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橫空,聲勢凌厲。
這像是必殺的一箭,像是瞬間鎖定了白漪的所有逃生之機(jī),讓她無論如何騰挪跳轉(zhuǎn),都無法避開。
王千源對此自信滿滿,沒有絲毫對此箭會落空的懷疑。
同輩之中,他的箭法若論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
然而他很快就驚愕的地發(fā)現(xiàn),對面的白狐居然絲毫不避,甚至連一點畏懼之情都沒有。
這是怎么回事?他心中陡然間生出一個念頭。
可還沒等他轉(zhuǎn)過念來,就見那支離弦之箭,好似陷入了泥沼般,在空中越飛越慢。
以至于,尚未到白狐的面前,便已被兩根如玉的手指輕輕夾住。
指尖的利箭猶自嗡鳴顫抖不停,卻絲毫難以寸進(jìn)。
那年輕道人的指尖夾著箭簇,姿態(tài)從容,就好像只是捻起了一片,風(fēng)中飄至的普通落葉。
王千源幾乎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對面的年輕道人。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剛剛射了白道友兩箭,貧道也還你一箭!”
在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瞬間,便聽對面的年輕道人淡淡開口道。
緊接著,指尖輕輕轉(zhuǎn)動。
那支羽箭瞬間倒轉(zhuǎn),劃破長空,倒朝著他這個原主人飛了回去。
霎時間,他心中警鈴大作,死亡的陰霾瞬間瞬間將他籠罩。
箭尖之上的寒芒,在他的眼中越放越大。瞳孔驟然收縮,仿佛在這天地之中,只剩下了這一支朝他飛來的破空之箭。
就在這一愣神的工夫。
忽然間,他只覺小腹一痛。
低頭望去,一桿修長的箭身已經(jīng)沒入了他的丹田,那潔白的箭羽,此刻也染上了斑斑點點的血跡。
此一箭,貫穿丹田氣海,他的一身武道修為,在此刻盡數(shù)化為烏有!
頓時,場中一片寂然。
林憂仍舊站在白梅樹下,靜靜地看著眾人。
仿佛剛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管這些人有何來意,在剛剛當(dāng)著他的面對白漪出手的那一刻,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敢對他的朋友出手,縱然對方是個大宗師,也得付出代價!
“你們幾個走吧!赤松道宮不歡迎惡客!”
林憂淡淡開口,隨即便要帶著白漪轉(zhuǎn)身離去。
然而此時,藥宗的那個宗師也已反應(yīng)過來,看著被廢除修為的王千源,心中升起無邊怒意。
他渾身真元涌動著,有心想上去給自家弟子報仇,但卻又站在原地,遲遲不敢上前。
只因剛剛那神乎其技的一箭,他自認(rèn)為以一身宗師修為,也不一定能夠扛住,所以一時竟不敢輕舉妄動。
最終忌憚地開口問道:“閣下到底是誰?手段怎么如此狠辣?為了區(qū)區(qū)一只白狐,就廢了我宗弟子的修為?此事若不給個說法!我藥宗定不與你干休!”
林憂聞言,搖頭說道:“你們在我赤松道宮地界,盜取靈藥,傷我道友,如今卻來問我是誰?”
原來此子是赤松道宮之人!三人聞言,心中頓時有底了。
于是旁邊的百草堂宗師,與身邊老嫗對視了一眼,也上前一步,紛紛開始聲討林憂。
“好啊!難道你們赤松道宮,就是如此待客的嗎?”
“我們醫(yī)道四宗,向來同氣連枝,你怎么如此狠辣?你們觀主玉靜呢?讓他出來給老身一個解釋!”
他們看林憂年紀(jì)輕輕,便想試著用宗門大義來壓人。
“就是!就是!王師兄又不知道那白狐是你的寵物,也沒殺了它,給你賠個罪也就是了!為何出手如此之重?”
此刻,百花宗的那個靈兒師妹,見自家姥姥開口質(zhì)詢起了林憂,頓時心中生出了膽氣,于是也跟著質(zhì)問道。
林憂聞言,頓時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叫囂的幾人。
他的目光平靜,但落到三宗之人的眼里,卻讓他們渾身一顫。
場中頓時寂靜了下來。
就連三位宗師,都在這一眼之下不噤若寒蟬。
因為他們的宗師靈覺告訴他們,如果再廢話下去,他們會死!
這個少年到底是什么怪物?身上雖然沒有一絲一毫真元的氣息,但卻讓他們這些武道宗師,都感受到了強(qiáng)烈的死亡威脅!
老嫗幾人心底,涌起了一股濃濃的寒意。
就當(dāng)他們好漢不吃眼前虧,準(zhǔn)備先行撤退之時,忽見峽谷隘口處,又走來了兩個人。
老嫗眼神一亮,頓時叫嚷道:“玉靜老道!你來得正好!這就是你們赤松道宮的待客之道嗎?”
剛剛走來的,正是玉靜與玉胤道人兩人。
剛一到場,兩人就被這場中怪異的氛圍,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們剛剛接到江流年的告知,說有伙人敵友不明,朝著赤松山而來,林憂已經(jīng)先行過去查看了。
兩人聞言,生怕自家?guī)煹艹蕴潱@才匆匆趕到此地。
聽到那老嫗的大喊,玉靜老道頓時將目光投了過去,這才奇道:“這不是花姥姥和藥老鬼嗎?你們?nèi)齻€到我們赤松道宮的藥田里做什么?”
三位宗師聞言,都覺得自家臉皮上臊得厲害。
先前他們見峽谷無人,偷靈藥偷得自然是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但現(xiàn)在被玉靜老道這么一問,卻是生出了一種被捉賊拿贓的羞恥感。
但羞恥歸羞恥,他們臉上卻是絲毫不顯。
反而倒打一耙,將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又說了一遍。
本以為,眼前的玉靜老道,為了接下來的醫(yī)道盛會,會幫著他們懲戒這個古怪的弟子。
卻沒想到等玉靜道人聽完之后,直接冷哼道:
“我?guī)煹艿囊馑迹褪钦麄€赤松道宮的意思!玉晨師弟剛剛說赤松道宮不歡迎你們,你們現(xiàn)在可以滾了!”
老嫗顯得有些難以置信,問道:“你叫我們滾?”
玉靜老道點點頭,說道:“貧道說得還不夠明顯嗎?”
老嫗聞言,頓時叫嚷道:“每次的松元盛會,都是我們?nèi)趲е銈儯挪恢劣谧屇銈兂嗨傻缹m的顏面掃地,你們現(xiàn)在就是這么對我們?nèi)诘模俊?/p>
玉胤道人聞言,直接呸了一聲,冷笑說道:“往年大會上的醫(yī)道比斗,都是好處你們來拿,靈藥我們來賠,可謂是只占便宜不吃虧,如今竟還好意思說得這么冠冕堂皇?”
三人一時語塞。
往常他們確實有些不地道。
欺負(fù)赤松道宮沒有醫(yī)道宗師,便派出自家的宗師上去“幫忙”比斗,將贏來的靈藥通通收入囊中。
而若是比斗輸了?既然他們代表的是赤松道宮,自然是讓赤松道宮來掏靈藥!
這樣一來,赤松道宮除了只能維持一個四大醫(yī)宗的體面之外,幾乎也是什么好處都落不到,反而在一直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