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我若知道真實線索,就告訴你。”
靜初將手里點心塞進嘴里,促狹打趣:“你怎么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對我這么熱心了?”
池宴清狡黠地眨眨眸子:“我說過,你可是唯一摸過本世子……”
“閉嘴!”
靜初沒好氣地打斷他的話。
果真正經(jīng)不過三句。
池宴清一臉無辜:“怎么突然這么兇?這不是你適才鉆進我懷里,摸我胸的時候了?”
靜初頓時滿臉緋紅:“胡說八道,我怎么可能?”
池宴清起身:“當時可是那么多災民圍著,大家伙全都見到了。本世子身子已經(jīng)不干凈了,你竟然始亂終棄不承認。要不要我將枕風宿月兩人叫進來問問?”
靜初瞬間覺得嘴里的點心不香了,有點嗆人。
一張臉都羞窘得通紅。
她真的要問。
等避開池宴清,她就偷偷地問枕風:“適才我半昏半睡的時候,真的往池宴清懷里鉆了?”
枕風一本正經(jīng):“不僅鉆了,您還攥著宴世子的衣服不撒手,不讓他走。”
“那我有沒有說什么不該說的話?”
枕風默了默:“您一直在叫一個人的名字。”
靜初的心一抽,不用枕風說,她也知道是誰。
宿月后怕道:“主子您不是說,您絕對沒事兒,就是苦肉計嗎?怎么竟然病得這么厲害?我倆真的被嚇到了。”
靜初的確是想趁機利用苦肉計,向著沈慕舟討要一個人情。
她不是活菩薩,更不會真的默默無聞,讓白景安踩著自己的功勞上位,然后再利用手里的權勢打壓自己。
所以提前交代了宿月枕風如何行事。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也沒有想到,疫病加勞累,令她真的陷入了昏睡。
而且出手救自己的,是池宴清,而不是沈慕舟。
想到池宴清今日,突然莫名其妙地對自己那么好,靜初一時間心里有些內疚。
自己真的沒想將他拖下水的。
這人情,自己又欠下了。
沈慕舟兩天后返回安置所,帳篷里早就人去樓空。
他命人將宮里御膳房帶出來的點心擱在書案之上,詢問白靜初的行蹤。
方才得知,白靜初放心不下那些性命攸關的病人,當天便回重癥區(qū)休養(yǎng)了。
沈慕舟無奈地搖搖頭,拎起那盒點心,親自去了重癥區(qū)。
士兵見到他,立即下跪恭敬行禮。
沈慕舟擺手,命士兵不必聲張。
靜初正在給病人行針。
不過她大病一場,又得不到很好的休養(yǎng),精神看起來還不是很好。
災民們心疼她,不讓她奔波勞碌,而是自覺地在她的帳篷跟前排起了長隊。
如此她可以坐著問診。
靜初指尖輕輕地捻送著銀針,神情認真而又專注,壓根沒有覺察到沈慕舟的到來。
濃密纖長的睫毛,遮掩住她眸中的疲憊之態(tài)。
不時的兩聲輕咳,提醒著她,她自己還是個病人。
沈慕舟安靜地立在遠處,并沒有出聲打擾,而是將手里點心交給旁邊士兵,請他轉交給白靜初。
然后轉身欲走。
突然,重癥區(qū)里有人大聲驚呼:“來人吶!我家小姐暈倒了。”
靜初正在診脈的指尖微動,挑起眼簾。
枕風面無表情道:“好像是青墨的聲音。白靜姝竟然也會暈倒。”
宿月則“噗嗤”一笑:“我知道了,定是她受不了這里面的苦,也想像小姐你一樣,裝病逃離。”
這兩日,靜初雖說強撐著為部分重癥災民診治,但白靜姝仍舊要負責大多數(shù)災民的醫(yī)治重擔。
暫且不說她壓根不懂什么醫(yī)術,這里無休無止的勞累,骯臟的令人幾乎窒息的環(huán)境,還有災民被疫病折磨的痛苦喘息,無一不令人感到壓抑。
白靜姝無法再繼續(xù)偽裝,她無法掩飾心底的厭煩與嫌棄,滿腹的牢騷與頤指氣使,令災民們早就心照不宣。
她的暈倒,并沒有引起他人的側目。
青墨更加驚慌失措地大喊大叫,氣急敗壞地指使外面的士兵:“我家小姐暈倒了,你看不到嗎?”
士兵抬手一指:“郎中在那兒呢。我也不會救啊。”
“那你還不快去回稟我家大公子和二皇子!”
“我不敢。”
“人命關天,我家小姐若是有什么閃失,你擔當?shù)闷饐幔俊?/p>
士兵一臉無辜:“她暈倒跟我有什么關系?”
聞聲而來的沈慕舟心底里暗諷,看得出來,這對主仆消息很是靈通。
自己一來安置所,她們便立即得到了消息。
那么這場戲,就是演給自己看的了。
白靜初也聞聲上前,十分熱心地問:“我姐姐生病了嗎?讓我瞧瞧。”
青墨見到白靜初,頓時面色微變,攔住她的去路:“不必了靜初小姐,您還是回去歇著吧。我家小姐自然有大公子關心。”
宿月與枕風也不廢話,一人架一個胳膊,就把青墨架到了一邊。
靜初溜過去,蹲在地上,左右端詳暈倒在地的白靜姝。
呼吸清淺,峨眉微蹙,我見猶憐。
她使勁兒晃了晃:“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死,不要不理我,你快點醒醒啊。”
白靜姝被她搖晃得七葷八素,精致的發(fā)髻也被揉成一團雞窩。
仍舊緊閉著眼睛,不想前功盡棄。
宿月上前,將手里的藥箱擱在地上,取出銀針:“小姐,您的銀針我給您拿來了。”
靜初接過宿月手中銀針:“我阿姐肯定病得很厲害,換大號。”
宿月麻溜換成最大號銀針。
銀針越粗,扎得越疼,誰都知道。
青墨被枕風拽住,急得直跳:“你們不許動我家小姐。”
靜初毫不猶豫的,一針就扎了下去。
白靜姝疼得一個哆嗦,眼睫毛也顫了顫。
靜初心里暗自好笑,又第二針狠狠地扎下去。
白靜姝額頭的青筋都冒出來了,腮幫子也緊了緊。
瞧這架勢,估計生撕了白靜初的心思都有。
白靜初一點也不猶豫,馬上又是第三針。
趁著她醒來之前,多扎一針算一針。
這一次,干脆連著下了三針。
白靜姝終于忍不住,她若再不醒來,怕是沒等二皇子趕來,自己就要被扎成刺猬了。
她一把拍開白靜初的手,從地上蹦起來:“你想扎死我是不是?”
這一嗓子,中氣十足,哪有半點昏迷初醒的虛弱?
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四周圍了不少的災民,而一襲白衣的沈慕舟,則躲在人群之后,一臉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目光格外意味深長。
白靜姝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