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提過,宛城這個地方,是一個碗形的盆地。
要說這種地形和洛陽有著很大的不同。
洛陽是以北邙、伏牛兩座山脈作為屏障,山體都是縱橫相連。
宛城卻不然,雖是周圍環(huán)山,可突兀而立,互不相聯(lián),古時人們稱為九架孤山。
分別是遮山、羊山、磨山、塔子山、紫山、獨山、蒲山、豐山、隱山。
其中的獨山,盛產(chǎn)玉石,也就是人們口中的獨山玉由來。
紫山這個地方,和其他的山岳相比,彼此相隔最遠,其他的山岳雖然不相連,可彼此都有個鄰居,唯獨紫山靠北孤零零的立在那。
這座山盛產(chǎn)中藥材紫柴胡,所以被稱之為紫山,現(xiàn)如今當?shù)厝艘卜Q之為紫靈山。
天還沒黑,肖染和董若璞就已經(jīng)騎著馬來到山下等著了。
至于那些護衛(wèi),肖染是一個都沒帶。
那些護衛(wèi)都是酒囊飯袋,帶著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襯托出董若璞老寬的身份來。
“大哥,咱們這是要等誰呢?”
眼看著天色漸漸已經(jīng)黑了下來,董若璞心里也開始泛起嘀咕來了。
肖染只是笑了笑沒說什么,回頭看向遠處,只見一匹白馬正踏著小碎步款款而來。
人還未至,就聽到高雨婷欣喜的聲音:“肖大哥,我來晚了。”
一旁董若璞的視力可遠遠比不上肖染,只是聽著聲音是一位女子,不由得仰起頭觀望去。
只見馬背上,一女子一身紅衣勁裝,下半身是一身紅色長裙,腰間掛著一把寶劍。
距離越來越近,等董若璞看清楚來人的模樣時,也不由得露出驚色。
只見那馬背上女子,長裙飄飄,腰間系著流蘇細帶,帶起一陣清風。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的像是星辰,長發(fā)披肩,周遭松濤陣陣,更顯得她如同出塵仙子,不染一絲塵埃。
作為金陵出身的貴公子,要說沒去玩過揚州瘦馬可以理解,可要說美人恐怕見過的絕不在少數(shù)。
然而等看清面前少女的面貌時,董若璞心里不由驚呼天人。
“大哥,我看見仙女了。”
董若璞喉結(jié)蠕動,情不自禁的感嘆道。
肖染咧著嘴笑了笑,騎著馬上前去:“我們也是剛到不久。”
說完指了指一旁還在發(fā)呆的董若璞道:“這小兄弟是我路上結(jié)識的,就想來湊個熱鬧,于是帶他一起來了。”
“哦。”高雨婷將目光看向董若璞拱手道:“公子有禮,身在江湖不便透露姓名,公子喚我青女就好。”
董若璞此刻才如夢方醒,手忙腳亂的拱手道:“晚生……不不不,在下董若璞拜見姑娘。”
看他這樣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高雨婷都忍不住笑了:“用不上這樣客氣,走吧,今天既是來了,都不是外人,我?guī)銈兩仙健!?/p>
說著高雨婷帶著肖染兩人沒有直接上山,而是先找了一處隱蔽之處,將馬匹藏好,隨后拿出一個面具戴在臉上。
“待會上去,莫道自己名諱,我們彼此都以尊號示人。”
“好。”肖染點點頭,從空間里取出兩個【力士面具】一個遞給董若璞,另一個自己帶上。
這【力士面具】戴上之后能增幅15點力量,對于肖染來說是如虎添翼,對于董若璞來說更是保命的資本。
帶上了面具之后三人沿著山林小路往上走,雖是夜晚,可三人步伐極快。
路上董若璞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來什么,驚道:“你是青女?霜妃的弟子?”
高雨婷回頭一笑道:“仰仗師傅名頭罷了,論實力遠不如我這位肖大哥。”
說完目光朝著肖染望去,發(fā)現(xiàn)肖染正看向自己時,頓時心頭猛地一跳,趕忙轉(zhuǎn)過頭去。
兩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好在董若璞跟在后面問道:“青女仙子,我聽說聚義要在三天后才開始,怎么今天就突然到了紫山呢?”
有了董若璞開口,高雨婷也總算找到了話題,向肖染解釋道:“三天后的聚義,是儺門舉辦的,和我們并不相同,其實這次消息被傳遞出去,也不是我們的本意。”
“儺門!”
肖染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儺門這一招也挺不錯,借力打力,將這些江湖人都聚集起來,到時候可以成為保護宛城中堅力量。
“嗯,不過儺門的打算恐怕不止這樣簡單吧,等找個空閑,把李哨兩人的記憶書好好翻翻。”
因為來的匆忙,肖染到現(xiàn)在還沒來得及去翻看兩人的記憶書。
“誰!!”
就在三人說話間,遠處有人喊了一聲,緊跟著六盞燈火在林中點亮起來。
燈火下各自立著數(shù)個黑影,手持刀刃劍弩。
三人頓足下步伐,董若璞更是如臨大敵。
只是肖染看的仔細,發(fā)現(xiàn)燈火后面并非是活人,而是木偶。
青女見狀,趕忙向肖染道:“肖大哥別在意,此人是千機神童,也是我們當中一員。”
“哦,是他呀。”董若璞恍然大悟:“號稱一人抵一軍的千機神童,我知道他。”
青女笑著點了點頭:“一人抵一軍是夸張了,可若是地形得當,一人當關,萬夫莫開。”說著從袖子里取出一支哨子對著前方吹了兩聲。
隨著哨子聲響起,周圍燈火逐漸熄滅,緊跟著就聽到遠處樹叢里面?zhèn)鱽硇β暋?/p>
“青女客氣了,我這點手段可比不上你的青女劍厲害。”
說完一個瘦小的身影從樹叢里面走出來,臉上蒙著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在青女身后肖染和董若璞身上打量了一眼。
“這兩位并肩子面生,敢問來此是走水路,還是走山路?”
此話是江湖黑話,水上走的那是江湖散賊,若是走山路,那就是有派系傳承的江湖人。
“下山人,走水路,撐風擺舵跑腿的。”
聽到肖染此話,這位千機神童不由定了定神,神色嚴肅起來,朝著肖染一拱手:“下山是虎、混江是龍,定海神針千里目,失敬失敬。”
“不敢當。”
“請!”
千機神童做出請上山的手勢。
肖染三人再次拱手,這才邁步上山。
等走遠了,董若璞才敢小聲問道:“大哥,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聽不懂啊?”
肖染沒好意思解釋,倒是高玉婷則是笑道:“肖大哥的意思是,他雖有門派傳承,如今卻不敢以此自居,自己一個人撐船擺舵自立一門,在江湖上跑腿的。”
“哦!”董若璞恍然大悟,這下也不用解釋千機神童后面的意思了。
無外乎是順著肖染的話稱贊一番而已。
董若璞話音一轉(zhuǎn),好奇的問道:“那肖大哥您究竟是什么的門派啊??”
這話若是換做是江湖人這樣問,就要準備好翻臉了。
但肖染知道董若璞就是個老寬,所以也不往心里去,只是看到高雨婷也好奇的看過來,思索再三,卻不知道該怎么去介紹自己。
好在這時候前方燈光越來越亮,高雨婷直接岔開這個話題。
“到了。”
說話間,便是快步上前:“幾位兄長別來無恙。”
只見前方篝火,已經(jīng)擺上了桌椅板凳,幾個人分散坐在四周,看到青女的身影也是紛紛起身相迎,看得出青女在這里似乎還是挺受歡迎的。
不過對于身后跟著來的肖染二人,肖染甚至感覺到胸口上的黑天鵝胸針在生出冷意警告。
“這兩位是……”
一個大胡子的男人提著一壺酒,也不戴面具,側(cè)目看向肖染和董若璞兩人。
“我知道他,他是酒牛莽拳,醉金剛。”
董若璞見狀立刻小聲說道,只是他聲音再小,又怎么會瞞得過其他人的耳目。
“滾,老子需要你來給我報名!”
醉金剛聞言大怒,信手就把手上酒壇子砸向董若璞。
只是這酒壇尚未砸過來,就被肖染一把抓住,看了一眼那壇子里淡黃色如琥珀的酒水,隨手就給丟在了地上:“劣酒難飲,脾性難收,這酒不喝也罷。”
“嗯!!”
醉金剛豹眼瞪圓,起身快步走到肖染面前,將近兩米的個頭,滿身橫肉當真是對得起醉金剛?cè)齻€字。
“小子,我的酒不好,莫不是你有什么好酒,且拿來我嘗嘗!”
說著大手拍在肖染肩膀上。
這一巴掌讓身旁高雨婷臉色一變“小心!”說著就要舉劍幫著肖染格擋開。
卻不想肖染只是一個側(cè)身就擋在高雨婷面前,笑盈盈的迎著醉金剛的巴掌肩膀往上一頂,肩頭肌肉高鼓竟反將醉金剛的巴掌震開。
“嗯!!”
僅僅這一手,就讓在場眾人臉上神色微變,醉金剛更是連連后退兩步才站穩(wěn)腳跟,朝著肖染眨了眨眼,稱贊道:“好俊的功夫!”
醉金剛的力氣不可謂不大,可肖染力量已經(jīng)突破50點大關,此刻臉上還帶著【力士面具】
整整65點的力量,加上自身對肌肉的掌控,可不是醉金剛這種江湖莽夫能撼動的。
說句不客氣的,即便放眼長春會里面,肖染現(xiàn)在的實力,除了四大會首之外,想要壓肖染一頭的人,恐怕也還真找不出來。
面對醉金剛的稱贊,肖染也不含糊,從空間里取出一瓶白酒就丟過去。
什么酒,肖染也不清楚,反正都是好心人韭菜贊助的。
醉金剛接過來,不會開酒瓶,反手就把酒瓶口給拍碎掉,對著瓶子噸噸兩口,不由兩眼一陣放光:“好好好,好酒。”
隨即抱著酒瓶子就坐了回去,經(jīng)此肖染立刻感覺到原本投來的敵意頓時小了許多。
其實江湖就是這樣,你有實力,大家就和你講道義,沒實力的話,就要看看有沒有情義,如果既沒有道義,又沒有情義,嘿嘿,小子今晚上你就別走了。
所以當肖染展現(xiàn)出足夠強硬的手段之后,這些才算是認可了肖染。
“肖大哥,你沒事吧。”
高雨婷可不管那么多,立刻上前關切的問道。
“沒事,這一巴掌沒打算傷我。”肖染笑盈盈的說道。
高雨婷聞言氣哼哼的盯著醉金剛:“你這憨牛,以后我可不給你買酒喝了。”
眾人聞言頓時忍不住的偷笑起來,醉金剛唇角抽搐了幾下,也不敢發(fā)作,哼哼唧唧的轉(zhuǎn)過身子,委屈的像是三百斤的寶寶。
只是肖染卻在這時,感覺到胸前【黑天鵝胸針】突然生出一股極強的警報。
肖染心神一凜,側(cè)目望去,左側(cè),一位持劍少年皺著眉頭,兩眼陰沉的盯著自己,眼神里的強烈的殺意沒有絲毫掩飾的意味。
目光又時不時的在高雨婷的身上望去,眼神更是復雜。
肖染是什么人物,見狀立刻就意會了此人的想法,一時在此人手上的寶劍上打量,心里突然覺得:“好像練練劍法也是個不錯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