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肖染話音落下,揚鳳錘等人立刻站起來左右觀望,卻沒有看到來人身影。
“哪兒呢?沒看到啊?”
孫苗回頭看向肖染;“四哥,你是不是搞錯了?這距離八點還早著呢。”
“你們看那!”
肖染撿起一塊石頭,對著旁邊的樹叢丟過去。
“沙沙!!”
石頭落在樹叢,一只黃鼠狼從里面跳了出來,黃鼠狼三兩下就跳到了一塊石頭上。
兩眼睛咕嚕嚕的在幾人身上觀瞧。
“黃仙兒?”
看到黃仙兒,趙清明立刻警覺了起來,既然來了,那就不會只來一個。
“小心點四周。”
趙清明話音剛落,肖染另一顆石子就丟了出去,一條黑乎乎的毒蛇剛冒出頭,就被這顆石子打爆了腦袋。
只是緊跟著周圍樹叢里越來越多的毒蛇開始鉆出來,密密麻麻的毒蛇,看的人頭皮發麻。
“我的媽耶,邙山什么時候有這么多長蟲了?”
“本來就有,現在只是被引到了一起了。”
周尚苦著臉:“咱們挑地方沒挑好,怎么就忘了人家本來是做什么的呢。”
“幾條長蟲,你怕了?”
謝玉堂撇著嘴,從腰間取出一把短刀。
“怕?”
周尚往前走一步,唇角露出一抹獰笑:“我怕他們來的太少,交給我吧。”
說著周尚從腰間挎包里抓出一把白紙灑出去,白花花的引路錢,飄在半空,不等落下,就見周尚又取出一張大概手機一般大小黃色紙鈔。
放在嘴邊吹了幾下,紙鈔立刻被一股火苗點燃,緊跟著平地一股陰風疾馳。
肖染眸光閃動,就看著地面上突然伸出來一雙雙烏黑的手掌,抓住那些長蟲就給拽進土里。
“御使陰靈啊?”但轉念一想,“不對!應該是財能通鬼的法子嘛。”
頓時忍不住就咧嘴笑起來,難怪要選在北邙山,要說別的不多,周家的紙錢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周尚方才焚燒的黃色紙鈔明顯不是普通貨色,也難怪能一下招來這么多陰魂出手。
眼看著招惹來的長蟲被周尚轉瞬間收拾的干凈,黃皮子蹲在角落里急的吱吱的叫喚。
“怎么著,這就沒了手段了,趕緊滾回去,讓你家主子出來挨打!”
周尚盯著黃皮子調侃道。
遠處柳三響等幾個孩子正躲在林子里面等著呢,這時候盤坐在地上的柳志睜開眼,抬頭看向柳三響:“壞了,哥,他們破了我的蛇陣,這地方陰魂多,那周家的占了地利的便宜。”
柳三響聞言一皺眉頭,還未來及說話,一旁的灰家兄弟就冷笑了起來。
“呵,就他們能占便宜?今兒是他們自己挑的地方,那就怪不得咱們使手段了。”
說話的少年叫做,鄧金財,是胡黃白柳灰,五家里的灰家。
鄧金財說著站出來,從背包里取出香燭符紙。
“金財,你這是要做法??”
其余幾位兄弟見狀,不禁面面相覷,這要是斗上法,可就有點鬧大的意思。
“怕什么,大家都要斗,那就斗的全面點,反正我本就不擅拳腳,總不能待會讓我上去挨打吧。”
“不錯,只要他們肯低頭認輸就夠了,咱們也點到為止!”
柳三響點著頭說道,同時兩眼好奇的看著鄧金財,不知道他要怎么做法。
“好,最好讓他們嚇的哭爹喊娘才好!”
胡三跺著腳,巴不得把事情鬧大起來。
鄧金財拍著胸脯:“包在我身上。”說著鄧金財手指掐訣,瞇著眼算了一會,臟兮兮的臉上立刻展露出笑意:
“有了,這地方有一戶人家,是嫁姑娘的新娘,半路橫死,被家里人丟在這里,倒也是孤苦伶仃的可憐人,正好,拿來化煞,我給他們送個媳婦過去。”
“嘿,你小子真損了。”柳三響等人聞言,不禁搖著頭,胡三他們都清楚,這小子怕是要起紅煞了。
煞分紅白,紅煞勾魂、白煞損身。
是極其厲害的術法,鄧金財年紀不大,可卻擅使這一手化煞的本事,在五仙堂里平日低調的很,但今天卻是要露相了。
只見鄧金財從袖子里取出五枚銅板,雙手合攏,往前一丟。
“叮鈴叮叮……”
五枚銅錢落地,卻是轉眼就消失不見,緊跟著眾人就感覺到一股詭異的氛圍開始在四周彌漫起來。
鄧金財兩眼微瞇,緊跟著抬手一指,眾人耳邊竟是聽到一陣鬼祟的笑聲。
那笑聲尖銳的緊,聽上去就像是有人在揪自己耳朵一樣。
聲音漸行漸遠,可另一邊肖染等人這邊,卻是開始生出了變化。
一股白霧憑空升騰,越來越濃。
“嗯!!”
趙清明眉頭一緊:“不對勁,這幫人開始耍手段了!”
但周尚卻不以為然:“哈哈哈,難怪不肯出來,原來是想斗法,那就斗!!”周尚也來了脾氣,“你們幫我護法,且看他有什么手段。”
眾人聞言,立刻圍成一圈,每個人手拉著手,肩并著肩。
將周尚護在中間。
這護法也是有講究的,人火如燭,抱團成炬。
幾個大小伙子本來就是各個血氣旺盛,此刻并成了一圈,無形之中聚火成團,令周圍白霧都跟著散開許多。
“叮當叮當……”
然而此刻白霧中卻是傳來一陣樂響。
遠遠望去,像是有兩盞紅燈,朝著這邊靠攏過來。
“紅花椒、綠青棗、一路搖著棺材笑,新娘俏,新郎笑,沿途灑下金元寶……”
隨著一陣尖銳的嬉笑聲,白霧中就見四個男人抬著一口貼著囍字的棺材朝著他們幾個走過來。
那棺材后面,竟是密密麻麻的老鼠,一個個紅著眼珠子盯著他們。
“紅煞降!!”
遠處一行人正慢悠悠的走過來,人群里能看到周、揚兩家的老爺子,也有許多中年人作陪,旁邊的還有胡家大爺為首的五仙堂等人。
他們來此就是為了觀戰,看看這年輕一輩現如今都有了什么樣的手段。
同時也是做好了給雙方孩子們一個臺階。
卻不想,這才剛走到南邊的高坡上,遠遠就看到那白霧升騰,里面有紅光涌動。
在場的都是什么人,自是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兩邊斗上法了,更讓周、揚老爺子不滿的是,五仙堂這幫小子下手沒輕沒重,竟是搞出這樣的東西來。
一時目光斜眼看向旁邊的胡大等人。
“嘿,這幫小王八羔子的,怎么……唉,老二你快去,讓他們停下。”
胡大也是心尖一緊,額頭上頓時就滲出冷汗來,他也沒想到柳三響這伙小兔崽子膽子這么大,這若是鬧出人命,他們兩邊就不好收場了。
“慢!!”
然而這時周家老爺子開口攔住了要動身的胡二爺。
皮笑肉不笑道:“這都斗上了,總要有個結果吧,不然你這時候你讓他們罷手,兩邊孩子心里都不痛快,到時候還要鬧出幺蛾子,既然敢斗,那就有斗的底氣,咱們靜觀其變再說吧。”
開玩笑,你都斗上法了,這時候撤了法,那是什么意思??覺得我們家孩子破不了?
江湖人,爭的不過名利,斗的不過是臉皮。
輸人不輸陣,打腫臉也要充胖子。
有人覺得難以理解,純純就是吃飽撐了。
可你想,你都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了,還要忍氣吞聲?受人白眼?合著你刀口舔血,舔的是豬血么??
眼見周老爺子攔著,胡大、胡二、以及身后幾家人的臉色也不好看了。
心里既是憋著一口氣,又是擔心待會柳三響這幫兔崽子鬧出什么大亂子,心頭七上八下別提多難受了。
……
“二哥,這怎么弄啊!!”
眼瞅那棺材越來越近,孫苗都有些發憷了。
棺材就很邪乎,更別提后面還有密密麻麻的一堆老鼠,這若是沖上來,他們可頂不住。
“怕個屁!”
周尚罵咧咧了一聲,隨即冷笑道:“不就是個煞術么,破它容易,就是后面那些老鼠不好對付。”
周尚盯著那些老鼠,心底有些發愁,老鼠和蛇不一樣,蛇給他拽進地底三丈,它就出不來了,老鼠卻是能打洞的,你拽進土里沒一會就重新鉆出來的了。
“老鼠我來對付!”
這時揚鳳錘突然開口,從腰間取出自己特意帶來的嗩吶。
這嗩吶和其他嗩吶明顯不一樣,喇叭頭比尋常嗩吶還大了一圈。
“二哥只管破煞,這群老鼠我來對付。”
“哈,倒是我給忘了,咱們這還有鳳錘呢,老鼠算個屁。”
周尚咧著嘴笑起來。
“少廢話,趕緊破煞,麻煩還在后面呢。”
趙清明打斷周尚的俏皮話,從懷里取出一個靈牌捧在胸口:“都把六丁六甲符攥在手里,情況不對,咱們先請六丁六甲護身!”
說完趙清明轉過頭來看向肖染:“鎮業,你殺氣重,待會看清楚出手。”
“好!”
肖染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心里也是好奇,這斗法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既是興奮也是有些緊張。
“且看我的吧!”
只見周尚從挎包里摸索出一迭黃色的紙鈔,隨即在手上一撮,搓成一團團的紙團,嘴里念道著:“先給你立個門戶來,看看你是個什么東西!”
隨即周尚將紙團全部塞進嘴里,一陣猛嚼之后,張口吐出一股昏黃煙霧,緊跟著又丟出兩張黃鈔,片刻間面前竟是生出一門戶拔地而起。
朱門高墻,門檻足有半人高。
門前立著兩個紙人,紙人臉上貼著一張白紙。
左邊寫著規矩、右邊寫著禮數。
這下原本都要到面前的棺材一下就停在門口,四個抬棺材漢子臉上露出遲疑。
片刻就聽棺材里傳出一陣癡怨的女子聲:“好一個娃娃,敢用這套世俗來阻我!”
周尚聞言立即冷笑道:“怎么著,你這東西,想要過我家朱門,規矩不守、禮數不到,這門可打不開。”
正所謂朱門高宅,門當戶對,規矩在這里橫著、禮數在一旁守著,缺一條,這門就進不去。
鄧金財的紅煞雖是厲害,可若是邁不過去這道坎也是白搭。
果然,另一側鄧金財的臉色頓時就不善了,黑著臉罵道:“我就不信,進不去你家的門!”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串銅錢丟出去。
只見銅錢落地,便是無影無蹤,緊跟著就聽鄧金財冷哼一聲:“子鼠送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