也都不錯,勤勉肯學,這幾年歷練下來,已然能獨當一面,便讓他們倆頂上來了。”
肖染順著李博通所指望去,那是兩張帶著恭敬與好奇的年輕臉龐,眼神清澈卻已有幾分沉穩。他對兩人微微頷首,心中既有對老掌柜故去的哀思,也有一絲看到后繼有人的欣慰。
然而,當他的目光掠過幾位資深掌柜后,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沉聲問道:“柳病夏掌柜呢?難道……也故去了么?”
這位當初前往長安參加劍評的時候,這位柳掌柜曾給肖染留下極深的印象,此刻沒有看到他,不免多問上一句。
聽到“柳病夏”這個名字,李博通臉上現出幾分猶豫,但還是開口說道:“閣主!柳掌柜…柳掌柜他…他…不是故去,前些年突然就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李博通嘆了口氣,肖染不在的這些年里,外面風云詭譎,世道亂作一團,柳掌柜外出了一趟,從此后就突然消失不見。
驚奇閣也曾用盡辦法去尋找,請動了周圍的陰魂小鬼,但最后都沒有線索。
“失蹤了?”
肖染皺起眉頭,但沒有繼續去追問,眼下還不是自己去大動干戈去追尋一位失蹤掌柜的時候,但他心里記得,等手上的事情忙活好之后,自會好好查查怎么回事。
簡單的寒暄過后,肖染詢問起上次自己請五鬼運送來的那批【力士面具】得知東西都在倉庫,一件也不少之后,肖染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外面可能會有些混亂,大家暫時不要外出,李掌柜,你去刺史府,讓他通知公司的管事,看看倉庫里那些貨物他們愿意出什么價格,如果價格合適,一起打包給公司。”
這批力士面具數量頗多,但他相信公司肯定能吃得下這批貨,而且肯定會不有余力的吞下這批貨物,現在迷城全面落地,公司最缺的就是能夠基層武力的提升,這種東西他們有多少要多少。
“是。”
李博通領命后,肖染又囑咐其他掌柜,明天他會考核一下大家對扎紙術的理解,然后給大家重新傳授一套新的術法。
等他們把這套新術法給理解透徹之后,便是驚奇閣重新開業的好時候。
囑咐好了這些,肖染就帶著吳曼來到后面的李驚奇留下的密室。
肖染讓吳縵在驚奇閣后堂一張臨時安置的木床上躺下。
虎妖龐大的身軀在角落蜷縮著,一雙虎目卻警惕地盯著門口,充當著忠實的守衛。
肖染收斂了所有心緒,神情專注而凝重。他先是伸出兩指,輕輕地搭在吳縵僅存那只手的腕脈上。冰涼的手指接觸到皮膚,吳縵能清晰感覺到一縷極其精純、凝練的精神力探入,如同最細微的觸角,瞬間蔓延向自己的四肢百骸。
肖染閉上了眼睛,眉峰卻越皺越緊。精神力的探查將吳縵體內的情況纖毫畢現地反饋回來。
斷裂的肋骨不自然地錯位,脾臟邊緣呈現一片死寂的灰敗色,顯然有過嚴重的撕裂傷后并未得到應有的恢復,右腿骨骼碎裂的程度遠超外表所見,尤其是膝蓋關節處,簡直是一片粉碎的骨渣交織;更別說那缺失的整條左臂和部分右小臂的殘端,其下的骨肉仍在炎癥未消的狀態下灼痛。
“呼……”肖染緩緩收回手指,睜開眼睛,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映著燭光,卻帶著一絲沉痛和自責,聲音低沉下去:“沒想到,你傷的這么重!五臟六腑生機衰敗,多處壞死,粉碎性的骨折根本沒有得到處理,內臟也長期被壓迫移位……你一直硬撐著?”
吳縵扯了扯嘴角,“咳咳…還行,撐得住!”他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這點傷…還要不了我這個廚子的命。就是少了幾條‘柴禾’,燉不了大鍋飯了而已。”
身為廚師序列的佼佼者,他的肉身生命力確實遠比常人強大,旺盛的“生機”如同爐灶里的暗火,支撐著這副千瘡百孔的軀殼沒有徹底崩潰。
普通人或者實力稍弱的入門者,承受其中任何一項都早已致命。
但即使是吳縵,這種程度的傷,若不從根本上解決,已經是永久的嚴重傷殘,缺損的肢體無法再生,壞死的臟器會繼續拖垮其他器官,被骨頭碎片擠壓的內臟將導致慢性衰竭,那些畸形愈合的碎骨也會讓他徹底成為廢人。
吳曼在鬼都的一戰,可謂是慘烈到了極點,損失的可不僅僅只是身上的傷,硬拼魔神,以一敵三,連他手上那件詛咒物【萬食鼎】都被砸報廢掉了。
“撐住個屁,這些全都要拆!”
肖染嘴上罵咧咧,但眼里全身心疼。
“全都拆??你有那么多零件么??”吳曼回頭看向肖染,“那些普通貨色,就別浪費了,不是我挑剔,是實在是……不經用。”
吳曼說的是實在話,普通的零件,根本無法達到他使用的強度,需要大量的時間慢慢來增幅,這不僅僅耗費精力時間,最重要的是期間,稍微不注意,用力用大一些,都可能導致骨折,非常麻煩。
“你放心,這次我給你準備的,絕對是好東西。”
肖染拍了拍腰間的陰兵葫蘆,只見葫蘆飛出來一具尸體躺在旁邊。
雖是一具尸體,但尸體本身卻散發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這下原本躺在那的吳曼猛地坐直了身子,目光死死盯著地上這具尸體。
片刻他抬頭看向肖染:“你打算用他身上的零件??”
“當然,既然他已經把尸體留給了我,那不是正好,拿來給你好好補補身體嘛。”
肖染瞇著眼盯著躺在地上的黃潮的尸體,從空間里取出斷頭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