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自家爛攤子,自己先出手解決了再說。
墨蓮真人側首,將目光掃向戒律堂首座。
那位鐵面長老當即會意,沉聲道,“拿下!“
兩名戒律堂的弟子立刻上前,架起那昆吾峰的高長平便要押走。
葉青青站在人群中,臉色陰晴不定,悄悄往后退了幾步。
高長平面色煞白,嘴唇顫抖著想要辯解,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慌亂的目光在人群中來回掃視,想要尋找葉青青求助。
可那抹熟悉的鵝黃色,此刻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雙腿一軟,險些癱坐在地,被戒律堂弟子架著拖了下去。
一場荒唐的鬧劇落幕,喧鬧的人群也漸漸散去。
夕陽的余暉為天闕峰鍍上一層金邊。
云昭不愿與人推擠,便在原地多站了片刻,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抬腳,打向著傳送陣的方向走去。
卻見齊昊快步走到身旁,唇角噙著溫潤笑意,“云師妹,我送你回去。”
他剛伸出手去,想要攙住云昭的胳膊,一道青影倏地閃來。
江浸月的劍鞘已然橫亙在二人之間。
“傳送陣瞬息可達,何須相送?”
“我作為師兄,送送師妹,本就是天經地義。”齊昊臉上笑意不減,語氣卻是冷了幾分,“關你什么事,冰塊臉?”
江浸月微微側身,不動聲色地側身將云昭護在身后,“若要相送,小師妹自有她嫡親師兄相送。”
說罷,側首斜睨了齊昊一眼,“你算哪門子的師兄?”
二人之間暗流涌動,眼神交鋒。
云昭只覺額角隱隱作痛。
袖中那截傀儡木,時刻提醒著自己,暗處已有危機潛伏。
她此刻正心事重重,對于江浸月和齊昊之間的愛恨情仇,屬實不愿意摻和其中。
“兩位師兄盛情,”云昭拱手施禮,“既如此,不若齊師兄送送江師兄吧。”
齊昊眼睜睜看著那道倩影,漸漸消失在陣法流光之中。
他猛地轉頭,狠狠剜了江浸月一眼,“多管閑事!”
江浸月負手而立,連個眼神都欠奉。
此次混元大比,云昭雖說受了些傷,但也收獲頗豐。
腰間的乾坤袋里,盡是一些貂皮、赤精草之類的東西。
雖算不得稀世珍寶,但勝在數目龐大,若是換成靈石,想來也能得個幾千顆。
近些日子,宗門里氣氛凝重得嚇人。
戒律堂執事弟子們行色匆匆,身行頻頻穿梭于各峰之間。
甚至各峰峰主偶有露面,那面色也是沉靜端肅。
就連最愛鬧騰的裴小滿,來探望云昭時都難得正經起來,與她講著大師兄容澈即將碎丹結嬰之事。
“二師姐片刻不離地守著大師兄,連藥王鼎都搬去了。”
小滿啃著她從凡間鋪子里買來的蜜餞,嘴里含混不清地說著。
“蘇櫻師姐雖然發火時候像個夜叉,可對咱們幾個,真是沒話說!。”
云昭擼著松鼠毛茸茸的尾巴,心想,這傻孩子。
容澈和蘇櫻兩人的眉眼官司,他還真是一點都看不見吶……
自遺星秘境之中被葉青青背刺之后,云昭凡事都多留了個心眼。
這隨身攜帶的留影石,本是為了揭露葉青青罪行而準備的,卻不想陰差陽錯,將紫云境中那詭異的黑袍人錄了下來。
她將最后離火焚燒的部分抹除掉,連同那一截傀儡木,趁著江浸月來喚裴小滿回去時,一并交給了這位冷面的三師兄。
后續的事情,自有掌門真人他們操心了。
“你圣體覺醒之事,師尊讓我代為轉達。”
江浸月薅著戀戀不舍的裴小滿,“他老人家已有萬全之策,讓你且安心,明日直接去紫極殿,師尊自會為你護法。”
“請師兄替我謝過師尊。”
云昭心下一驚。
掌門師尊本是好心,怕她寒氣四溢,會失控吞噬神志。
可明日朔月夜,她與凌風有約,分身乏術,去不了紫極殿。
她不動聲色地將二人送至門口,“紫極殿我便不去了,冰心訣我已修至第五重,如今寒氣尚能收束自如,還請師尊不必掛懷。”
江浸月略一點頭,嘴角浮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心道師尊果然料事如神。
“既如此,師尊另交代,要我將此物交予你。”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雕著火紋的玉匣,遞給云昭。
云昭抬手打開,只見匣內靜靜臥著一朵剔透玲瓏的朱紅蓮花,形如琉璃盞,蓮瓣層層疊疊。
倒是跟自己的千絲華蓮有些相似。
裴小滿終于掙脫江浸月的鉗制,獻寶似的湊近匣子,“此乃上古火蓮盞,是師尊特意跟太上老祖討要來的,可壓制寒氣。”
云昭收起匣子,真心實意道了句,“多謝。”
待二人身形消失,云昭這才回到屋內。
天際流云緩動,余暉漸退,她換好衣裙,又給松鼠留了一小筐堅果。
云昭在院外連下數道禁制,做出室內之人在閉關修煉的假象,趁四下無人之時,悄悄下了山。
千機閣內,地火在劍池中翻涌如龍。
凌風屈指掐算,忽而眉峰微蹙。
他起身,對著大汗淋漓的墨陽子道,“我暫離片刻。”
“開什么玩笑!”
墨陽子一把扯開被火星灼出破洞的外衫。
“這劍已到最后的開鋒之時,你此刻離去,我這池中地心之火鎮不住,怕是功虧一簣。”
凌風腳步一頓,片刻后,將隨身多年的佩劍拋出。
焚天劍懸于烈焰之上,劍身騰起金紅色鳳凰虛影,將幽藍劍胚牢牢護在羽翼之下。
“三個時辰之內,我必歸來。”
山莊之中,云昭已在房間里等候多時。
她心中有諸多疑惑要問。
可等了許久,都不見凌風人影。
她在桌前坐得昏昏欲睡,額頭幾次險些撞到桌案上。
索性鋪了被子,躺倒塌上去睡。
困意朦朧,她自是沒注意到錦被上蔓延的霜紋。
無月之夜,寂靜如斯。
寒霜以她為中心蔓延開來。
床幔瞬間凝成冰綃,地面覆上晶瑩冰層,窗欞上綻放出朵朵霜花。
寒氣如活物般肆虐,不斷地向外侵蝕。
院中那株百年桃樹,轉眼間便披上銀裝。
“嘭——!”
門被推震開的一瞬,凌風眸光一沉。
他廣袖一揮,掌心離火之氣凝成赤色蛟龍。
屋內冰霜頃刻消融,化作裊裊白霧升騰。
榻上的云昭蜷縮成團,眉心緊蹙,唇色蒼白如雪。
顯然,寒氣已侵擾經脈。
凌風眼底暗流涌動,大步上前將人攬入懷中。
他手臂收得極緊,仿佛要將懷中人刻進骨血之中。
云昭在睡夢中輕哼一聲,恍惚間,感覺自己落入一個熾熱的懷抱。
凌風炙熱的唇碾過她冰涼的眼瞼,靈力如巖漿一般,汩汩注入她經脈。
“凌風?”
她迷迷糊糊地喚了一聲,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纏綿。
灼熱的靈力順著經脈游走,驅散她體內肆虐的寒氣。
她無意識地攥緊他的衣襟,指尖發顫,卻被他更用力地扣住。
回應她的是更深的吻,帶著不容抗拒的霸道。
他修長的手指插入她發間,另一只手緊扣住她纖細的腰肢。
兩股截然相反的靈力在經脈中糾纏,讓她恍惚間如墜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