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斂去眼中的慌亂,故作鎮定道,“自然是服了的。”
凌風鳳眸危險地瞇起,盯著她看了片刻,忽而冷笑一聲。
“非但不服藥,還敢跟我撒謊。”
他寬大的手掌覆上云昭的左手,指尖在她食指須彌戒上輕輕一撫。
一枚瑩白的丹藥憑空出現在掌心。
凌風垂眸看了眼丹藥,竟直接將其銜在薄唇間。
在云昭驚愕的目光中,他俯身逼近,“既如此,本尊親自喂你。”
云昭還未來得及反應,下巴便被抬起。
唇壓下來的瞬間,那枚丹藥順勢渡入她口中。
苦澀的藥香在唇齒間彌漫,與他身上沉水香交織在一起,讓她一時恍惚。
待回過神時,丹藥已然化開,溫熱的藥力順著喉嚨流遍全身。
云昭氣得雙頰緋紅,又無計可施。
這老不修的做派,她早已不止一次領教過。
她與凌風有靈渠契約相連,他能尋到此處不足為奇。
但這里畢竟是玄天宗主峰,紫極殿就在百丈之外,宗門諸位長老的洞府星羅棋布。
若被察覺,后果不堪設想。
思及此,她猛地攥住凌風結實的手臂,“仙尊可已歸還掌門令?”
云昭她壓低聲音,眸中神色在燭光下閃爍不定。
“來時……可有人察覺?”
凌風卻置若罔聞,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挑開她的腰帶,語氣慵懶不耐。
“令牌早還了。”
他俯身在她耳邊低語,灼熱的呼吸拂過頸側。
“宗門亂成一鍋粥,那群廢物如今正忙著,哪有閑工夫追查本尊蹤跡?”
眼見凌風動作越發肆無忌憚,云昭急忙按住他作亂的手,聲音里帶著幾分懇求。
“仙尊,今日……不行。”
云昭深吸一口氣,試圖給凌風講明利害關系,“若是被人發現,我位卑言輕,保不住你。”
凌風卻低笑一聲,不管不顧地將她壓倒在床榻上。
他指尖輕撫過她的眼睫,“若是被發現了,正好讓玄天宗上下都看看,他們心中冰清玉潔的仙子,是如何在本尊身下綻放的。”
云昭知道這人素來瘋魔,這般言語,勢必不達目的不罷休。
罷了。
她想,若是真被發現了,大不了她拼了這條命,換他周全便是。
云昭陷于錦被間,半染霜色的發絲散亂如瀑。
燭火搖曳間,她手指輕撫著他凌厲的眉眼,“仙尊你……究竟是何人?”
他救她于水火,予她丹藥器物,又出手幫她調和寒氣。
他的這番做派,不像是邪修。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錯看了他。
凌風眸色驟然一沉,修長的手指在她腰間軟肉上懲罰性地一掐。
云昭吃痛輕呼,卻見他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眼中暗潮翻涌。
“這種時候,還敢不專心?”
云昭滿眼無辜。
白日里在鑄劍石室,她就想問個明白。
可他避而不答,一張乾坤移位符就將她打發走了。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自然要問個清楚。
云昭抬手勾住凌風的脖子,“仙尊可知,我冰魄圣體覺醒……”
凌風盯著她嬌艷的紅唇,俯首瞬間,猛然攫住。
這個吻帶著十足懲罰的意味,熾熱霸道,掠奪走她所有的呼吸,讓她再難思考其他事情
窗外,夜風驟急。
院中梨花似雪,簌簌飄落。
凌風凝視著云昭熟睡的容顏,指尖撫平她微蹙的眉峰,直到她呼吸重新變得綿長平穩。
窗外樹影婆娑,他余光一瞥,忽然嗤笑一聲。
輕輕為她掖好被角,凌風故意半敞著衣襟,信步推門而去。
院中,齊昊正立在樹下,夜空中,狹長的娥眉月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混元大比后,他多次想去無妄峰探望云昭,卻次次都被江浸月和裴小滿二人攔截,以各種層出不窮的名義將他支走。
今晚他本是隨師父來天闕峰議事,聽聞云昭遷居聽雪閣,便尋了個借口前來探望。
天闕峰弟子甚少,除了掌門和長老們,就是他們坐下的親傳弟子了。
林林總總加起來,連一百人都不到。
故而云昭的這處院落,并未設有禁制。
齊昊見屋內燭火搖曳,抬手剛要敲門,卻見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他從未見過的陌生男子從房中走出,衣袍松散,頸間還帶著幾道曖昧紅痕。
凌風慵懶地靠在門邊,任由夜風拂開他的衣襟,露出更多令人遐想的痕跡。
他漫不經心地掃了齊昊一眼,聲音帶著事后的沙啞,“何時來的?”
齊昊瞳孔驟縮,“你是何人?為何從云師妹房內出來?”
凌風反手闔上房門,將內室的光景盡數遮掩。
他悠閑地走到石桌前坐下,修長的手指輕叩桌面。
“這么明顯的事情,你看不出來?”
他嗤笑一聲,語氣中滿是譏諷。
齊昊胸口劇烈起伏,顯然已是怒意滔天。
凌風卻只是輕笑一聲,隨手倒了杯茶,姿態閑適得仿佛他才是此間的主人。
“走吧,她累得睡著了,沒空見你。”
齊昊雙目赤紅,額頭青筋暴起。
“云師妹素來清冷自持,絕非輕浮之人!”
他聲音發顫,“定是你,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
“手段?”
凌風漫不經心地睨了他一眼,指尖點了點自己頸間的咬痕,“這可不是能強迫得來的。”
他故意將話說得曖昧不清,“要不要聽聽,她方才如何喚我……”
“住口!”
齊昊再也按捺不住,腰間長劍錚然出鞘,劍光如雪,直取凌風咽喉。
凌風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隨手將茶杯一擲。
青瓷盞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弧線,精準地撞在劍鋒之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齊昊只覺虎口一麻,劍勢硬生生偏轉三寸,竟是連凌風的衣角都沒碰到。
“就這點本事?”凌風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似是恍然大悟一般,“難怪她看不上你。”
齊昊呼吸粗重,劍尖微顫,“你——”
“我如何?”
凌風忽然起身,周身氣勢陡然一變。
剎那間,磅礴威壓如山岳傾覆,壓得齊昊跪倒在地,冷汗連連。
“她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管。”
他緩步逼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齊昊心尖上。
“識相的,現在就滾。”
說完,凌風便返身,往屋內走去。
威壓驟收,齊昊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著。
臨到門口,凌風忽然腳步一頓,“今夜之事,你最好爛在肚子里!”
木門輕合,將齊昊鐵青的臉色隔絕在外。
屋內,凌風靠在門板上,聽著院中憤然離去的腳步聲,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痕跡,不由得輕嘆一聲。
指尖燃起一縷焰火,將那些偽造的紅痕盡數抹去。
里間,云昭在塌上依舊睡得香甜,對于剛剛發生的事情,渾然不知。
凌風忽然覺得,自己剛剛的行徑,簡直幼稚到可笑。
他活了八百余載,方才竟像個毛頭小子一般,與人爭風吃醋。
翻身上榻,側身望著云昭那沒心沒肺的模樣,凌風突然心頭火起。
他俯下身,修長的手指撥開她頸側散落的白發,目光在那片雪色肌膚上徘徊許久。
終于,他眼中一暗,低頭狠狠咬了下去。
“嗯……”
云昭在夢中輕哼一聲,迷迷糊糊地抬手一揮,不偏不倚拍在凌風臉上。
“團子乖,別鬧。”
她含糊地嘟囔著,翻了個身,繼續又沉沉睡去。
凌風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面色頓時黑如鍋底。
他直起身,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氣極反笑,“真有你的!”
睡夢中的云昭似乎察覺到危險,無意識地往被子里縮了縮。
凌風看著她這副毫無防備的模樣,滿腔怒火又莫名消散了大半。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將人攏到懷中,收緊臂彎。
嗅著云昭身上的幽香,與她一同沉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