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國的深秋,共生池畔的靈芽已能隨修士心意變幻形態。八歲的共命蹲在池邊,尾尖金紋輕輕掃過水面,竟讓池中倒映的星圖化作九尾與劍影共舞的幻象。胡瑤站在望月殿檐角,看著孩子與靈植的默契,忽然想起三年前在黯河看見的那些被污染的靈魄 —— 如今它們正以新的形態,在共生道紋中重生。
正午時分,鎖天盟的傳訊鶴穿透霧靄,送來的不是玉簡,而是一片染著混沌黑霧的羽毛。辰葉展開羽毛,識海深處浮現出星淵的畫面:天機閣的星盤裂痕中,竟生長著與滅世魔卵同源的黑色根須,每一根都纏繞著代表 “共生” 的命星。
“是‘霧隱師門’的氣息。” 胡瑤的尾尖金紋驟然收緊,“十萬年前,人族曾有一支隱世脈系,專修‘道統迷霧’,能將族群偏見化作實質迷霧,侵蝕修士靈根。”
暮色降臨,青丘國邊境突然出現一名身披灰霧的老者。他踏霧而行,衣擺上繡著半劍半狐的暗紋 —— 正是十萬年前被共生盟封禁的 “純血道統” 標志。共命第一個發現老者,眉間劍印與尾尖金紋同時亮起,卻不是警示,而是某種熟悉的共鳴。
“小家伙,還記得十萬年前的劍冢殘卷嗎?” 老者的聲音如霧中清泉,“我是守墓人,曾為劍主與狐皇看守共生道統的殘頁。” 他攤開手掌,掌心躺著一片透明玉簡,上面刻著的,正是當年被斬緣劍爐燒毀的半段婚誓。
老者隨辰葉夫婦進入望月殿,周身灰霧自動凝聚成屏風,映出十萬年前的畫面:在共生之道初興時,人族 “霧隱師門” 為對抗妖族,將 “非我族類” 的執念煉化成霧,專門侵蝕與妖族親近的修士靈根。畫面最后,劍主與狐皇聯手封禁師門時,曾留下一道 “霧起則心明” 的悖論 —— 唯有直面內心的偏見,才能驅散迷霧。
“混沌海正在復活道統迷霧。” 老者指向窗外逐漸濃稠的霧氣,“現在的霧,不再是單一的人族偏見,而是兩族心底未愈合的裂痕。” 共命突然伸手觸碰霧氣,竟讓霧中浮現出妖族幼崽被人類修士誤解的場景,以及人族孩童被灌輸 “妖血必污” 的畫面。
辰葉握緊斬月劍,劍柄處的透明狐尾絨毛突然泛起微光:“當年先祖們封禁師門,卻沒教會后人如何直面偏見。” 他將劍插入共生池,劍光與狐火同時迸發,竟在霧中辟出一條由兩族修士記憶組成的通道 —— 有人族醫師為妖族傷者輸送靈氣,有妖修用狐火為人類靈田驅蟲。
胡瑤握住共命的小手,引導他的共鳴核觸碰霧心:“霧隱師門的真正傳承,不是制造迷霧,而是讓每個人看見自己心中的霧。” 當共命的靈魄化作光蝶涌入霧中,每一只光蝶都照亮了修士記憶深處的善意,就連老者衣擺的半劍半狐紋,也逐漸融合成完整的共生道紋。
黎明時分,青丘國的霧氣完全消散,共生池畔的靈芽上,竟凝結出露珠狀的霧隱道紋。老者望著逐漸透明的玉簡,露出釋然的微笑:“十萬年了,終于有人明白,封禁不是解決之道。” 他將玉簡交給共命,轉身消失在晨光中,衣擺上的共生道紋,已與青丘國的狐火印記毫無二致。
辰葉望著手中的斬月劍,劍柄處的狐尾絨毛不知何時染上了霧隱道紋的淡灰 —— 那是接納了兩族偏見后的新形態。胡瑤輕撫共命眉間的劍印,發現那里多了一圈霧狀紋路,與尾尖金紋形成微妙的平衡。
“看,” 共命指著池中倒影,只見兩族修士正攜手清理邊境殘留的霧隱道紋,“霧散之后,心就亮了。”
共生池的水面波光粼粼,倒映著晴空萬里。而在混沌海最深處,那道曾被霧隱道紋滋養的黑色脈絡,此刻正綻放出第一朵半透明的靈芽 —— 它的葉片是劍形,葉脈是狐紋,卻在霧隱道紋的包裹下,顯得愈發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