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到你頭上？”趙子宇氣笑了，笑聲里滿是悲涼和失望，“她什么時候想騎到你頭上了？她從頭到尾故意找過你麻煩嗎？

人家就是想吃點好的喝點好的，然后安安穩穩把孩子生下來！是你，是你自己戲多，非要擺婆婆的譜，非要去挑刺！

人家懷孕初期，胃口不異常，反應大了點，就是讓你多做幾個菜而已，你說她挑剔；

人家想安靜養胎，飯錢菜錢還給你了，媽，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有把她當成一個需要特殊照顧的孕婦，當成你未來的兒媳婦照顧的嗎？”

趙母被兒子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還想反駁，她覺得蘇心悅未婚先孕，不夠“清白”，配不上自己優秀的兒子，所以看不順眼。

“我……我還不是為了你好？”趙母的聲音弱了下去，試圖為自己辯解，“我怕你被人騙了，怕你吃虧……”

“為我好？”趙子宇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翻涌的情緒，但聲音依舊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媽，你所謂的‘為我好’，已經快毀了我了？

從李靜到王芳，再到現在的蘇心悅，哪一個不是被你這種‘為我好’給攪黃的？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我今年多大了？我三十了！不是十三歲！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分得清！”

他頓了頓，語氣里帶上了一絲懇求，也帶著一絲絕望：“你就當我求你了，行不行？算我趙子宇沒本事，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有你趙家的后代。

你就高抬貴貴手，你現在就給她打個電話，好好跟她說幾句軟話，向她道個歉。只要她回來，以后不用你來照顧她，我找去照顧行不行？”

趙母聽著兒子近乎哀求的話，心里不是沒有觸動。她看著兒子布滿血絲的眼睛，憔悴的面容，心里也有些發酸。

但讓她低頭去給一個還沒過門的“小輩”道歉，她又拉不下這個臉。

“我……我憑什么給她道歉？”趙母依舊嘴硬，但語氣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強橫，“是她自己小心眼，跑回娘家的，又不是我叫她去的。”

趙子宇看著母親這副死鴨子嘴硬的樣子，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神里只剩下疲憊和決絕。

“我就不該讓你去照顧她，經過這么多事，我以為你能明白我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現在這個家因為有你，變的現在這樣一窮二白，除了顯擺就是打麻將。”

”我讓她先懷上孩子，是為了更好拿捏她，讓你照顧她，是讓你了解她，以后更好的管教她，你倒好，天天這不樂意，那不樂意，到手的鴨子都要飛了。”

趙子宇那句“到手的鴨子都要飛了”像一根針，扎在趙母心上卻沒能讓她真正警醒，反而激起了她那套固執的邏輯。

“什么到手的鴨子都飛了？”趙母撇了撇嘴，對自己兒子那點心思不以為然，反而覺得他小題大做，“不就是回娘家住幾天，賭氣罷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僅是你的孩子 ，也是她的孩子，還能真不要了？打胎多傷身子，她肯定不會打的，放心，過兩天你哄哄不好了。”她端起那副“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多”的架子，篤定得很。

“你拿什么肯定？”趙子宇的聲音冷得像冰碴子，每一個字都帶著壓抑的怒火，“拿你那套幾十年前的老黃歷肯定？還是拿你那點可憐的自以為是肯定？媽，時代變了！

現在的女孩子，不是你想象中那種離了男人就活不了的！人家有父母疼，有公司有錢，有自己的想法！你憑什么覺得她會為了一個還沒出世、就被奶奶這么糟踐的孩子，委屈自己一輩子？”

他往前逼近一步，眼神銳利得像要穿透趙母那層厚厚的自我蒙蔽：“你以為她蘇心悅傻嗎？我讓你去照顧她，是讓你去施恩，去籠絡人心，哪怕是做做樣子，讓她感覺到被重視。

以后才好相處，才好讓她對這個家，對我，對肚子里的孩子有歸屬感！結果呢？你把我的計劃全盤打亂！

我讓她先懷上，是增加我們這邊的籌碼，是想讓她有所顧忌，讓你去照顧，是想讓你了解她這個人，以后好‘拿捏’。

你倒好，人家還沒進家門，就被你用棍子向著外面趕，你那點‘管教’的威風，還沒等耍起來，人就被你逼走了！”

趙母被兒子這番毫不留情的話噎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特別是聽到兒子那句“以后好管教”，她心里那點“我都是為了你好”的委屈瞬間找到了支撐點，

聲音也拔高了些：“我怎么知道她那么嬌氣？我當初懷你的時候，不也什么活都干，什么氣都受？再說，你不是也說要‘管教’她嗎？我這不就是在幫你‘管教’嗎？是她自己不識好歹，不服管！”

“管教？”趙子宇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怒極反笑，“我說的管教，是讓她心甘情愿接受這個家，認同這個家之后，潛移默化地讓她適應我們家的生活！

而不是像你這樣，上來就給人下馬威，雞蛋里挑骨頭，連罵帶虐，你那是管教嗎？你那是結仇！你那是把我們趙家唯一的香火往外推！”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空碗碟又是一陣震顫。“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那些自作聰明的‘照顧’，蘇心悅的情緒有多差？孕婦情緒不好，對胎兒有多大影響，你懂不懂？

萬一她真的一氣之下，去醫院做了決定，你哭都沒地方哭！到時候，趙家斷了根，我看你拿什么去跟列祖列宗交代，拿什么去跟街坊鄰居炫耀你那‘優秀’的兒子連個后都保不住！”

趙母被他吼得心驚肉跳，尤其是“斷了根”三個字，像重錘一樣砸在她心口。她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底氣不足。

“她……她敢？那是殺人！她不怕遭報應嗎？”她的聲音明顯弱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