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第一批錢幣相比,獲取第二批財寶風險極高,收益也極大。
但在價值幾千萬財富的誘惑力面前,除了億萬富豪這種能把金錢視作一串數字的人,誰都不能保持理智。
思緒飛轉,只在片刻間,陳舟腦海中便涌現了幾個歹毒的殺人奪寶方式。
比如提前在沙灘底下埋入一桶炸藥,邀請船上的水手到沙灘上方,借機離開,點燃引線,把他們全都炸上天,就能獲得一艘裝滿財寶的空船了。
或是為船上獲救的人提供美酒美食,悄悄在其中加入見血封喉的毒藥。
陳舟甚至想好了用什么毒。
他在海灘拾取海帶時,經常能看到擱淺的河鲀。
如果把它們撿起來,輕輕搓揉,就會氣得它們鼓起身子,豎起外部的短刺,瞪大眼睛擺出一副很有威脅的樣子恐嚇攻擊者。
作為地球上毒性最強的生物之一,河鲀的內臟、血液都含有劇毒。
如果收集一瓶河鲀血混合進酒里讓船上水手喝下,必能送他們見閻王。
然而仔細想想,這些方法看似有用,實際上完全經不起推敲,破綻太多。
且不說他不懂17世紀的西班牙語或英語,就算他能用肢體語言和船上水手交流,也不可能把他們聚集在一起,保持不動,等到他點燃引線。
至于舉辦宴會這個方法,成功的概率就更低了。
西班牙掠奪船上有酒有食物,還裝載著無數財寶,想讓他們跑到島上野餐,還食用一個陌生人提供的酒水,簡直是天方夜譚。
除非能在短時間內完全獲取他們的信任,否則這兩種方案全都不可能實現。
嘆了口氣,陳舟覺得對付一群活人還是太難了。
與其冒著風險和這群強盜打交道,還不如直接找尋一塊特殊的地形,只撞碎船的側面或船頭,不影響船后半部分,把人都殺死,只留下財寶。
這個方案看起來要比炸藥計劃和毒酒計劃靠譜一些。
問題是他對航海知識一竅不通,若說引導船只安全抵達港口或是引導船只正面觸礁倒還有幾分希望。
讓整艘船只撞碎特定部位,而不傷及船尾,這可就有點難為人了。
……
拽了拽被子,合上書,陳舟腦海中仿佛能看到那一箱箱金燦燦銀閃閃的財寶,恨不得立馬研究出個靠譜的方法把它們拿到手里。
再一想到要等二十五年才能與它們相遇,他又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心灰意冷,產生了些許倦意。
“慢慢琢磨吧,時間還多得很。
實在不行我就馴化一群土著,教會他們使用火槍,讓他們替我沖鋒陷陣,用人海戰術堆死那群水手。
只要能讓那艘西班牙船停在這個孤島,就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們。”
呼~
一口氣吹滅油燈,把書放在身邊,陳舟準備睡覺。
然而剛剛捕捉到一個如此重要的信息,心潮澎湃,他一時間根本難以入睡,滿腦子都是殺人放火。
對于那群可能被風暴襲擊的掠奪者,他毫無憐憫之心。
如果說食人土著是未開化,不會使用工具的野獸。
這群遠渡重洋掠奪財富的強盜就是有智慧,會使用武器的狡詐野獸。
陳舟記得他看過一篇源自BBC的報導,內容大概是講15世紀歐洲對南美洲的殖民掠奪行為產生的影響。
那群掠奪者不但搶走了當地的各種財寶,販賣土著人口,將有數千年歷史的造物搬回自己國家,還把歐洲的病毒也帶到了當地,其中包括天花和多種傳染病。
報導中統計,殖民行為結束后,南美洲的土著總數銳減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要么是躲在亞馬遜雨林深處與世界脫軌的原始人,要么變成了奴隸,被高高在上的滅族仇人所統治壓迫。
那艘西班牙掠奪船裝載的所有財寶都沾滿鮮血,船上的水手也是滿身血債的強盜、掠奪者。
殺死他們,陳舟不會有半點負罪感。
現在困擾他的主要問題是——怎么樣才能干掉他們?
思考著這個問題,不知不覺,陳舟閉上眼睛,發出了鼾聲。
……
白天的睡眠時間太多,以至于夜晚的睡眠無法持續太久。
半夜,陳舟突然蘇醒。
摸黑找到床頭柜上的水杯,灌了一大口水,他滿臉遺憾。
醒前,他做夢夢到自己指揮著兩百多訓練有素的土著,正與一艘擱淺的掠奪船交火。
其中一百土著身披藤甲,手持長槍在前沖鋒,一百土著拉弓射箭在后方遠程支援,還有幾臺投石車占據高點負責重火力攻堅,壓制得船上水手抬不起頭,死傷慘重。
那群欺軟怕硬的掠奪者一見打不過,士氣低迷,便舉起了白旗投降。
陳舟見狀,正欲將他們騙下來然后一網打盡,收獲滿船財寶。
不料,剛到最激情的時刻,這個美夢醒了,他的一個多億也泡湯了。
“唉,再睡回去能不能把這個夢接上,哪怕是假的,也該讓我爽一爽吧……”
嘆了口氣,陳舟將心里的想法說出口。
他的聲音悠悠回蕩于漆黑的窯洞,在這午夜時分,頗有幾分詭異色彩。
敲擊燧石,摸索著點亮油燈,陳舟感覺自己已經不再渾身發冷了,只是身體還有些虛弱,使不上力氣。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好在病情沒有惡化,看來我的免疫力還可以,也算是挺過去了?!?/p>
提起油燈,用燈火烤著發涼的手。
剛剛醒來,陳舟并不困頓,精神得很,也不覺得饑餓或是口渴。
平常清醒時總要找些事干,要么砍樹要么繼續鑿刻車輪。
現在病情剛有所好轉,他暫時不想干重體力活,只想暖和暖和身子,好好歇一歇。
便披上海豹皮,拎著油燈點燃了廚房中的篝火,順便喂了喂小灰灰和提子,給來福吃了幾塊肉干。
火堆紅光閃耀,坐在矮凳上,陳舟想起,已經過了十二點,現在是2月26日了。
如果神秘獎勵在今日00:00準時出現在沙灘上,那現在它應該已經抵達,獎勵物也已確定。
按照他昨日的預測,此次獎勵多數是個不得不搬運,體積巨大且沉重的東西。
起身走向室外,天空黑暗,看不到星星,隱約有要下雨的跡象。
猶豫片刻,陳舟還是打算去沙灘看看。
不過感冒初愈,他不想干體力活。
假如此次獎勵是小件物品,可以隨手拿走,他就將其帶走。
假如獎勵真如他所料,他也不能將其丟在沙灘上,以免損壞,必須得提前想個對策出來。
“制造一張遮雨布把獎勵物包起來吧,布料上下閉合,即使防雨棚失效,也能維持一段時間,足夠等到我病好?!?/p>
陳舟很快想到了方法并付諸行動。
他拎來魚鰾膠,放在火堆旁加熱。
然后找出這幾次獎勵提供的塑料外包裝袋以及食用土真空包裝袋外層的尼龍袋,將它們黏合在一起,制造成一張巨大的防水布,留待使用。
整個過程非常簡單快速,魚鰾膠作為一種天然膠水,冷卻后黏度極高,把所有展開的塑料袋和尼龍袋都粘在了一起。
將防水布攤在廚房地上,讓魚鰾膠充分冷卻。
陳舟又煮了一壺面糊粥。
等待粥煮好的空閑時間,他聽著柴火燃燒的響聲,看著光影對比強烈的廚房,突然有了畫下這場景的沖動。
于是陳舟回到臥室取來了筆記本和筆墨,搬來了椅子。
翹著二郎腿,倚靠著椅背,在忽明忽暗的火光照耀下,他沾了沾菠蘿墨汁,瞇起眼睛打量著一旁臥在地上的來福輪廓,提筆在紙上畫下了一條筆直的線條。
羽毛筆尖觸碰紙張的聲音很悅耳。
聽到這不同尋常的聲響,來福疑惑地抬起頭,望著主人膝蓋上的筆記本,滿臉不解。
陳舟沉浸在作畫的感覺中。
他努力改變自己繪制圖紙所養成的習慣,盡量讓筆下的線條顯得柔軟隨意,不時沾沾墨水,為本上的畫面增添細節。
模糊的砂石洞壁,隱沒在黑暗中的承重柱;
遠處晾曬著海豹皮的架子,掉下晾魚架的小魚干隱約有個輪廓,還有懸掛在半空的肉干;
食物架的每一塊木板都是筆直的,瓶瓶罐罐擺放整齊;
提子蜷縮成一個球,臥在接近篝火的位置,呼吸平穩;
來福在火光中閃耀的毛發,柔軟低垂的耳朵,亮晶晶的眼睛,脖子上絨密的鬃毛……
粉紫色的墨水不合時宜且過于單調。
但在陳舟筆下,一切僵硬無趣的事物都在這曖昧的色調中被火光所浸潤。
明暗之中的細節,規矩的線條與輕佻隨意的毛發,它們井然有序地結合在一起,逐漸填滿了整頁紙張。
已不知多久沒有畫畫。
在這異世界安靜的窯洞中,燃燒的篝火旁,陳舟找到了年少時期繪畫的狀態,專注地用羽毛筆描述著自己感受到的世界。
轉眼,東方天際露出了淡淡的灰白色。
柴火即將燃盡,壺中的面粥也冒出了些許糊味。
再次沾了沾墨水,看著被磨平的羽毛筆尖和紙上密密麻麻的線條,陳舟畫下最后一筆,抬起頭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
天亮了。
是時候出發了。
吃過煮糊的面粥,拿起早就黏合緊實的“高級防水布”,將其卷成一個巨大的圓筒,照例帶上長柄斧防身,陳舟離開了洞窟。
26日清晨的天氣看起來還可以。
雖然多云,天空中卻留有不少空隙,透下許多陽光,不像即將下雨的模樣。
陳舟的前進速度比昨日下山拿藥快得多,很快就抵達了沙灘。
遠遠地,他注意到自己搭建的防雨棚矮了一截,綁在周圍的繩子也垂在沙灘上,便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來到近前,看到被帆布蓋住的獎勵物,他愣住了。
在原地站了足有十多秒,陳舟露出了一個分外復雜的笑。
這次的獎勵物確實如他所料,是一件能發揮重要作用且分外沉重的東西。
而且它還很怕水——那是六十多袋水泥。
掀開帆布,看到印在水泥袋上的商標,陳舟的表情更加復雜了。
只因這些水泥的產地他熟悉得不能更熟悉,正是他參與挑戰之前工作過的那家水泥廠。
再細看水泥的型號,他更是直接笑出了聲,忍不住調侃。
“ 52.5的硅酸鹽水泥,一袋40kg。
他奶奶的,還是高端貨?!?/p>
抗壓強度這么高的水泥通常用于建造橋梁、高樓和大型廠房。
按他們廠的標準零售價,散裝的每噸 52.5水泥要560多元。
像這種打好包裝的精品貨,價格還要貴出一大截。
“還好我知道你們沒安好心,提前做好了對策。
不然搬完這六十多袋水泥我非得累散架不可?!?/p>
放下手中的防水布,將其平鋪在沙灘上,拿起防雨棚下方的石塊壓住防水布邊角,以免它被風刮跑。
陳舟沒有急著搬動水泥,而是先繞著防雨棚走了一圈,仔細查看周圍插在沙地中的木橛子和長繩。
對于未知的獎勵物,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他心中還有個疑問沒能找到答案。
這幾天沒有大風大雨,沒有海嘯地震,更沒有土著登陸搞破壞,好端端的防雨棚,怎么就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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