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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一縷陽光透過云層，照在蜿蜒的小路上。

山路兩旁，古木參天，枝葉交織成一片濃密的綠蔭，遮蔽了大部分的光線，使得小路顯得幽深而神秘。

偶爾，有幾聲鳥鳴從林間傳來，清脆悅耳，卻又迅速被更深的寂靜所吞噬。

“噠噠噠……”

只聽一陣馬蹄聲踩在小道上，漸行漸近。

一個青年穿著樸素的外袍，乘坐在一匹老馬上，身體跟著老馬步伐的節奏，晃悠悠的往前走。

片刻，肖染睜開眼皮，看了一眼遠處山岳，不禁感嘆這個時代的出行是真不容易。

若不是趙世雄的技能書里面有馬術專精，這騎馬怕也是要遭罪。

說起來，趙世雄的技能書里面，還有一套完整的掌法，天地大璇手。

倒是一套不俗的掌法，不過需要500點能量值，肖染打算到時候兌換出來，融入進畫師的身體里，到時候配合畫師的【崇邪】的手段，倒是能發揮出奇效。

當看到交叉口的汝州界碑時。

肖染看了一眼面前兩條道，一條是往后走，然后直接上西南，可去狼口峰的，一條則是出了汝州，一路往河東去。

思索片刻，肖染一勒馬繩，徑直往河東方向走。

雖然之前被那位高家二小姐邀請去狼口峰，參加什么聚義，肖染興趣不大。

那也不是他所喜歡的江湖。

多是一幫草蜢英雄，江湖義士不假，可人多了就是麻煩，況且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幫人聚集在一起，八成也不會是單純的為了聚會。

肖染可不想被人當槍使喚，更何況自己對人群聚集的地方，天然就很排斥，還是自己一個人更逍遙。

于是勒起了韁繩，直奔河東。

此去河東，正好可以觀察一下所謂的黃災已經到了什么程度，提前做出判斷。

至于魯成這邊……

肖染回頭看了一眼，仔細想想也沒什么好擔心的。

一方面自己這位魯大哥的待遇堪比唐僧不提，自身更有關帝爺保護，現在收服了余凳這幫人，加上【驚奇閣】的情報組織幫襯，現在汝州上下已經沒了阻礙，魯成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暴兵，瘋狂暴兵。

至于怎么去訓練，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自己幫不上忙，留在汝州也是無趣，倒不如出去走走呢。

出了汝州，沿途山林荒涼，偶爾有從河東那邊路過的商隊，看著肖染一人一馬的背影，不由紛紛搖頭。

若是遇到心善的，還會攔他一下，告訴他河東那邊現在情況不樂觀，切莫要去趟渾水。

可肖染若是問他們，怎么個不樂觀法，卻也沒人能說得明白。

其實出發前，肖染就整理了現今河東地區的情報。

要說不樂觀，也不盡然，至少河東那邊的權貴對黃災將近的事情并沒有放在心上。

但民間已經生出了有一種別樣的情緒，糧價開始一點點的往上漲，每天都能看到一些流民入城。

這些及早舍得家業從河東轉移的商人只是少數的幸運兒，他們也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卻是能敏銳的感覺到危險。

加上商人逐利，搬遷對他們來說只是把一個地方的貨物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去賣，所以走的也是最自然最快。

至于后面的人，等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想要走恐怕都已經晚了。

肖染這一路走走停停，竟是出奇的順利平靜。

本來預想的行俠仗義愣是一件沒遇到，搞得肖染心里一陣郁悶。

直至來到河東晉陽城，肖染才停靠下來。

相比汝州，晉陽城里雖然依舊人來人往，可這里無處不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城中街道上四處都能看到蜷縮在角落里的流民正舉著碗，朝著路邊行人乞討。

肖染本不想在這里久待，稍作休息就打算離開晉陽繼續往東走。

卻不想才找了個茶樓坐下，喚來伙計上了一壺熱茶，緊跟著外面就有人跑進來：“封城了，封城了，剛剛發出告示，現在晉陽不進不出，快，快去買糧食，去晚了可來不及了。”

眾人聞言頓時臉色大變，哪里還有心思喝茶，紛紛起身奔走出去。

不過也有一部分人沒有動，這幾人身上穿的都是綢緞，從神態就不難看出，他們都是家里不缺糧食的主。

只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他們雖然不缺糧食，卻也是憂心忡忡。

“壞了，肯定是黃災鬧騰過來了。”

“并不是，黃災鬧的雖然兇，但現在僅有大同、成德、義武那邊，還沒進咱們河東呢，據說是最近鬧起了餓疫，聽說只要感染了餓疫，人不人鬼不鬼，猶如失去了神智的尸鬼一樣，見什么就吃什么。”

“那不成妖怪了么？？”

“嗨，可不是么，據說原本就只是一個小村莊的人得了餓疫，現在外面得病的人越來越多，聽說府尹大人已經開始去請真仙觀的上仙來此，希望上仙到了之后，能夠保佑咱們平安無事。”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

聲音本就不小，加上茶館確實沒什么人，自是一字不落的全都讓肖染聽去。

“怎么又蹦出來一個餓疫？”

肖染皺起眉頭，記得之前魯成曾說過除了黃災之外，還有邪鬼和**，莫不是這就是什么邪祟搞出來的？？

想到這，肖染也不打算繼續往后面走了，索性就在這里等等看看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咚咚咚……”

這時街道上一陣鑼鼓聲，緊跟著兩張告示就貼在了茶樓外門板上。

眾人湊過去一瞧，不由得滿臉嫌棄的走開了。

為什么？

上面是征調徭役的通知。

肖染之前在趙世雄的記憶里面看了解過，這里男子每年必須服徭役二十天，遇到閏年則加兩天，如果不服徭役可以繳納絹或布來替代，每天折合絹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

除了征調徭役之外，還特別在招收一些給官府辦事的職業。

例如差役、郎中等等。

肖染目光一瞧，注意到下面還有行小字，居然是招募逢尸人的差事。

這不是專業對口送上門的么？

見狀，喚來伙計，指了指下面招募逢尸人小字：“伙計，初來乍到想要混一口飯吃，不知道這地方該去找何人報道？”

伙計還以為他是想混公差，結果一瞧，居然是要去做二皮匠的生意，頓時滿臉嫌棄的說道：“前面左拐，北門大街，你自己去找吧，真是有手有腳的，做什么不好，做死人生意，快走快走！”

也不怪伙計這般嫌棄，二皮匠那就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和乞丐相似一般的地位，走哪兒都讓人看不起。

肖染對此也早已經習以為常了，現實里都那樣平等了，別人一說自己的職業，也是里外生出嫌棄，更別說是這個時代了。

按照伙計所指的方向，肖染走過兩條街，定睛一瞧，兩排幾個茅草屋立在街道巷子后面，空氣中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讓肖染不由深吸一口：“嘶！就是這個味。”

當即邁步往里面走。

“找誰啊！”

這時一旁草屋里有人喊了一聲，緊跟著一個老頭從草屋里探出頭來，目光上下審視在肖染身上。

肖染也同樣將目光在老頭身上打量了一眼，看著對方身上不像是沾著尸氣的樣子，便是說道：“大爺，我看到官府告示上寫著要招逢尸人，所以特意來這里看看，想要混口飯吃。”

聽到此話，老人頓時瞪大眼睛，隨即苦笑道：“孩子，你年紀不大，做這個做什么啊，這可不是正經人的路，聽我一句勸，趕緊走，以后千萬別來這。”

面對老人的苦勸，肖染反而笑著道：“老人家，您這話我不愛聽了，不就是縫一下尸體么，有什么大不了的，難不成您是怕我搶了您的生意，故意誆我走？”

“唉，你！！”

老人聞言，頓時黑下臉皮，左右瞧著沒人，一把拉住肖染的胳膊往后走了幾步：“你去看看，去看看，里面全都是尸體，這已經是入秋了，以后每天有的是尸體送過來，你以為我誆你么？？這一行邪門的很，八字不硬，你活不了兩天。”

肖染一瞧，后面果然不少尸體堆放在那，不由得問道：“這些尸體是……”

“都是死在大牢里面的，有人領了，就賞點錢財，沒人領，就一把火燒了。”

說著老人抬頭看向肖染：“你確定要做這一行么？”

“混口飯吃嘛，有吃有喝有地方住，這點尸體怕什么呢。”

眼見自己說不動肖染，老人嘆了口氣，帶著肖染來到一旁一座草屋：“那你就住在這里吧，這原本就是一個老皮匠的地方，你來的巧了，他前天晚上剛死，至于工錢，你縫一具尸體，就給你一塊牌子，你可以拿著牌子去前面的衙門換錢糧。”

“好嘞！”肖染一瞧，里面桌椅板凳都不少，空間還挺大，一個人住著倒也是舒坦。

“你不問問那位老皮匠怎么死的么？”

老人見他一點都不怕的神態，站在門口把身子靠在門框上問道。

“怎么死的？”

“那天晚上送來了一具無頭女尸，沒有腦袋，我們都不知道該怎么縫，老皮匠就接過這個差事來，然后你猜猜怎么著。”

“不知道。”

“他把自己的腦袋縫在了女尸的脖子上了。”老人瞇著眼，臉色陰沉的盯著肖染。

卻不想肖染撓了撓頭，疑惑的看著老人：“那豈不是……血賺？”

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