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芮到底是低估了沈淮予的能力,她人剛到金鶴門口就被扣下,坐在包廂里冷眼看著圍在門口的七八個身材壯碩的保鏢,想馬上去死。
她怒氣沖沖瞪著領頭的人,攤開手說道:“我人不走,你們好歹把手機給我啊!”
所有人對她的話充耳不聞,雙目直視前方,跟個木頭似的。
何芮拳頭都攥緊了,但是在對方那跟賭墻一樣的身材面前,還是選擇老老實實坐回去,畢竟他們那一拳頭能把她扇飛五米遠。
她躺平在沙發上,眼珠子溜溜轉。
必須得想辦法在沈淮予來之前逃跑才行,不然今天非得掉層皮。
雖然算盤打得響亮,但時間一長,她在昏暗的包廂里昏昏欲睡,一個翻身“噗通”摔在地上,門口的人也只是瞥了她一眼。
何芮憤憤爬回去,嘴里嘀咕著:“沈淮書這死丫頭怎么還沒有來?果然腿長的短就是跑的慢!”
她一個人蜷縮在沙發里,腦袋上方像是頂了一團烏云,郁悶至極。
正當她又要入睡,包廂門突然開了,走廊上橙黃燈光從門縫鉆進來,男人逆光而立,表情沉得駭人。
何芮見到他瞌睡全無,第一反應就是跑,可就一個出口,無路可逃。
那雙冷目陰沉似寒潭,籠罩著令人窒息的威壓,“都出去。”
保鏢應聲,恭恭敬敬退到門外,房門再一次被關上。
暮色在男人眉骨投下陰影,語氣是不容置喙的,“過來。”
“不!”
何芮拽著窗簾,心慌的不停往下面張望,奈何這是頂樓,她要是想跳窗,比被沈淮予弄死還難看。
月光自敞開的天窗斜射進來,在潔白的地板上劃出銀白裂痕。
男人抬眸掃了她一眼,邁著大長腿走到吧臺前給自己倒了杯酒。
沈淮予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里面腥紅的液體隨著杯壁晃動,讓何芮莫名覺得頭暈目眩。
她輕輕咬住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倔強說道:“沈淮予,我告訴你,我這次回來就是跟你離婚的!”
沈淮予挑起眉頭,好笑的重復:“離婚?”
看著他一步步逼近,何芮雙腿逐漸脫力,要不是倚靠著墻壁,怕是早已經癱坐在地。
男人粗糲的手指摩挲著她咬住的下唇,眸光依舊清冽如深潭,卻在不經意間染上一絲**。
“在外面玩了這么久,還沒夠?”
回應他的并非預想中的嗚咽,而是她高高揚起的下顎,大有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對!我在外面包養的情人個個比你好……看!”
咽喉被大掌扼住,逼迫她昂起頭接受著瘋狂的報復,銀絲來不及吞咽,溢出嘴角。
鐵銹味漫過舌尖,沈淮予喉結上下滑動,轉眼咬住了她的脖子,疼得何芮嗷嗷叫。
“疼疼疼!沈淮予你他媽屬狗的嗎?!”
氣是撒了,可脖子上的力道更重了些,身體如提線木偶被他擺弄,耳畔響起他惡狠狠的聲音,“要是敢讓別人碰你一下,我弄死你。”
墻上倒映著兩道糾纏不清的剪影,何芮知道他沒有開玩笑,所有的反抗變成嗚咽,斷斷續續向他求饒。
樓上戰況激烈,沈淮書在林硯的注視下,腿都不知道先邁哪一條。
她除了被何芮強制帶來過幾次,自己從未一個人來過金鶴,更沒有去過任何酒吧,天地良心。
電話號碼不知道撥了多少遍,可是一直都是無人接聽,雖然在心里已經猜到了結果,但是林硯在旁邊,她不得不繼續打。
眼前的人低著頭,手忙腳亂在手機屏幕上亂按一通。
林硯一邊確認她在自己視線里,一邊打量著四周。
吧臺前的調酒師正將火焰潑向銅壺,幽藍火舌舔舐著壺底凝結的霜,內里五光十色,紙醉金迷。
沈淮書急得額頭都蒙上了一層薄汗,早知道就不來湊熱鬧了,萬一林硯誤會是她自己要來酒吧玩可怎么辦?
“打不通?”
“嗯?!”
沈淮書猛地抬頭,林硯已經站在了她面前。
“找沈淮予?”他微挑眉頭,指了指走廊一閃而過的人影,“他好像在忙。”
何芮!
沈淮書眼睜睜看著始作俑者裹著男人寬大的西裝外套,被哥哥抱著從后門離開。
她深吸了口氣,無語凝噎。
既然他們都走了,自己也沒有待下去的理由。
沈淮書伸手想去拉林硯,可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個女孩的背影,她眸光倏地黯淡,將手收了回來。
林硯不動聲色盯著她的小動作,不知為何,轉眼間她就變了情緒。
兜里的手機一直震動,他牽著沈淮書快速走出了人群,穿著便裝的女警早已等候在衛生間門口。
“你好,林隊,我是緝毒大隊李小進,負責配合你完成此次任務。”
林硯頷首,算是打了招呼,他轉頭對沈淮書說道:“你和她換一下衣服。”
“換衣服?”
李小進見她滿臉疑惑,解釋道:“羅海的手下今晚一直在周圍游蕩,我們身高體重最接近,所以由我替代你作為誘餌引蛇出洞,一旦他們有所動作,我們會立馬實施抓捕。”
聽見羅海的名字,沈淮書像是條件反射般垂下頭,冷冰的指尖覆上遺留在手臂的疤痕,心里悶得喘不過氣。
被羅海綁架的經歷歷歷在目,腦海里全是血腥殘暴的畫面。
那晚對她的傷害就像一顆顆被埋在土地里的種子,不知何時會生根發芽,然后長成一條條吃人的藤蔓,將她吞噬的連骨頭都不剩。
林硯凝著她泛著水光的眼尾,冰冷的外殼終于裂開一絲縫隙,“待會兒會有我們的人來送你回家,別怕。”
沈淮書慌張失措點了點頭,收斂了情緒,隨即和李小進一起進了衛生間。
他側身站在緊閉的門外,心底的愧疚第一次讓他如此不安。
“林隊,你的東西。”
換好衣服的李小進率先出來,在監控盲區把準備好的手槍和耳機遞給他。
林硯熟練地將槍別在后腰,眼睛盯著衛生間的門沒有移開過。
李小進順著他的方向看去,說道:“沈小姐似乎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