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司慧的房間里乖乖地躺了一個晚上,連吻她我都忍住了。說起來真是相當不容易,她就在我身邊,一轉(zhuǎn)身就全是誘惑。要不是想著怕她半夜腳疼沒人照顧,我都想狠狠心一走了之了。
沒想到還得咬著牙死命憋著,別提有多難受了。
司慧也曾中途對我說:“沒什么的嘛,說不定受著傷做更刺激呢。”
我就應她:“我在做一件我認為極有意義的事情,你千萬不要讓我破功、半途而廢……”
她就只好由著我了,并且一直在想笑。
終于天亮了以后,我給她點了早餐上來,看她好了很多,我就回學校上課了。
話說沙越昨日頹了一天,今天整個人精神不少。但就是多少少了些笑容。
儲檸怕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到現(xiàn)在也還沒來上課。
沙越在我面前感慨著:“希望那個叫尚一鳴的家伙是真心愛儲檸吧……”
“不然呢?不然你也沒辦法啊。”我笑著,不識好歹。
沙越就道:“不然就把檸大大交回給我呀,由我來繼續(xù)保護!”
“呵呵。”
不知道再說點什么好的我,趁還沒上課,就走去了消防通道抽煙。一邊抽我一邊自嘲,所有教學樓里啥都不熟,最熟的恐怕是消防通道了,哪都有我和帥陽抽過煙的痕跡。
抽完。
出來。
撞見了路過的段蘋。
我停了一下,她也停了一下。彼此尷尬一笑。
然后她對我說:“就快上課了,你還真是不放過任何可抽煙的機會吶。”
我道:“呵呵。畢竟一節(jié)課那么長,先抽了頂住。”
接著也沒再說什么,她就先我一步走進了教室。
我心想,幸好她沒問我關于安飛的事情,若不然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畢竟安飛在我們面前也從此沒有提起過她。
他們兩個人在渡劫,那是一定的。但渡過去了沒有,我無從得知。
誰的分手是好受的呢,是吧,畢竟都曾那么深愛過。
進了教室,打開書本,我準備認真聽課。
這時看到正好壓著上課鈴聲姍姍來遲的帥陽。
他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旁邊,馬上就對我說:“說你都不相信,我今早在外面吃早餐的時候看見儲檸和她男朋友了。”
我拍了一下他,道:“噓,小聲點,沙越在前排睡覺呢。”
帥陽拉低了聲音,說:“哦……”
接著任課老師進來,我們認真地聽了十分鐘左右。
帥陽又忍不住扯著我繼續(xù)說他的八卦所聞:“誒誒,她男朋友染著一頭黃毛,還穿著緊身衣,臥槽,也不知道儲檸咋想的,找這么一個看起來相當中二的家伙。”
“帥嗎?聽沙越說挺帥的。”我直接問重點。
帥陽就說:“帥個屁,別說跟老子比起來甩他到月球了,跟你比起來,你都能甩他一個太平洋。”
我斜眼看他:“臥槽你這比喻,真是一石二鳥,看似損他,實則損我呀。”
帥陽就差點狂笑出了聲音,死死捂住嘴巴,他又說:“說實話,如果是我,我情愿選傻越……”
我說:“我信你(個鬼)。”
憑我的經(jīng)驗告訴我,聽帥陽去評價一個人,你就只能信一半。沒有親眼去看到,你都以為他說的是真的。比如他上次在我們面前評價那賣奶茶的小姐姐,說她聲音難聽并且一點都不漂亮。實則是嫌棄人家太瘦,不中他的下懷。
這家伙對第一眼不太熟的人,都多少帶點偏頗和仇恨。除非你和他成為朋友,再丑他都能把你夸上天。
我覺得,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儲檸怎么選是她的權(quán)利,那尚一鳴肯定是有什么過人之處,才徹底攫住了她的心。所以不管最后誰和誰的結(jié)果如何,反正我個人是尊重每一個朋友的每一個選擇的。
換句話說,儲檸要是愿意帶她男朋友到我們的面前給我們認識,我也會熱情地與之握手,并且衷心地祝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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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后。
我們終于再見到了消失已久的儲檸。
當她出現(xiàn)在教室之時,所有朋友都圍了上去跟她說話(當然,除了沙越),但誰也不敢輕易多嘴去問關于她和她男朋友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
只見她裝扮正常、行為正常,就是感覺有點長吁短嘆、不茍言笑的樣子。
我猜想,睡完即分的情況不太可能,應該是那男的已經(jīng)回去他的城市了,所以這是相思中的分離焦慮。
——這也是異地戀的可怕之處,連相思都要變成幾何倍數(shù)般地增長,「你在時,小別勝新婚,不在時,輾轉(zhuǎn)難眠」,「心中有你卻身邊一直沒你」,「明知道自己在戀愛中,卻總是沒有戀愛中的感覺,轉(zhuǎn)頭想即時分享我的喜悅,卻突然發(fā)現(xiàn)你其實身在遙遠的一方」,有時想想,這滋味簡直比干脆分手的渡劫都還要煎熬難受。
何況儲檸他們這才剛剛開始,未來的路與故事有多坎坷有多虐戀可想而知。
這樣的相思劫沒有幾個人能渡得過去的,人間早已寫滿了數(shù)之不盡的悲歌。多少人最后只剩一聲嘆息,擁有的不過是那一沓沓一堆堆過期且形同廢紙的車票,連當面挽回的機會都沒有,說斷就斷。
不要問我為什么知道,問就是后知后覺馬后炮。
這一段結(jié)論和理解肯定也不是我當時能想到的,是很久之后的我自己英勇就義才看到的現(xiàn)實。只是那段故事還未及開始,有些扯遠了而已。
回到圍觀儲檸的現(xiàn)場。
此時終于有人不識好歹地做了領頭羊,問儲檸:“咦?儲檸,聽說你男朋友是異地的啊?”
走過來的那人正是線顯洪,這家伙也不知道消息是從哪兒來的,總之任何事情他都靈通得很。
帥陽劈頭就說他:“關你屁事。”
線顯洪就灰溜溜地走開了。
事到此處,既然問題都問開了,儲檸也只好看著我們一群人,如實交代了多多少少的情況。
她說:“對的,跟你們所知道的一樣,我交男朋友了。他名字叫尚一鳴,安徽M城的,我們在游戲里相識,在線下相見,就是那么簡單。換換、沙越和帥陽也都見過他本人,可能也會覺得他看起來很不靠譜,但是我相信他,這就夠了。所以,接下來異地戀有多辛苦,我都會做好心理準備的,請各位不要擔心……”
帥陽說:“我就說你傻,身邊那么多可挑選的對象,自己長得又不差,非要把愛情搞得那么痛苦……”
儲檸就瞬間不出聲了。
然后段蘋又加了一句:“作為朋友的話,又怎么可能不擔心呢,你看我和安飛,他走了我剩下什么,還不夠你看的嗎……”
結(jié)果儲檸扁著嘴巴沒幾秒就再也繃不住了,雙手趴在了桌子上面漸漸地低聲地抽泣起來:“那我能怎么辦,愛都愛了……嗚……”
段蘋也跟著悄無聲息地紅了眼睛。
時換換和樂祺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該先安慰誰。
看著她們,我心中嘆了一口氣,也想起了帥陽他姨媽的一句話——她說「女孩子終究是感情上弱勢的一方」,眼前如此看來,果真先生誠不說假。
拉了拉帥陽,我說:“走了,去抽煙。”
不是沒眼看,實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
再看下去我都怕自己跟著這群姑娘猛男落淚。
所以,由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