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頭仰命杰眼尖，一眼就看到肖染手上的文書，除了蓋著節度使的大印之外，那是一個字都沒有。

見狀，心頭一顫，心里馬上就意識到，眼前這位主，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當即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立刻上前帶路，直奔鐵山娘娘廟。

出了城直奔郊外。

這鐵山娘娘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立在一個土丘上周圍都是麥田十分顯眼。

路上不時看到一些前往鐵山娘娘廟上香的百姓。

肖染放慢了步伐，帶著一眾差役跟著人群往前走。

“奶奶……我餓！”

一個大概七八歲的孩子，拉扯著自己奶奶的袖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奶奶竹筐里的饅頭，忍不住的咽下去一口吐沫。

孩子奶奶聞言，從袖子里面掏出半個餅子給孩子。

那餅子灰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老太太將餅子遞給孩子，孩子拿起來就開始往嘴里塞。

“慢點吃啊，等咱們上了香供，拜完了鐵山娘娘，回家奶奶給你煮粥吃。”

說話間，就見穿著黑色袍子的兩名胖尼姑從山上走下來，奶奶見狀趕忙湊上前問道：“兩位大師，這廟門什么時候開啊，我們還要等多久呢？”

見有人攔路，兩個胖尼姑頓時不耐煩起來，左邊的尼姑揮手一推，直接將老太太的推在地上，頓時竹筐里的饅頭滾落出來，讓老太太趕忙彎腰去撿。

嘴里念叨著：“罪過，罪過啊。”

卻不想一旁的胖尼姑神色不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饅頭，上前去，一腳將其中一個饅頭踩的粉碎，嘴里不屑道：“你們這些窮鬼，天天就拿這種東西來糊弄鐵山娘娘，鐵山娘娘也是慈悲心腸，這次為了你們冒著犯天條的罪過，幫你們擋下了未來十年的災劫，你們不知感恩也就罷了，怎么連點上供的東西都舍不得拿出來。”

“嗚嗚嗚……”

看著自己奶奶辛苦買來的白饅頭被胖尼姑一腳踩的粉碎，旁邊的孩子委屈的大哭起來。

可能是覺得哭聲太過于刺耳，另一名胖尼姑不耐煩的上前就要給這孩子一巴掌：“哭什么哭，鐵山娘娘廟門前，可容不下你這種沒教養的出野猴子撒野。”

說著那掄圓的巴掌就要朝著孩子臉上抽過來。

“噗！”

然而下一秒，孩子只覺得面前的臉頰一陣滾燙，緊跟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撲面而來。

不等他明白發生了什么，就看到那個兇神惡煞的胖尼姑滿臉驚恐的倒在地上，嘴里慘叫著捂住自己被切斷的手腕，疼的倒在地上滿地打滾。

周圍眾人見狀也是紛紛大吃一驚，抬頭望去，只見一行官差已經將這兩名胖尼姑給圍了起來。

而為首的青年，手上卻是拿著一把沾染血的長刀，冷著臉朝著另一名胖尼姑走過去。

“你！！你是誰，你們瘋了！！這是鐵山娘娘……”

“噗！！！”

不等這名胖尼姑把話說完，肖染橫刀就將胖尼姑的腦袋切了下來。

這一幕別說是周圍上山的香客，就連跟隨在后面的仰命杰等人都被嚇得直哆嗦。

怎么說殺人就殺人？？這家伙是哪兒來的殺星？？

可肖染才不管這個，將手上的刀還給仰命杰時，仰命杰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腰間的配刀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被肖染給拔了出去，自己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不對，我都沒看清楚他是怎么出的刀的？？”

仰命杰仔細想了想，也就不覺得奇怪了：“難怪節度使大人，只是帶上一位護衛而來，就憑借這般身手，可比十人百人都沒有問題。”

“你……你們……究竟是誰，我們是鐵山娘娘的侍從，你們怎敢對我們如此啊。”

倒在地上的斷手尼姑在泥濘中掙扎著往后退，一邊退一邊怒視著肖染等人厲聲尖叫道。

肖染見狀冷哼一聲：“什么狗屁鐵山娘娘，假借神名，禍亂一方，昨晚已經被節度使高大人斬殺，你們居然還敢打著她的旗號招搖撞騙，魚肉百姓，當真該死！”

“你……你胡說！”

斷手尼姑臉色煞白，可到了這時候卻還不肯承認，反而向四周不知情的百姓喊道：“這些人都是邪魔外道，眼見娘娘為了庇護蒼生受傷，想要趁亂偷襲娘娘，諸位，你們可……”

不等斷手尼姑說完，肖染一腳就踹在著尼姑的面門上，直接將那張臉給踹在泥土里，任憑尼姑身體如何掙扎，都沒辦法掙脫出來，像是要溺死的人一樣，絕望的扭動著身體，直至一點一點沒了呼吸。

這殘酷的手段，看的眾人渾身發冷，心理能力差點的直接就要昏死過去。

方才聽尼姑說的話，還有幾位信徒想要跳出來據理力爭，保護娘娘呢，結果看到這一幕后，立刻轉身就走，連個屁都不敢放。

保護娘娘？？開玩笑。

若是那這些人真的是官差也就罷了，可這般手段，足見他們真他娘的是妖魔鬼怪，真敢下手殺人。

我們要是有降妖除魔的本領，干嘛的來求你這個鐵山娘娘，我自己都能當娘娘了。

看著眾人散去，肖染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氣，之所以一出手就是這般鐵血無情，就是為了震懾到這些百姓，不然這幫人被煽動起來，反而是麻煩了。

“還愣著做什么，上啊，活捉主持，其余妖人盡數全殺。”

“全殺啊？”

仰命杰楞然了幾秒，他們都是衙門里當差的差役，要說平日里作威作福，欺負欺負百姓還行，你讓他們去大開殺戒，還真有點為難了他們。

但肖染可不管這個，斜眼冷颼颼的盯著仰命杰的幾人：“怎么，你們有什么疑問？還是說，你們也收了這妖人的好處？”

“不不不，小的怎么敢呢。”仰命杰說完，回頭朝著身后一眾衙役揮了揮手，拔出腰間的佩刀：“兄弟們，活捉主持，其余妖人格殺勿論，隨我沖！！！”

仰命杰咬著牙帶著人就往前沖，一腳踹開大門，沖進娘娘廟里里面見人就砍，也不管對方是不是這里的人，先砍翻再說。

頓時間，娘娘廟內一片哭聲和慘叫聲。

大概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左右，這間香火鼎盛的鐵山娘娘廟就被殺的干干凈凈，徒留下已經尿褲子的主持被仰命杰他們拖死狗一樣的拖到肖染面前。

“你們……你們瘋了么，不怕鐵山娘娘她……”主持還想要借著鐵山娘娘的威名，為自己爭取一下，卻不想剛開口，肖染就瞥了一眼仰命杰，“掌嘴！”

“諾！”

仰命杰要說殺人可能不擅長，但你要說掌嘴問刑，那可是專業對口，抄起刀柄，用刀鞘貼著刀鞘，對準了老尼姑臉皮抽上去。

只聽著聲音啪啪啪的響，轉眼二十個嘴巴上去，主持的眼神馬上就變得清澈起來。

別小看這抽嘴巴的功夫，有道是大板點大豆腐，小板碎石頭。

這衙門里面的生意，那可都是真功夫，換做常人打，二十個大嘴巴下去，無外乎兩種結果。

這兩種結果，全看堂上大人的心情。

若是堂上的大人不想聽這個人說話，那此人這人就算是不昏過去，那腦子也被抽蒙圈了，更不要提開口說話了。

若是大人想要讓這個人開口，那同樣二十個巴掌下去，力道就要把控的剛剛好，保證懵逼不傷腦，最重要的打完了之后，這張嘴還是能開口說話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這巴掌怎么打，打出來是什么效果，作為班頭的仰命杰心里自是有數。

眼見這位主持似乎清醒了許多，肖染就直接拿出那張一個字都沒寫的任命書，“奉命，鐵山娘娘，名曰為神，實則為匪，封廟砸門，賊首凌遲，其余梟首示眾！”

“大人！！”聽到這，主持頓時就慌了，原來留著自己一條命是要凌遲？早知道就一頭碰死在墻上得了，頓時雙腿發軟，趕忙跪在地上求饒道：“大人饒命，大人開恩，我們都是被蒙蔽的，不關我們的事啊，大人，我愿意交出所有財產，求大人開恩饒我一命吧。”

肖染等的就是這句話：“可以，但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我給你指一條活路，只要你愿意，我保證你不僅僅能活下來，后半輩子都衣食無憂。”

“還有這等……好事？”

“當然，這是節度使高大人的命令，又怎么會騙你。”

肖染隨即目光示意身后仰命杰等人帶著這位主持進去畫押，把房產、財產全都給搜刮出來。

這些事情肖染就不參與了，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就好。

不一會，所有仰命杰來到肖染跟前，將寫好供詞以及清單都遞過來。

肖染沒看供詞，只是接過清單仔細審視了一遍后，臉上才露出笑意：“果然，還是這幫人有錢啊。”

上面的田產不提，僅僅只是在錢莊的存銀就有六十六萬兩白銀，四萬兩黃金。

其他金銀珠寶古董財產更是不計其數。

可見這位鐵山娘娘斂財的手段。

不過這些錢，說多不多，說少么……若是僅僅只是為了娶個媳婦，置辦點財產也是夠的，可要說圈養軍隊，招兵買馬，這點錢夠個屁，塞牙縫都不夠。

想到這，肖染拿過這主持的口供，一目十行掃過去，隨即目光微挑，臉上逐漸生出冷笑：“她不提，我都忘了，這汝州城的里面還有的是大門大戶來著。”

說罷一揮手：“走，回去！”

只待眾人離開后，不多久一把大火就在鐵山娘娘廟里面燒起來。

大火明顯是經過精心點燃的，火焰一發涌起，越燒越大。

不足一盞茶的功夫，火焰就把整個鐵山娘娘廟給吞沒進去，肖染是看著那房屋都被燒毀，這才放心的帶著人離開。

只是他們前腳剛走沒多久，過了一會，就有一些百姓冒出頭來，自發的走到被大火燒成廢墟的娘娘廟里。

一位缺了一條腿的老人，看著被燒毀的鐵山娘娘的雕像，不由得嘆了口氣，左右一瞧趁著四周沒有人注意到他，便是伸手抓起一塊碎片塞進懷里，也不嫌棄那破石頭在懷里燙的厲害，把皮肉都燙傷了，也要在心里默念著：

“娘娘保佑，娘娘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