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肖染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這個從未練武的人,能把刀法練到超凡的水準。
可事實就是如此離譜,這套刀法融合新引流、方家刀法、八卦刀、無名拳法、黑龍十八手、虎拳重重變化后,又經(jīng)過肖染反復精簡,最終僅剩下了三招六式。
這套刀法沒有名字,肖染想了想給這套就按照其中一招殺招來取名,雷鳴刀獄。
“這套刀法應(yīng)該還不算完善,但眼下來說已經(jīng)夠用了。”
“刀法超凡,縫合法超凡,我的超凡之力可以給我?guī)?0點力量的增幅。”
肖染心里計算了一下,超凡之力的增幅10點力量,雙D職業(yè)加成力量30點,【八寶】的全面增幅,又提升了5點力量。
這樣算下來,自己所獲得的力量增幅,就已經(jīng)達到了45點,僅僅只差5點,就能達到恐怖的50點力量上。
這個力量的數(shù)值是極其恐怖的,按照【入門者基礎(chǔ)手冊】上的說法,屬性值每提升10點,都會產(chǎn)生質(zhì)的變化,一旦這個數(shù)字達到50點,自己就能形成恐怖的碾壓之力。
也就是說,哪怕對手的力量已經(jīng)達到了49點,僅僅1個點的差距,也會遭到自己力量上的絕對壓制。
自己現(xiàn)在雖然只有45點,可別忘了,自己手上還有符篆。
只要自己愿意,隨時都能把自己的力量強行推升上50點大關(guān)。
“期待啊,不知道哪個冤大頭能來給我試刀!”
肖染抿嘴一笑,心底難免有些小小的得意:“李驚奇沒想到吧,你給我拳法我可未必按你的想法走。”
肖染收起大刀,吃了點東西,給大黃牛喂了一些新鮮的菜葉子,打來井水給自己沖了個涼水澡,瞅著時間差不多,這才慢悠悠的往義莊方向去。
這一路肖染走的很慢,甚至還特意蹲在田野邊,看著水渠里幾個光著屁股的小孩泡在水渠里沖浪,又見遠處河水旁的蘆葦叢后面。幾個大姑娘趁著沒人,拿著毛巾躲在蘆葦叢里,擦拭洗澡,遠遠的還能聽到相互打鬧的嬉笑聲。
硬看了半個小時才走。
等到了義莊時,肖染遠遠就看到趙清明蹲在外面的樹蔭下,看到肖染,還未來及說話,義莊的大門就被拉開,趙家奶奶黑著臉從里面走出來。
只待走出門,回頭冷哼一聲:“老東西,這么損的法子,也就是你也想得出來!”
說完看了一眼趙清明:“走,回家!”
趙清明本還想和肖染說兩句話呢,見狀也只敢低著頭,跟在后面往回走。
“姑奶奶慢走!”
肖染立刻躲開到一旁,嘴里不忘禮數(shù)的喊了一聲。
可惜趙家奶奶正在氣頭上呢,對此也不理會,三步并兩步?jīng)]一會人就走遠了。
看著人走遠了,肖染這才屁顛顛的走進義莊。
“師父,姑奶奶走了,您沒事吧?”
“半死不活吧。”老爺子顯然也被折騰的夠嗆,沒好氣的瞪了肖染一眼,“臭小子,你掐著點來呢?”
“哪敢啊,昨晚上回去累的夠嗆,睡過頭了都。”
肖染嘴里就沒聽見過半句真話,好在老爺子也懶得去計較,招招手示意肖染到他身旁。
“這幾天家里的大黃牛,你可都照顧好了?”
“嗯,照顧好了。”
肖染不明白老爺子怎么總是對家里的那頭老牛念念不忘呢,也沒問過自己是否吃飽穿暖。
“那就好。”
說著老爺子指了指旁邊不起眼的壇子:“這個帶回去,今天晚上就把里面的全都給大黃牛喂下去,解開了繩子,剩下的你不用管。”
“哦,好!”
肖染點了點頭記下來了。
“明晚十五,你只管跟著清明他們幾個,能殺就殺,遇到狠的就躲,遇到了大麻煩,就往北邙山上跑。”
肖染兩眼一亮:“師父,你莫不是打算……”
老爺子笑了笑,沒有去解釋什么。
“那我回去了。”
眼見老爺子已經(jīng)默認了,肖染也不在多問了,倒是有些期待老爺子這次是準備了什么手段,抱起角落里那里的那個酒壇子準備回家去。
“鎮(zhèn)業(yè)!”
臨走到門口,老爺子回頭喊了肖染一聲,肖染回頭看向老爺子。
然而老爺子只是目光上下打量了肖染一眼,揮了揮手示意他去吧。
只待肖染走出義莊的大門,老爺子回頭看著這位徒兒的背影,渾濁的眼底里閃動著淚光。
“這一面,就是咱爺倆的永別了,孩子啊,等你老了可千萬別恨我呀……”
……
走出義莊,肖染回頭又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總覺有點不是滋味的感覺,但自己也說不上來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對勁。
晚上肖染按照老爺子的吩咐,將那一壇子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玩應(yīng),全都給倒進了牛食槽里。
黑乎乎的,乍一看像是醬油,帶著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味道,饒是肖染聞到都直皺眉頭。
抬頭看了一眼老黃牛,心想:“這牛會吃么?”
然而老黃牛看了一眼,竟然真的埋著頭就在里面大口大口的吃起來,肖染瞪大眼睛看著,只見老黃牛吃的津津有味,可兩眼珠子明顯都開始變的通紅。
不多久,身上的毛發(fā)就開始脫落下來,口中發(fā)出一陣陣怪異的低鳴聲。
“老爺子養(yǎng)你這么多年,不會就是為了今天吧?”
肖染皺起眉頭,眼看著老黃牛還在不停地吃,心里快速把【解尸錄】里的幾種術(shù)法在腦海中閃過一遍,但根本沒有關(guān)于眼下情況的記載。
也就是不到十分鐘的功夫,老黃牛身上的毛發(fā)就開始掉光了,緊跟著就開始在牛欄里焦躁不安的來回走動。
肖染見狀,立刻把牛欄放開,待他把牛欄打開后,老黃牛立即起身就往外跑。
看方向應(yīng)該是朝著義莊的方向去了的。
只是不知道接下來這頭老黃牛究竟是會怎么樣。
本想跟上去看看,但轉(zhuǎn)念一想還是算了,師祖有他自己的算計,既然不想讓自己知道,必然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眼瞅著明天就是十五,一切不知道是否就會如壁畫中那般,血流成河,肖染心里說不緊張是假的。
其實要說緊張的,何止是他啊,無論是五仙堂、還是周、揚、趙、謝、孫、李等這幾家地頭蛇,乃至是那些聞訊趕來,想要渾水摸魚的江湖老合們,要說不緊張才叫奇怪。
總之這一天晚上,很多人都沒睡好覺。
哦,吳縵除外。
夜晚,房間昏暗的燈光下,吳縵抬起頭看向手邊的鏡子。
鏡子里的那張帶著幾分學生氣的少年,此刻也讓吳縵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吳縵,還是這個叫做胡英的少年。
他的狀態(tài)很奇怪。
胎中迷尚在,能夠恢復記憶,更多的是靠著自身作為【百味廚匠】的職業(yè)技能,能夠通過食材的味道,窺視對方記憶。
當日他品嘗到自己的血液后,才意外醒悟過來,但自身腦袋里蒙著那層記憶并沒有被撕裂掉。
這也導致,有時候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誰。
可有必要分的那么清楚么??
無論是對吳縵,還是對胡英來說,都是自己,沒必要分的那么清楚。
更何況,此刻的他享受著吳縵的實力,又能感受著奶奶的關(guān)愛,這種微妙的平衡,是他精心維持且不想打破的美夢。
“胡英!!”
這時,門外傳來奶奶的聲音。
“唉!”
吳縵站起來將房門打開,趕忙伸手攙扶起老太太的胳膊,同時嘴里埋怨道:“您也是,這么晚了,黑燈瞎火的不睡覺來這做什么。”
“怕你餓了,中午給你做的蒸面沒吃完,我給你炒了炒,你晚上餓了就當做宵夜吃了吧。”
吳縵聞言一怔,目光看向老太太手里端著的碗筷。
里面是一碗黑乎乎的面條,帶著一股子酸味,顯然是把陳醋給潑在了上面,面條已經(jīng)坨成了一團。
但吳縵還是馬上把面接了過來,只是手掌觸碰到碗筷時,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
“快吃吧,吃完了,我去把碗刷了。”
“唉。”
吳縵端著冷冰冰的面條,點了點頭,拿著筷子往嘴里扒拉起來。
冰涼涼的面,上面潑上了陳醋,似乎又撒進去了不少的鹽和菜籽油,又粘又涼、酸的刺鼻,咸的發(fā)苦。
正常人都難以下咽的東西,更不要說是吳縵這樣的偏執(zhí)狂。
只是這一刻,他好像也不是吳縵,是胡英。
老太太坐在一旁的床上,蒙蒙昏花的眼睛,瞇著眼,仔細盯著胡英看,看著這孩子的眉毛,看著這孩子的臉頰,不好看,但越看越是喜歡,越看越是舍不得……
“這蒸面條,我也是很久沒做了,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把鹽放成了糖,明兒再給你做。”
“好,只要是奶奶做的我都喜歡吃。”
吳縵說著還特意夾起一大塊子往嘴里塞,一口面條還沒能咽下去,嘴里含糊不清的問道:“奶,下輩子,我還能來給您做孫子么。”
“這輩子你都沒過完呢,就說下輩子了。”
老太太抬起手指戳了戳吳縵的腦袋。
吳縵一臉不以為然道:“這輩子沒吃夠嘛。”
“別說胡話了,這輩子就好好活著,咱不求大富大貴,只要你別去做那些昧了良心的事,奶奶就知足了。”
說著老太太站起來,接過吳縵手里的空碗:“行了,早早的睡吧,真要是有下輩子,奶奶不給你做飯了,奶奶來吃你做的飯……”
“那您可有口服了,我下輩子肯定是大廚。”
老太太笑著往外走,臨走到了門外,才轉(zhuǎn)過頭:“我看你啊,這輩子也能做大廚。”
“那當然,我這輩子肯定是大廚,而且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廚子,最……最好的……”
吳縵紅腫著眼睛,身體顫抖著,朝著門外歇斯底里的喊著,但門外安靜的可怕,沒有回應(yīng),沒有腳步聲、
當吳縵重新拉開房門,卻見門外夜色死一樣的安靜,只留下一個空碗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