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來到了周五。
也就是帥陽的女朋友神依依生日當天晚上。
我陪帥陽去商場挑禮物。
這家伙左瞄瞄右看看,煞是漫不經心地隨手就拿了一把剃毛刀結賬。
“什么?”驚訝之余,我表示欽佩,“你還真是想得出來啊,別人生日你送剃毛刀?天才啊。”
“你懂什么,”帥陽聳聳肩,道,“這就叫做情趣,能實際發揮到作用的那才是「禮物」,有利于在彼此深入交流的某種情況下進一步增進感情,曉得不?”
“聽起來就很下流。”我說。
“你管這叫下流?不會吧……”帥陽眼睛翻到后腦勺,“我這回送的禮物那是最斯文的了好吧,別的那些送出去過的玩意說出來你都會臉紅。”
“譬如?”
“譬如個屁啊,你自己想。”
于是我自己想了想。
確實是越想越下流,越想越讓人臉紅。
“可以啊,帥陽。”想完之后,我反手就給他一個點贊。
“得了,”帥陽把剃毛刀揣進兜里,然后說,“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走過去「皇朝」吧,party很快就開始了。”
“那我還沒買禮物啊。”我說。
“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帥陽說,“不用操那樣的心。”
“可別是什么亂七八糟的禮物吧?”我有點信不過他。
“放心得了,我自有分寸。”帥陽搭上我的肩膀就往商場外面走去。
出來,穿過熙熙攘攘的德新路,我們繞過一條小巷,就來到了白馬路酒吧街。
酒吧街是一如既往的生意興隆,幾乎每一個角落都充斥著腥腥的銅臭味。
「皇朝」酒吧就在它們所有角落的正中間。它的招牌醒目高懸,紅黃藍三色走馬燈圍繞其邊上不斷變化,上面印有一個大大的啤酒杯,裝滿著啤酒,就似隨時傾瀉而下。
當然,這已不是我們第一次來「皇朝」,我只是好奇為何每次來都會有不同的新發現。
比如這一次,我還發現了,它的大門口里面左側拐進去其實是通往另一條街道的后門。
走過兩邊整齊站滿著高大威猛的內保的走廊通道,我們來到了舞池大廳。
DJ瞬間震耳欲聾。
帥陽用手指指了一個方向,側頭加大了音量對我說,依依她們就在那邊的包間里面。
我點點頭,跟著他繞過舞池,經過大約十五六張的軟皮雅座,然后推開包間的雙扇門。
只見里面坐著的、走動著的,不少于二十個人。這些人喝酒的喝酒扭腰的扭腰說話的說話,男男女女,打扮新潮,行為奔放,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神依依和司慧就坐在最中央對著電視大屏的位置。
她們兩個一看到我們到場,立馬就起身迎了過來,神依依更是一雙高跟鞋走踏得響亮響亮。
依依一把挽住帥陽的胳膊,整個人就往他懷里蹭,一邊蹭一邊說:“怎么才來啊?”
帥陽只是簡單地笑著,然后從兜里掏出兩份禮物,說:“生日快樂。”
我也跟著說了一聲:“生日快樂。”
“那哪份是顏啟哪份是你的呀?”依依接過禮物,問帥陽。
帥陽于是壞笑著在依依的耳朵邊上悄悄地說了幾句連我都聽不到的話,接著,依依就一個嬌聲嬌氣地不斷捶打著帥陽:“你怎么這么壞!”
沒眼看他們了,我轉而看向了司慧。
司慧只是站在依依的身旁一直微笑沒有說話。
話說,今天的司慧是著實性感——
深V領口的鑲鉆藍色毛衣,里面的溝壑一覽難盡,一條黑色的包臀皮裙,將其中彎曲的線條展現得淋漓盡致,最后是兩條灰絲上腿恰到好處,此刻既不過欲,又不顯粗。
“今天的穿搭滿分哦。”我對司慧說。
司慧兩眼一勾看了看我,笑著說:“謝謝您的好評了嘞。”
“我們過去喝酒吧!”依依從帥陽懷中抬起頭,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趕緊招呼我和司慧道。
接著我們四人就走過去了她們原本坐著的位置坐下了。
司慧給我給依依給帥陽都輪番倒滿一杯酒后,依依作為主咖,帶頭一飲而盡,我們其余三人也跟著一口直下。
“都是你朋友?”帥陽喝完一杯后,眼睛看著一位在電視屏幕前跳著奇怪浮夸舞姿的男生,表示出不屑并鄙視的神情,說道:“跳的什么亂七八糟的。”
現場很吵,實際上那男生也不會聽得清帥陽講話。
依依放下酒杯,笑道:“大部分是朋友啊,不過有些就是朋友帶來的朋友,我也不是很熟。比如你眼前的這位……呵呵呵,我都不知道他叫啥。”
帥陽又四周掃了掃,然后目光瞇了一下最后聚焦在了一個穿著綠色衣服的女孩子身上。但很快,他又把目光移開,重新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起來。
“我們玩俄羅斯輪盤吧!”依依提議。
“好啊!”司慧拍手,“我再去拉兩個人過來。”說著她就跑到靠近洗手間旁邊的地方扯了一男一女過來。
男女生是一對情侶,男生叫凌放,女生則是她們相識的朋友之一,叫梁櫻。都是師兄師姐級別的人物。
我們相互彼此介紹完畢,凌放和梁櫻都異口同聲地表示:「依依你男朋友帥陽好帥啊!」「司慧你男朋友也很不錯喲!」
依依甜甜一笑,帥陽禮貌性地說了一聲「過獎」,我和司慧兩人則相視而笑。
司慧倒是很大方地說:“也不是什么男朋友,就是個臭弟弟。”
梁櫻就開玩笑般地一把慫恿司慧道:“拿下呀!”
“什么拿下呀?shut up!“司慧瞬間眼睛都笑彎了,然后給梁櫻倒滿一杯酒,說,“喝酒吧你!”
梁櫻也是超級爽快,笑著用手指了一下司慧,然后猛然一口把酒一下到底。
依依把另外六個干凈的杯子排成一排,然后在里面倒上不同分量的啤酒。一切準備就緒之后,她擊了擊自己的手掌,說:“那我們開始玩游戲吧。”
“壽星先開始。”凌放說。
帥陽看看凌放,然后道:“口渴了,我先開始吧。”
“也行。”凌放賠笑。
于是游戲從帥陽率先開始,然后按照依依-司慧-我-凌放-梁櫻的順序,輪流在空盤子里面擲骰子。
第一輪,帥陽扔到5,5是半杯,他把酒倒進自己的杯子一口就喝了,接著把5號杯直接加滿。依依扔到2,三分一杯,喝完,也加回三分之一。司慧扔到3,直接一杯,喝完了,她加進去三分二。我扔到了5,只好把帥陽加的那杯倒過來一飲而盡,接著我加回去半杯。凌放運氣不錯,扔到了1,空杯,不用喝,他也沒有加。梁櫻則扔到的還是5,喝了我倒進去半杯,她又加了滿杯。
如此玩過了三五回,梁櫻卻覺得不過癮,輪到她的時候,她干脆把扔到的4號換成了三滿杯。
“玩這么大呀?”依依說,“那可是整整三杯呀,我的乖乖。”
“對呀,”梁櫻笑笑,“就看誰運氣好呀。”
司慧說:“我覺得應該是顏啟。”
我立馬拍拍大腿道:“怎么可能,我覺得應該是帥陽。”
帥陽說:“都別瞎猜了,這是櫻姑娘倒給她男朋友喝的,你們都別搶。”
凌放尷尬一笑,道:“不會吧,那么巧是我喝的話,我也該喝嘛,呵呵!”
說完大家繼續擲骰子。
帥陽6,沒事。依依3,沒事。司慧1,沒事。
到我了。
我擼高袖子將骰子彈指一甩。
結果還真是我扔到了4。
眾人鼓掌,我掩面而笑。
喝完三杯以后,我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
又繼續玩了幾輪之后,我開始覺得眼前有些飄忽了,所看之物都有了小小的模糊。
事實上,截至此刻為止,我都依然沒有察覺和預感到半絲關于接下來發生的所有事情中所潛藏的危險性和嚴重性。而這如感染病毒一般的包卷感將使我的靈魂碎片化分解并且重新組構,這其中帶著層層疊進的自我折磨與疼痛,開始病變——惡龍的輪廓在不斷的意識刷新中慢慢地雛形顯現,最后棱角分明。
這一晚,我們結束了第一部分的游戲——啤酒俄羅斯輪盤。
之后就開始為依依慶生。節奏和流程大致就像那晚儲檸的生日一樣,先吃了蛋糕,然后眾人一陣歡呼簇擁。
接著,所有人就出去大廳舞池中開始縱情搖擺。
司慧在我的面前不斷扭腰起舞,我也跟著DJ音樂一波接一波的律動。
好幾次她的身體貼著我,我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雖隔著雙方幾層衣物但依然真切存在的軟柔觸感。當她不時含笑并雙目漸迷地望向我的眼睛,當她身上的香水味悄然地在我跟前我的四周隱隱擴散,當我腹中的酒氣往我的喉嚨間時不時地沖擊升涌,我的內心不斷迷幻、不斷迷幻,不斷再迷幻……
回到了包間以后,之前一起玩俄羅斯輪盤的我們六人,再一次玩了起來。
這一回,換成了紅酒。當然,酒杯也從大玻璃杯換成了小一輪的杯子。
誰的提議我不知道,但尚覺清醒并且認為還能暢快繼續玩下去的我欣然接受了這個全新的游戲。
起初暖場階段,每個杯子里的酒都不多,但漸漸玩到了白熱化,后來每個杯子也都幾乎是滿的,唯一的區別就是哪個位置有幾杯而已。
你說刺激嘛它是真刺激,你說我們玩命嘛紅酒也就四瓶而已,有人要倒下那就不喝了,絕不強迫。
玩著玩著,我都不曉得司慧是什么時候坐過來到了我的身邊。
此時,依依和凌放已舉旗投降,剩下的四人還在繼續輪流擲骰子,但明顯,推進的速度已經下降得非常離譜,甚至有人聊上了大半天才開始動手落盤。
其實我也喝了足夠的多,但還不至于完全斷片,不知為何,我越喝越興奮。盡管,全身燥熱,頭皮發麻,五感遲鈍。
司慧拉著我的手,與我十指緊扣,我連掙脫的力氣和意愿都沒有。
“怎么樣,確定還能喝?”司慧另一只手撫著我的后背,問我。
她不問還好,一問,我酒精就一下子沖上了頭。只覺得胃里波濤般一陣洶涌,我一下扣緊司慧的手,對她說:“完了,我覺得我好像要嘔……”
司慧立馬架我起身,我倆就這樣搖搖晃晃地走進了洗手間。
把門反鎖后,她把我放在馬桶前,叫我如果想吐就吐到那里面。
我醞釀了幾下,然后嘩啦啦地就吐了一大輪。
完事后,我起身到洗手臺漱口清喉嚨。
不料此時司慧從我后面一把把我抱住。
昏昏沉沉中,我雖仍有三分清醒,但也不愿再反抗。任由她抱著。
我問司慧:“怎么啦?”
她沒有回答,而是溫柔地開始對我上下其手。
正如我剛才所言,我全身燥熱頭皮發麻,當她的呼吸在我的耳根之際慢慢變得急促,我就知道,我已經逃不掉了。
我們兩個人就這樣,封鎖在「皇朝」酒吧包間的洗手間里,一步一步墜入了愛欲的深淵……
就像從未感染過的病毒,一霎那之間在我的身體里面擴散開來,讓我無從免疫。我的汗水竟以我從未嘗試過的方式由里滲出,我聽到那來自司慧身軀內發出的人性的歡歌,這一刻,我的童真世界徹底到底。
只是從沒想到過,這使我人間中毒的對象,竟然是司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