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捷轉(zhuǎn)來南達大學(xué)的那天,天空是那種洗過的藍。
她拖著行李箱站在教學(xué)樓前,看著公告欄里貼滿的社團招新海報,忽然覺得喉嚨發(fā)緊。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辦得倉促,媽媽只說讓她換個環(huán)境重新開始,卻沒告訴她這所學(xué)校里,藏著怎樣的秘密。“讓讓,麻煩讓讓。”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周捷下意識往旁邊躲,差點被對方撞到。
那是個穿校服裙的女生,頭發(fā)亂糟糟地扎在腦后,懷里抱著一摞作業(yè)本,像只受驚的小鹿般往前沖。就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周捷愣住了。
女生的側(cè)臉輪廓,像極了照鏡子時的自己。一樣的杏眼,一樣的塌鼻梁,甚至連嘴角那顆小小的痣,都長在同一個位置。“抱歉!”女生頭也不回地喊了一聲,聲音細弱得像蚊子叫。
周捷站在原地,看著她消失在走廊拐角,心臟沒來由地狂跳起來。
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
自從上周轉(zhuǎn)來這所學(xué)校,她總能在食堂、操場、教學(xué)樓的各個角落瞥見這個女生的身影。每次想上前搭話,對方都會像被什么嚇到似的,慌慌張張地跑開。
這天下午,周捷去行政樓交轉(zhuǎn)校材料,路過中心花壇時,被腳下的東西絆了一下。彎腰撿起的瞬間,她愣住了。
那是條銀質(zhì)的項鏈,吊墜是枚鏤空的梅花,花蕊處鑲嵌著細小的藍寶石,在陽光下泛著幽冷的光。鏈扣處刻著模糊的“蕭”字,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誰掉的項鏈?”她對著空蕩蕩的花壇喊了兩聲,只有風(fēng)吹過月季花叢的沙沙聲回應(yīng)。周捷把項鏈塞進校服口袋,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時,忽然想起媽媽首飾盒里那條同款的梅花項鏈。
媽媽說那是外婆傳下來的,可惜在她小時候就弄丟了。也許只是巧合。周捷這樣告訴自己,卻忍不住摩挲著吊墜上的紋路,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三天后的傍晚,周捷去圖書館還書。剛走到三樓樓梯口,就聽見上方傳來重物墜落的悶響,緊接著是玻璃碎裂的脆響。她嚇得渾身一僵,握著書脊的手指泛白。“有人嗎?有沒有人?”一個微弱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氣若游絲。
周捷扶著樓梯扶手往下看,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沉重。
圖書館西側(cè)的回廊里,那個總跟她長得很像的女生正躺在地上,校服裙被血浸透,像朵被揉碎的白玫瑰。
旁邊的玻璃窗碎了一地,夕陽的金輝透過破洞照進來,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你怎么樣?”周捷連滾帶爬地沖下去,蹲在女生身邊時,指尖都在發(fā)抖。她想碰對方,又怕弄疼了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女生的胸口微弱地起伏。“水……”女生的嘴唇翕動著,氣若游絲。
周捷慌忙從背包里掏出礦泉水,剛擰開瓶蓋,就被對方抓住了手腕。
那只手冰涼刺骨,指甲縫里還沾著泥土。“你是誰?”周捷的聲音在發(fā)抖。
女生費力地睜開眼,渾濁的瞳孔里映出周捷的臉,忽然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周……雨……”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
“我叫周雨……”周捷的心臟像被重錘砸了一下。周雨?和自己的名字只差一個字?“為什么……我們長得這么像?”周捷脫口而出,話音未落就后悔了。在這種時候問這種問題,實在太不合時宜。周雨的嘴角牽起一抹極淡的笑,像是回光返照。“幫我……照顧好弟弟……”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抓著周捷手腕的力氣卻越來越大,“他……”后面的話沒能說出口。周雨的手猛地垂落,眼睛還圓睜著,仿佛還在看這個未盡的世界。
周捷嚇得尖叫出聲,連滾帶爬地往后退。指尖觸到口袋里的硬物,才發(fā)現(xiàn)是早上撿到的那枚梅花項鏈。
她看著周雨散落在地上的頭發(fā),忽然注意到對方發(fā)間,別著枚銀色的蘑菇發(fā)夾,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伸手摘了下來,攥在手心。發(fā)夾上還帶著體溫。
周捷幾乎是逃著離開回廊的。她不敢回頭,不敢告訴任何人,甚至不敢去想剛才發(fā)生的一切。直到?jīng)_出圖書館,被傍晚的涼風(fēng)一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校服裙擺沾著幾滴暗紅色的血跡。接下來的幾天,學(xué)校里到處都是巡邏車。
紅藍交替的燈光映在教學(xué)樓上,像場醒不來的噩夢。
周捷把自己埋在書本里,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她總覺得周雨臨死前的眼神在盯著自己,那句沒說完的話,像根刺扎在喉嚨里。這天中午,周捷去食堂打飯,剛走到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姐姐?”一個低沉的男聲在頭頂響起,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周捷抬頭,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眸里。男人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碎發(fā)垂在額前,鼻梁高挺,嘴唇的輪廓像被精心雕刻過。
最要命的是他的聲音,像大提琴的最低音,震得人耳膜發(fā)麻。周捷愣住了。這人看起來二十多歲,長得異常好看,可自己分明不認識他。“你是誰?”她往后退了半步,握緊了手里的餐盤。男人卻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臉,像是在確認什么。
“你沒死?”他的聲音里帶著狂喜和困惑,“那天在圖書館,從樓上跳下來的人,不是你?”周捷的臉“唰”地白了。他怎么知道?“我叫周捷。”
她強裝鎮(zhèn)定,指尖卻在微微發(fā)顫,“你認錯人了。”“不可能。”男人搖著頭,眼神里的震驚慢慢變成了探究,“你的臉,你的聲音,跟我見到的那個女生一模一樣?”周捷攥著發(fā)夾的手心沁出了汗。
原來那個女生真的叫周雨。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想起周雨臨死前說的話——“幫我照顧好弟弟”。難道……“你是弟弟?”男人愣住了,他伸出手,掌心干燥溫暖,“你真的是姐姐嗎?
如果不記得我也對,都三四年沒見了?”周捷只好有點試探性的說“怎么,什么意思?我最近狀態(tài)不太好,有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你真的是,弟弟?!”就這樣,似乎好像有一點不太想解釋,可能是因為,不想在傷害他一次了。
“什么,你真的是姐姐嗎?那你叫什么?”眼前的男子,激動的再次握住她的胳膊。“我姓周!”激動之下,發(fā)現(xiàn)死的人可能并非是姐姐,因為姐姐從小就很喜歡蘑菇云的發(fā)夾。
下一秒,風(fēng)隨之起舞,周捷的劉海也飄了下來,這時她想起自己有個發(fā)夾,便很隨意的拿了出平夾在了流海上。這一刻,男子也確定是姐姐,可是卻又一次問了一下。
“姐姐你現(xiàn)在叫什么名字,分開這幾年,我們都改了名字,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了?過去爸媽也不給我們起名字,就只是叫小名,我現(xiàn)在叫周游”聽著他說話,周雪有些神游,因為她沒太過與認真聽,因為自己有些喜歡眼前這個比較陽光帥氣的男人。
“我現(xiàn)在叫周雪,然后呢?你在說什么?”“找個時間我們?nèi)ヒ姲謰尠桑俊薄鞍。。俊本瓦@樣,在驚訝聲中,開始的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