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肖染等人走出帽子店的時候，涼風一吹，眾人也跟著打起一個哆嗦。

杭歲等人這才發現，不知不覺身后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也是，那等詭異的死法，換做誰都要驚出一身冷汗來。

“先生，咱們接下來……”

杭歲走到肖染身旁問道。

肖染轉過頭看了一眼杭歲頭頂的帽子，臉上頓時流露出驚訝的神情；“咦？你的帽子……”

“帽子！哦，這個帽子啊，剛才那個帽子不合適，我隨手換了一個，莫不是有什么問題么？”

杭歲故作困惑的反問道，心里看著肖染臉上驚訝的神情，反而感到踏實了不少。

“果然，那個帽子是有問題的，虧是我聰明，不然……哼哼！”

杭歲心里暗暗得意，甚至都沒注意到他的唇角的弧度已經快要壓不住了。

“沒什么問題。”

肖染故作不爽的轉過頭，同樣在轉過頭的瞬間，嘴角比AK還難壓，生怕自己笑出聲來，索性便是催促道：“帽子已經有了，接下來就是布料和鵝了，時間有限，咱們還要快些才好。”

說著就大步流星的走在眾人最前面，走的飛快，顯然是不想讓人注意到他臉上的情緒。

“哼，不過如此，終究還是年輕了。”

杭歲冷哼一聲，立刻笑盈盈的跟了上去。

當眾人來到村子東邊的時候，只見家家戶戶的大門緊閉。

依稀能聽到遠處還有一些鵝的叫聲。

按照胖身子的說法，紅布只能找這些村民來討要。

但看著面前的大門，眾人也是犯了難，上門要飯他們都聽說過，這上門要紅布、要多少？他們心里也沒個準啊。

“我先試試看吧。”

肖染說著走上前，就要去敲門。

但這時候杭歲趕忙攔住他：“先生，還是讓我們的人來吧，萬一出了個三長兩短，也算是給先生探個路，至少也能讓我們這些兄弟們都活下來。”

杭歲說的大義凜然，可實際上他可沒那么好心，只不過是摸著肖染這塊石頭過河，這河還沒過去，這石頭可不能丟。

說完回頭看向身后一眾鏢師，眾人見狀心里頓時都快要罵娘了，一個個目光游歷，一副我不愿意的表情。

“兄弟們，咱們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人，我杭某保證，無論是誰出了事，你家老娘就是我的親娘，你家孩子就是我的親兒子，我在此立誓，若是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杭歲說完，眼前眾人卻沒有人回應，場面頓時尷尬起來。

要說拼命大家都不慫，至少還有一線生機，可這……有了方才的經歷之后，誰還愿意冒冒失失的去送死。

眼看著一眾人不情不愿的神色，杭歲臉色一黑，目光在隊伍里掃視了一圈：“老張，你來！”

“啊！”

被點到名字的老張臉色大變，趕忙說道：“我……我家里還有老娘，杭爺，您不能啊。”

“老張，你家里還欠了二十多兩銀子呢，這一趟咱們大家伙能把命送回去，就算是賺了，可你就算是活下來，這錢沒賺到，你家今年的年怎么過的下去呢？”

杭歲此話一出，老張一時低下頭。

“老張，我明白，我也想要上，可我死了，這隊伍就散了，兄弟們跟著我就是奔著一個錢程來的，這次你去，無論成功與否，你家的饑荒我來還，另外，我再給你四十畝田地，以后你們家也是個富農了，再也不用為了生活過這種日子，富貴險中求，出來混，咱們不就是奔著錢來的么？”

杭歲這番話出口，老張苦著臉始終沒敢松口。

“我去！”

但這時后面另一名鏢師走了出來，只見這位鏢師年紀不大，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長得很精神，只是左手卻是殘缺的。

“孫狗子，你瘋了！”

有熟悉的人上前拉他，可孫狗子卻是一把甩開。

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杭歲：“杭爺，您剛才說的話，作數么？”

杭歲點了點頭：“當然，我杭歲說話一口吐沫一個釘，只是孫狗子，你想明白了么。”

“我明白，杭爺您說的沒錯，我們兄弟都是奔著錢來，腦袋早就別在了褲腰帶上，富貴險中求的道理我懂，這一趟就算是平平安安，一人撐死也就是五十兩銀子，能購置一個宅子，十畝良田就算是頂天了，不過杭爺我沒欠什么饑荒，事成之后……”

“事成之后，我再給你五十兩，你若是活下來，后面的事就和你沒關系，你若是死了，這筆錢我給你送家里，你的父母妻兒我來照顧。”

杭歲接過話茬大氣的解決掉孫狗子所有后顧之憂。

聽到這，孫狗子也就沒有了顧忌，朝著眾人一拱手：“勞駕幾位兄弟做個見證。”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公子，這小子也是個人物啊。”

二當家湊到肖染耳旁說道。

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話不假，可真的要你去死，怕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這樣闊達的，畢竟老祖宗還說了另一句話；“好死不如賴活。”

肖染點了點頭，不過……他目光看向這小子頭上的帽子，似乎早早就已經看破了這小子的命運，無外乎是早晚的事情。

眼見眾人都已經答應為自己作證，孫狗子咬了咬牙，邁步就朝著大門方向走去。

走到門前，孫狗子深吸口氣，隨后抬手敲了敲面前的房門。

“砰砰砰！”

三聲敲門聲，房屋里卻沒有人回應。

見狀，肖染皺起眉頭道：“神三鬼四，不懂規矩么？”

聽到肖染此話，孫狗子頓時鬧了個大紅臉，趕忙再重新敲門。

“砰！砰砰砰！”

這次孫狗子按照肖染的說法再次敲響大門。

“誰啊！”

這時房門后傳來一聲詢問聲，孫狗子咽了口吐沫。

“老鄉，還請開門，我不是壞人，只是路過此地，想要借一塊紅布。”

聽著孫狗子的話，房門后傳來一陣嬉笑聲：“又來一個借紅布的，行啊，你進來吧，進來了，就把紅布給你。”

說著，面前的房門，自己跟著打開一道縫隙。

孫狗子趴在門口仔細往里面一瞧，只見門內是一家宅院，看上去還挺干凈的樣子，只是里面冷的像是一個大冰窖一樣。

孫狗子回頭看向眾人，見眾人都一臉茫然，最后把目光看向肖染。

肖染想了想，從空間里取出一張陰鈔。

這不是冥錢，是自己印刷的陰鈔，既然方才能用冥錢結賬，肖染想要試試看這東西在這里是否能起到效果。

“拿著這個，如果遇到危險就拿出來試試看，或許可以救命。”

聽到能救命，孫狗子眼睛一亮，趕忙上前接過來。

“謝謝先生，謝謝先生。”

連說兩聲道謝，孫狗子把陰鈔當成了平安符也顧不上去看上面寫的是什么，只管攥在手心里。

抱著這張陰鈔，孫狗子硬著頭皮走進門。

只待他身影剛剛踏入房門，原本敞開的大門“嗡”的一聲就重重關上。

“先生，你剛才給他的是……”

杭歲湊上前小聲詢問道。

不得不說，這家伙的臉皮是真的厚，明知道肖染不待見他，還要硬湊過來問。

旁邊二當家見狀心里早就已經忍不住要罵街了。

“錢。”肖染只是簡單的回答道。

“錢？？”

杭歲意外的看向肖染。

“怎么？有問題么？”肖染瞇著眼看向杭歲，“有句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便做推磨鬼。”

“哦，是這個道理啊。”

杭歲恍然大悟，覺得這話好像沒毛病，只是……人活著就是為了錢，那人死了還要為了錢，怎么感覺……白活了呢？？

就在杭歲還在琢磨這個簡單卻至深的問題時，房門里突然傳來孫狗子的一聲慘叫。

“啊！呀！！！”

眾人神色一驚，只見房門被緩緩拉開。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從里面走出來，那不是孫狗子，眾人也不認得。

“誰是先生！”

漢子綠豆般的小眼睛在眾人當中掃視了一圈后問道。

眾人聞言，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肖染。

“我是。”

“這是給你的！”

漢子聞言，從身后的布袋里一條紅布遞給肖染，同時還有一張被血染紅的黃紙。

肖染接過來一瞧，只見黃紙是自己方才給出的冥錢，而紅布……

肖染的手放在上面，雖說看上去是布料，可手感肖染卻十分熟悉，是人皮。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紅布。

肖染皺起眉頭，拿起那張【陰鈔】只見背面寫著一行血字。

“一兩金一寸皮，長安朱雀街六小巷三門四號接。”

肖染看著上面的內容，不由得嘆了口氣。

大概明白孫狗子的意思了。

面前大漢咧著嘴：“事情辦妥了，你們可要抓緊，待會耽擱了宴席，嘿嘿……”

說著，大漢提著腰間的布袋，轉身就走。

這時候杭歲走到肖染身旁：“先生，這紅布……是我們的人換來的。”

杭歲說話的時候，一只手還放在劍柄上，言辭雖然客氣，但似是已經做好了動手搶的準備。

肖染見狀冷哼一聲，把紅布丟給杭歲。

杭歲如獲至寶的拿在手上，立刻就發現自己頭頂上的【死】字也跟著慢慢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