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海邊緣的叢林籠罩在詭異的靜謐中。扭曲的銀化古木枝椏交錯,在月光下投下蛛網般的陰影。云昭的靴底碾碎了一朵發光的菌類,濺起的孢子在空中畫出淡綠色的軌跡,照亮了他半邊冷峻的側臉。
"看來我們的魁首大人迷路了。"
一個帶著刻意甜膩的女聲從右側傳來。赤練赤足踏在一根銀藤上,猩紅裙擺無風自動,十指間纏繞的絲線泛著劇毒的光澤。她看似慵懶地晃動著腳踝,實則腳尖始終沒有真正接觸藤蔓,保持著隨時可以閃避的姿態。"這么晚了,一個人待在銀海邊上..."她故意拖長音調,"該不會是害怕得不敢進秘境深處吧?"
左側的陰影里,墨無鋒緩緩抽出雙劍。劍刃摩擦鞘口的聲音像是毒蛇吐信,但他的動作卻比平時慢了三分。"聽說你能越階而戰?"他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向云昭手中的逆鱗戟,"可惜,我們不是白凝冰那種...靠關系上位的大小姐。"最后幾個字說得格外生硬,仿佛在說服自己。
正前方的灌木叢突然燃起幽綠色火焰,韓猙踏火而出,嶄新的鋼爪在月光下泛著寒光。他的站位極其講究,恰好處于另外兩人中間,隨時可以互相策應。"上次讓你跑了,這次..."他舔了舔鋼爪,喉結卻不易察覺地滾動了一下,"趙師兄特意為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云昭的目光從三人身上緩緩掃過,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他在心里冷笑。墨無鋒號稱"雙絕劍",此刻卻連最基本的握劍姿勢都走樣了,右手拇指不自覺地顫動,暴露出內心的不安;赤練看似隨意,實則連呼吸都刻意控制著節奏,生怕吸入太多銀海的金屬霧氣;至于韓猙...那故作兇狠的眼神里,分明藏著揮之不去的陰影,連鋼爪上的毒光都比上次暗淡許多。
"說完了?"云昭輕輕跺了跺腳,震落靴面上的一粒銀沙。這個隨意的動作卻讓三人同時繃緊了神經。"我還以為核心弟子至少該有些新意。"他慢條斯理地活動了下脖頸,青金光紋在皮膚下流轉,每一條紋路都仿佛活物般游動。"一個靠丹藥堆上去的劍修——"他看向墨無鋒,"聽說你為了突破金丹,偷服了宗主賜給大長老的'九轉玄丹'?"
墨無鋒臉色驟變,雙劍發出刺耳的錚鳴。
"一個只會玩線的毒婦——"云昭轉向赤練,突然露出恍然的表情,"啊,我忘了,你那點毒術連自己師父都毒不死,最后還被廢了右手經脈,現在用的是傀儡絲代替吧?"
赤練的瞳孔猛然收縮,右手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
"再加一個..."云昭最后看向韓猙,突然燦爛一笑,"被筑基修士打斷爪子的喪家犬。"他故意晃了晃逆鱗戟,"你的新爪子...是趙無極賞的?看來當狗當得不錯。"
赤練的臉色瞬間陰沉如墨,指尖的絲線猛地繃直,卻在即將出手的瞬間猶豫了。"小雜種,待會我要用絲線把你..."
"縫成布偶?做成傀儡?"云昭打斷她,逆鱗戟憑空出現在手中,戟尖點地時蕩開一圈青金光暈,地面上的銀沙瞬間汽化。"這話我聽趙無極的另外三條狗說過。"他忽然壓低聲音,"他們現在...好像都埋在古戰場外圍了?"
墨無鋒的雙劍突然發出刺耳鳴響,劍氣在地上犁出兩道深溝,卻始終沒有真正出手。"找死!"他的怒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韓猙的鋼爪泛起幽綠毒光,整個人卻微不可察地后移了半步。他永遠忘不了上次交手時,那雙金色豎瞳里透出的龍威,更忘不了被硬生生捏碎腕骨的劇痛。
云昭將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內心嗤笑不已。這些所謂的天驕,平日里仗著金丹修為耀武揚威,真到了生死相搏時,卻連最基本的戰意都凝聚不起來。他們永遠不懂,真正的力量來自生死之間的磨礪,而不是丹藥和秘法堆砌出來的虛假境界。
"真是可悲。"云昭突然嘆了口氣,"三個金丹修士,圍著一個筑基弟子..."他故意頓了頓,"卻連先出手的勇氣都沒有。"逆鱗戟上的龍紋逐一亮起,"趙無極就養了你們這群廢物?"
赤練的絲線突然暴射而出,卻在距離云昭三尺處詭異地轉彎,射向了一旁的墨無鋒。"還不動手?!"她尖聲喝道。
墨無鋒倉促格擋,雙劍與毒絲碰撞出刺目的火花。"賤人!你..."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云昭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既然你們不敢先動..."云昭的聲音突然從三人頭頂傳來,逆鱗戟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光,青金色的戟刃映照著三張驚駭欲絕的臉,"那我就不客氣了。"
戟刃撕裂空氣的尖嘯聲中,獵殺正式開始。銀海的月光在這一刻突然大盛,仿佛在為這場不對等的屠殺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