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錄事領著嚴川穿過幾重宮門,終于來到太醫署所在的院落。
剛踏入院門,就聽見里面傳來激烈的爭論聲。
“以老夫之見,圣上此癥當用我研制的九轉還陽丹!”一位白須老者拍案道。
“荒謬!分明是陰寒入體,該用我的純陽烈火散才對!”另一位紅臉醫師立即反駁。
院子里聚集了十幾位醫者,大多須發皆白,衣著華貴。
見又有新人到來,一位身著錦袍的看上去五六十歲的男人率先迎上前來:“這位先生請了,我乃青州杏林堂主華清遠,不知閣下名諱?”
“老朽李冒,江湖游醫。”嚴川淡淡答道。
院中頓時一靜,眾人面面相覷。
華清遠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李...李冒?”
他轉頭看向其他人,詢問道:“諸位可曾聽說過?”
可是面對詢問大家都是搖頭,并沒有一人有所聽說。
“哼,怕不是哪個鄉野郎中混進來的吧?”這時一個臉色紅潤的醫師冷笑了一聲。
“江湖游醫,那豈不是連個正經師承都沒有?”有人附和道,言語當中滿是輕蔑之意。
正當氣氛尷尬時,一位三十出頭的青衫男子分開人群走來:“在下北境九林堂謝宗平,家父常教導山野藏高人,老先生能入得太醫署,必有過人之處?!?/p>
嚴川打量這位年輕人,見他眉目清朗,舉止有度,確有名醫風范。
正要答話,忽聽另一邊傳來一陣喧嘩。
“藥王谷的人來了!”有人突然高聲了一聲。
眾人紛紛轉身行禮。
只見一位紫袍老者昂首而入,胸前繡著藥王谷特有的青鼎紋章。
“韓長老,好久不見?。∪A清遠上前打了一聲招呼,然后恭敬問道:“不過聞谷主怎么沒來?我們還有好多問題想要請教呢!”
紫袍老者捋須道一副高傲模樣:“師兄年事已高,不便遠行,所以此次由老夫代勞?!?/p>
他環視眾人,發現在場只有嚴川假扮的老郎中不認識,不禁微微皺眉,問道:“這位是...”
“一個江湖郎中罷了!”紅臉醫師搶著答道:“二長老不用在意,這邊來坐著邊喝茶邊聊!”
韓長老嗯了一聲,不再理會,轉而走上千前與幾位知名醫者寒暄起來。
謝宗平見狀,低聲對嚴川道:“老先生勿怪,這些人向來如此,不如到在下房中一敘?”
穿過回廊,嚴川跟著謝宗平來到一間僻靜的廂房。
推門進去,只見四五個年輕醫師正圍坐在案幾旁,激烈地討論著一張藥方。
“謝師兄回來了!”一位圓臉醫師抬頭招呼,看到嚴川后連忙起身行禮。
謝宗平擺手示意眾人不必多禮:“這位是李神醫,雖名聲不顯,但醫術定然不凡?!?/p>
他親自為嚴川斟茶,繼續道:“這里安靜,所以我們幾位正在討論圣上的病情。”
嚴川接過茶盞,目光掃過案幾上的脈案記錄。
謝宗平嘆了口氣:“圣上今年已一百又六歲高齡,半年前感染風寒后,龍體每況愈下,加上以前就已經用盡各種延壽之法,如今情況非常不妙!”
“如今圣上只能靠參湯吊命!”一位瘦高醫師接口道:"我師父說,尋常人用可以用續命丹再延壽幾年,但圣上之前已用過三次,如今藥石罔效,只能再尋他法!”
圓臉醫師壓低聲音:“太子殿下不準我們用猛藥,只許以溫補調理,可圣上明明元氣將竭,只是一味溫補根本無濟于事!”
眼看眾人都還沒有辦法,謝宗平轉向嚴川:“老先生既然是江湖游醫,必然見多識廣,不知可有什么見解?”
嚴川捋須沉思,淡淡道:“具體要用什么辦法,還是得我把過脈,看過人才能判斷,只靠文書記載卻是沒有把握!”
謝宗平點點頭:“那倒也是,我們現在都還沒有見過圣上,具體什么樣也都還不得而知!”
很快時間到了晚上,每個名醫都被分配到了上好的房間休息。
可是因為嚴川沒有名氣,只被分到了最偏僻的一間側間,謝宗平雖然有些打抱不平,但是嚴川卻是不介意。
因為準備晚上摸黑出去,越偏僻的位置越便于自己隱藏。
夜深人靜,月光如水。
嚴川站在窗前,指尖輕彈,一只精巧的機關鳥振翅飛出,在皇城上空盤旋偵查。
片刻后,機關鳥傳回的景象在嚴川識海中浮現,沒想到此時都已經子時過后了,太子的東宮卻仍然燈火通明。
“怪不得一臉廢氣,這么晚了都還不睡!”嚴川低聲自語,換上一身夜行衣,身形飛上夜空消失不見。
此時東宮內,絲竹聲聲。
太子紀繼博斜倚在軟榻上,幾名絕色妃子正在殿中翩翩奏樂起舞,還有幾位妃子在給他按摩捏肩,地上有一位身著淡紫紗衣的妃子跪在榻邊,小心翼翼地將剝好的花生一顆顆送入太子口中。
“嗯?”太子正看著開心,卻突然吃到了一顆有些霉枯味的花生,突然皺眉并一口吐掉。
“顧婉柔,你給本宮吃的什么,怎么會這么苦?”
顧婉柔臉色煞白:“殿下恕罪,妾身不是故意的!”
“啪!”太子一記耳光將她打翻在地,赤腳踩在她臉上:“賤人!是不是想著你那相好的,連伺候本宮都心不在焉?”
殿中樂聲戛然而止,舞姬們瑟瑟發抖地跪了一地。
“我可告訴你,林晏那小子現在就在地牢里。”太子獰笑著,腳底在顧婉柔臉上碾了碾:“你要是讓我不開心了,本宮想殺他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顧婉柔淚流滿面,顫抖著捧起太子的腳:“殿下饒命...妾身知錯了!”
“那就讓我看到你的誠意!”太子把他那肥碩的腳抬到了顧婉柔的嘴邊:“舔干凈!”
顧婉柔微微一愣,太子頓時臉色陰沉下來:“怎么不愿意?”
“不不!我愿意!”顧婉柔正要張嘴,卻被太子再次一腳踢倒在地。
“晚了!”太子冷笑了一聲:“本太子身份尊貴,舔我腳現在都已經輪不到你的份兒!”
說著他坐回了自己的椅子,將腳往桌案上一放,下一秒另外幾個妃子便爭先恐后的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