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屋的詭異現(xiàn)象如洶涌的潮水,愈發(fā)嚴峻,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鐘遠山被一種強烈的直覺緊緊揪住內(nèi)心,他的目光像釘子一般,死死鎖定在祠堂那厚重的供桌之上。在他眼中,這供桌仿佛是通往真相深淵的神秘入口,藏著解開所有謎團的關(guān)鍵。他牙關(guān)緊咬,腮幫鼓起,眼神中透著視死如歸的決然,猛地抄起一旁的鐵鍬,高高舉起,用盡全身力氣砸向那楠木案板。
“咔嚓!”一聲巨響,仿佛炸雷在眾人耳邊響起,楠木案板瞬間應(yīng)聲碎裂,木屑如雪花般飛濺開來。一個黑黢黢的洞口豁然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恰似一只蟄伏已久、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正等待著他們投身其中,探索那未知而恐怖的奧秘。一股潮濕的霉味,混合著濃重刺鼻的硝石氣息,像一股無形卻又極具沖擊力的浪潮,猛地撲面而來,嗆得眾人紛紛掩住口鼻。眾人定了定神,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去,只見石階上散落著幾枚光緒年間的銅錢,它們在昏暗中閃爍著微弱而神秘的光澤,仿佛在低聲訴說著一段被歲月塵封的隱秘歷史。
“這難道就是族譜里提及的黃金通道?”林景明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驚訝與好奇,那神情仿佛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他急忙掏出手機,打開照明功能,一束昏黃的光瞬間照亮了洞壁。光束所及之處,密密麻麻的劃痕映入眼簾,這些劃痕深淺不一,看似毫無章法,雜亂無章,實則仿佛蘊含著某種神秘的計數(shù)符號,像是在記錄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沈青嵐也趕忙湊近,仔細觀察起來。突然,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猛地駐足,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隨即大聲說道:“這些竟然是太平軍圣庫的藏金標記!”她的聲音在狹窄而封閉的通道內(nèi)不斷回蕩,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恐懼。
三人懷揣著緊張與好奇交織的復(fù)雜心情,小心翼翼地沿著石階緩緩下行,朝著地宮深處走去。越往里走,四周越發(fā)昏暗,寂靜得只能聽到彼此沉重的呼吸聲和緩慢而謹慎的腳步聲。那呼吸聲在這寂靜的空間里顯得格外響亮,仿佛每一次起伏都在敲打著眾人緊繃的神經(jīng)。突然,林景明手中的手機屏幕毫無預(yù)兆地閃爍了幾下,緊接著,手機信號徹底消失,屏幕瞬間陷入一片漆黑,如同被黑暗吞噬。與此同時,鐘遠山手中的羅盤也出現(xiàn)了詭異的異常,磁針瘋狂地轉(zhuǎn)動起來,速度之快讓人眼花繚亂,最后竟垂直倒立,指向了頭頂?shù)某兄亓骸?/p>
眾人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只見梁木上赫然釘著七柄桃木劍,劍身纏繞的朱砂線早已褪成慘白的顏色,在昏暗的光線中散發(fā)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顯得格外詭異?!皠e碰!”沈青嵐眼疾手快,連忙伸手攔住林景明欲觸碰劍柄的手,語氣急促而緊張地說道,“這是厭勝術(shù),劍陣對應(yīng)北斗七星……”然而,她的話音還未落,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仿佛天崩地裂一般,地面突然毫無征兆地塌陷。
鐘遠山反應(yīng)極快,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伸手死死抓住了一根懸垂的藤蔓。他的身體在空中劇烈搖晃,如同狂風中的一片樹葉,下方則是深不見底、令人膽寒的黑洞。借著手中應(yīng)急手電筒瞬間閃現(xiàn)的火光,他看清了坑底的景象——成堆的現(xiàn)代化學藥劑桶橫七豎八地躺在那里,正不斷地腐蝕著地宮的基巖,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聲,刺鼻的氣味愈發(fā)濃烈,幾乎讓人窒息。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景明在一旁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大聲喊道,臉上滿是驚恐與疑惑,五官都因為恐懼而有些扭曲?!翱磥碛腥诵钜鈱⑦@些藥劑桶放置在此,意圖破壞地宮,甚至可能要毀掉整個圍屋?!辩娺h山咬牙切齒地說道,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
沈青嵐皺著眉頭,一邊思索一邊分析道:“這些太平軍的藏金標記表明這里曾經(jīng)極有可能藏有重要的寶藏。也許是有人為了尋寶,不惜采用現(xiàn)代手段,肆意破壞地宮結(jié)構(gòu),從而導致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yīng),最終引發(fā)了圍屋如今的危機。”
“但這些藥劑桶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又是誰放置的呢?”林景明一臉困惑地問道,眼神中充滿了迷茫。鐘遠山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會不會和之前施工的異常情況有關(guān)?那些劣質(zhì)材料的使用,還有地脈的異動,難道都是有人故意為之?”
鐘遠山順著藤蔓,小心翼翼地慢慢下滑。林景明和沈青嵐則在上方焦急地尋找可以輔助下降的工具。不一會兒,林景明找到了一根粗壯的繩索,他迅速將繩索一端系在堅固的石柱上,確保萬無一失后,另一端扔給了鐘遠山。
鐘遠山落地后,強忍著刺鼻的氣味,仔細觀察著這些藥劑桶。桶身上印著一些奇怪的標識,他從未見過。林景明和沈青嵐也順著繩索陸續(xù)下來。沈青嵐從背包里迅速拿出一個小型檢測設(shè)備,對藥劑桶進行檢測?!斑@些藥劑具有極強的腐蝕性,而且成分復(fù)雜,似乎是專門調(diào)配用來腐蝕巖石的?!鄙蚯鄭拱欀碱^,神色凝重地說道。
“看來他們的目的就是要破壞地宮的根基?!辩娺h山說道,“可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呢?僅僅是為了寶藏嗎?”林景明沉思片刻后緩緩說道:“或許寶藏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有可能他們想要借此引發(fā)圍屋的混亂,達成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p>
他們繼續(xù)在地宮中小心翼翼地探索,想找到更多線索。他們發(fā)現(xiàn),在藥劑桶放置的附近,有一些模糊不清的腳印,從腳印的大小和形狀來看,似乎是多人留下的?!斑@些人應(yīng)該是近期來過這里?!辩娺h山低聲說道。
隨著深入探索,他們在地宮的一處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破舊的紙張。他們小心翼翼地展開這些紙張,發(fā)現(xiàn)上面記載著一些關(guān)于太平軍寶藏的傳說以及圍屋地下結(jié)構(gòu)的信息。其中一張紙上還畫著一個簡略的地圖,標注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和地點。
“看這個地圖,似乎還有其他隱藏的通道和密室?!绷志懊髦钢貓D說道。“也許寶藏的真正位置就在這些地方,而那些人還沒有找到,所以才想用破壞地宮的方式來逼出寶藏或者找到進入密室的方法?!鄙蚯鄭雇茰y道。
此時的地宮因為藥劑的持續(xù)腐蝕,結(jié)構(gòu)變得愈發(fā)不穩(wěn)定。時不時有石塊從頂部掉落,“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上,周圍也傳來沉悶的聲響,仿佛整個地宮都在發(fā)出痛苦的**?!拔覀兊泌s緊想辦法離開這里,同時通知外面的人加強對圍屋的監(jiān)測和保護?!辩娺h山焦急地說道。
三人沿著原路返回,一路上,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不斷掉落的石塊和隨時可能再次塌陷的地面。
與此同時,地面上的村民們突然陷入一陣慌亂的騷動。只見九口水井毫無預(yù)兆地同時翻涌著黑水,那黑水如墨般濃稠,不斷地向上涌動,仿佛地下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拼命掙扎。井繩上不知何時凝結(jié)出了一層冰晶,這些冰晶排列組合,竟形成了一種詭異莫名的卦象。老村長聽聞動靜,匆匆趕來,看到這一幕,臉色瞬間變得凝重無比,仿佛被一層寒霜覆蓋。他急忙跪在祠堂前,雙手顫抖著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祖?zhèn)鞯摹拔謇滋柫畋?,口中念念有詞,聲音低沉而莊重,然后緩緩將其浸入井中。隨著石碑入水,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原本光滑的碑文遇水后逐漸顯形,上面赫然刻著:“丙辰年霜降,地龍翻身?!?/p>
就在眾人都被這詭異景象吸引,滿心疑惑與恐懼之時,地底突然傳來一陣如同悶雷般的轟鳴。這轟鳴聲越來越大,震得地面都微微顫抖,仿佛大地即將被撕裂。緊接著,燕翼圍方向傳來一陣密集的聲響,如同暴雨傾盆,卻是那一片片瓦片如雨點般傾瀉而下。那場景,仿佛是古老的圍屋在發(fā)出絕望的哀號,讓人膽戰(zhàn)心驚。
一到地面,鐘遠山顧不上喘口氣,雨水順著他的臉頰不斷流淌,他立刻對著無人機鏡頭,聲嘶力竭地怒吼:“西南角三十米,用三合土封井!”聲音在風雨中回蕩,充滿了焦急與決然。
阿坤聽到師傅的指令,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帶著一群村民,齊心協(xié)力地推來了二十口陶缸。這些陶缸里盛放著熟石灰,當它們與雨水相遇,瞬間發(fā)生劇烈反應(yīng),熟石灰開始沸騰起來,冒出滾滾熱氣,仿佛是大地在喘息。緊接著,村民們又迅速倒入糯米漿,二者在陶缸中不斷攪拌融合,逐漸形成了一種琥珀色的濃稠修復(fù)劑。
就在眾人忙碌地準備封井之時,林景明的舉動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見他突然神情嚴肅地扯開領(lǐng)帶,露出了鎖骨處的銅墻符刺青。那刺青線條古樸神秘,在昏暗的天色下隱隱散發(fā)著一種奇特的氣息,仿佛來自遙遠的神秘時空。還未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他已一把奪過旁邊工人手中的沖擊鉆,不顧飛濺的石屑,在青石板上熟練地刻出一幅星宿圖?!鞍炊怂薹轿蛔{!”他大聲喊道,聲音堅定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仿佛在向天地宣告著他的決心。
沈青嵐看到這一幕,眼中滿是震驚之色。她清楚地知道,這分明就是徐氏早已失傳的“天星鎮(zhèn)煞法”。這種古老而神秘的方法,據(jù)說蘊含著天地星宿的力量,能夠鎮(zhèn)住邪祟、穩(wěn)固地脈。可這門技法早已在歲月的長河中失傳,沒想到今日竟能在此處,由林景明施展出來。
時間仿佛變成了最殘酷的敵人,一分一秒都在無情地考驗著眾人的意志與行動。阿坤和村民們迅速將陶缸中的琥珀色修復(fù)劑,按照鐘遠山指示的方位,運往西南角的井口。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卻又無比迅速,生怕耽誤一秒,圍屋就會遭受更大的破壞。他們的腳步匆匆,濺起地上的水花,在風雨中形成一道道模糊的身影。
在西南角,井口周圍彌漫著刺鼻的氣味,那是工業(yè)濃硫酸腐蝕一切的氣息,讓人聞之欲嘔。村民們沒有絲毫退縮,他們在阿坤的帶領(lǐng)下,將修復(fù)劑緩緩倒入井中。修復(fù)劑與濃硫酸接觸的瞬間,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如同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正在無聲上演,仿佛是兩種力量在進行著殊死搏斗。與此同時,林景明仍在緊張地指揮著其他人,按照星宿圖的方位,將剩余的修復(fù)劑準確地注入到各個關(guān)鍵位置。
鐘遠山則在一旁密切關(guān)注著圍屋各處的動靜,他的眼神堅定而專注,時刻準備應(yīng)對可能出現(xiàn)的新危機。燕翼圍的瓦片掉落聲漸漸稀疏,但地底的轟鳴聲卻依舊低沉地回響著,危險并未完全解除,隨時可能再次爆發(fā)。
隨著修復(fù)劑的不斷注入,地面的顫抖似乎漸漸減弱,九口水井中翻涌的黑水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洶涌。老村長站在祠堂前,緊緊盯著“五雷號令碑”,眼神中充滿了虔誠與期待。他默默祈禱著先輩們的庇佑,希望借助古老的力量和眾人的努力,能夠成功化解這場可怕的危機。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低聲念叨著古老的咒語,仿佛在與先輩們進行著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沈青嵐則在一旁緊張地記錄著各種數(shù)據(jù),她的眉頭緊鎖,要從這些現(xiàn)象中找出圍屋危機的根源和解決辦法。僅僅暫時穩(wěn)住局面還遠遠不夠,必須要徹底弄清楚背后的原因,才能確保圍屋真正安全。林景明額頭滿是汗水,與雨水混合在一起,順著臉頰不斷滑落。他一邊指揮著注漿工作,一邊思索著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復(fù)雜關(guān)系。徐氏的“天星鎮(zhèn)煞法”雖然在此刻起到了一定作用,但為何自己會在此處施展這失傳之法,又與圍屋的這場危機有著怎樣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他心中充滿了疑惑。
時間在緊張的氛圍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仿佛無比漫長。終于,當最后一桶修復(fù)劑注入完畢,地底的轟鳴聲漸漸消失,九口水井的黑水也徹底停止了翻涌。眾人都松了一口氣,但臉上的擔憂并未完全消散。
當最后一缸三合土緩緩注入那道觸目驚心的地縫,時間仿佛在此刻凝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緊張地盯著井口與周圍的一切動靜。只見原本翻涌著黑水、散發(fā)著刺鼻氣味的井水,如同被一雙無形的手輕輕撫過,竟開始逐漸恢復(fù)清澈。那黑色的水幕緩緩?fù)巳ィ冻隽司镜某纬?,在陽光的折射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剛剛經(jīng)歷的那場驚心動魄的危機。這光芒,宛如黑暗中透出的一絲希望,讓眾人心中涌起一絲慰藉。
在崩塌的炮樓廢墟之中,隨著塵土的漸漸落下,半截刻滿符文的青銅柱逐漸顯露出來。它靜靜地躺在那里,散發(fā)著古樸而神秘的氣息,仿佛一位歷經(jīng)滄桑的老者,默默訴說著往昔的故事。鐘遠山快步走上前去,輕輕蹲下身子,用顫抖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柱身上的鎏金銘文。那些文字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他的指尖下跳動,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fā)顫:“原來祖輩把三合土配方鑄在了地脈柱里……”這一刻,他仿佛穿越時空,與先輩們進行了一場無聲的對話。在他心中,先輩們的智慧如同璀璨的星辰,照亮了這片古老的土地。
林景明也迅速來到青銅柱旁,他從口袋里掏出鋼筆,仔細地拓下符文。接著,他將拓印的符文拿到燈光下,仔細端詳。隨著光線的移動,符文上漸漸顯現(xiàn)出火藥配比與糯米漿的黃金比例。這一發(fā)現(xiàn),讓他心中一凜,意識到這場圍繞圍屋的危機背后,似乎隱藏著更為復(fù)雜的利益糾葛與歷史秘密。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陷入了沉思,腦海中不斷思索著各種可能性,試圖將這一切線索串聯(lián)起來。
沈青嵐蹲在一旁,仔細翻看著那些被撕碎的圖紙殘片。她的目光被圖紙背面一行正在褪色的字樣吸引住——“黃金三千兩”。她盯著這行字,認真地思考著。片刻之后,她突然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恍然大悟的光芒:“周永昌要的根本不是圍屋,是地宮里的硝石礦!”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廢墟中回蕩,如同一聲驚雷,讓在場的人都為之一震。這一推斷,如同撥云見日,讓眾人心中的疑惑瞬間有了方向。
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她,眼中滿是疑惑與探尋。沈青嵐站起身來,指著圖紙解釋道:“大家想想,之前發(fā)現(xiàn)的強酸性物質(zhì),很可能就是用來開采硝石礦的。而周永昌他們,打著開發(fā)圍屋的幌子,故意破壞圍屋結(jié)構(gòu),引發(fā)一系列危機,目的就是為了掩蓋他們挖掘硝石礦的真正意圖。所謂的文旅開發(fā),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她的話語清晰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子彈,擊中了眾人心中的疑慮。
肆虐的暴雨終于停了下來,第一縷陽光如同利劍一般,刺破厚重的云層,灑落在關(guān)西新圍那殘存的灰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