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為何不愿當大宣的國師？”

姜蕪沒想到，第一個迫不及待和她說起此事的人竟會是浮笙。

這里有書房，浮笙今日是第一次來，意料之中的，里面的書，大多數都聞所未聞，靈澤倒是十分乖巧。

“神女娘娘說，這里面的書只可以看，但不可以帶出神殿。”

“為何？”

“因為它們不屬于這個時代，你們無法掌握，那對你們來說，就不是好事。”姜蕪緩步走進來，看了一眼浮笙，“你可以取來看。”

“神女娘娘此舉倒是矛盾，看過之后，就不怕我 帶出去，凡人也有記憶力很好的人存在。”

“你是個矛盾的人，饒是吾，也無法看到一個完整的你，但吾知道，你是個聰明人。”神女自他身側走過，余下一道花香，淺淡卻久久不散。

“這里的書，是給聰明人看得，聰明人，不會選擇將它們傳到外面去，否則，江山不穩。”神女隨意抽出一本來翻看著。

浮笙還想問，神女卻已然垂首去看書了。

“你是來當夫子的，先做好你自己的事吧。”

“宿主，這些是什么啊？那么厲害？”

“這些啊？我們那個時代的小初高課本，我那天搜了一下，沒想到竟然真的有。”

“對于能看懂的人來說，先進了上千年的知識，難道不足以改天換日嗎？”

“可這不是代表著，根本不會有人看懂嗎？”哪怕它是生來就高智商的系統，也知道循序漸進這種事的好不好。

“我知道啊，我故意的，說他聰明，勾起他的好奇心，讓他去看，然后打擊他，讓他明白，他自負的聰明，在我這排不上號。”姜蕪說著，露出一個笑來。

301沉默了許久，到底是沒敢說，宿主，你真的不是因為小心眼嗎？

之前見到人的時候，長得好看的，宿主都會多看兩眼，但眼前這位，容貌應是最好的，但宿主看此人好似十分的不順眼。

果然還是因為這個人對宿主有殺意吧。

姜蕪聽著旁邊的人教學，她也想感受一下，但很快就發現，這根本就是在死記硬背啊，姜蕪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怪不得，在古代考個秀才都那么難，這教學辦法是一點都沒變通啊，純靠天賦啊。

“果然，還是應該讓他們用拼音的吧。”姜蕪又寫下一條需要解決的事情。

“那宿主直接讓他去不就行了？古代的文人，不都講究一個名聲嗎？立功立德立言，他們甚至不惜放棄自己的生命。”

系統說的十分坦然，這些都是他們計算之后的結果，對付那種性格鮮明的攻略目標不要太好使。

姜蕪眼神復雜的看了看系統，她只能說，怪不得系統需要綁定宿主，有時候，聰明和蠢，真的是一線之隔啊。

“統子，知道在古代，階級固化的緣由嗎？其中之一便是，開智。”

“全民開智，謝明朔現在還下不了這個決心，否則，他也不會在現在這個位置上了。”

他當初如何反了前朝，在這個位置上坐的時間久了，就要擔心會不會有另一個他的出現。

“所以，還不是時候，等到他的地位足夠穩固的時候再說吧。”

浮笙也知不能貪多，雖然他們都說，眼前這個小姑娘是個小仙童，但浮笙也清楚，數日之前，她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農家小姑娘。

浮笙對靈澤的態度倒是要好許多，教書的時候也十分耐心的樣子，看上去像極了一個溫潤如玉的書生。

姜蕪翻過一頁書，從鏡子里看著浮笙認真的模樣，試探，或許還沒有開始。

神女不常出現在他們身邊，靈澤看上去也已經十分習慣此事了，倒是浮笙，若有似無的試探了兩句，在他眼里，孩子應是很好糊弄的。

但眼前這個人不只是孩子，還是神女娘娘的忠實信徒，靈澤看著他，“夫子還是不要問比較好。”

浮笙低頭看著這個孩子，靈澤一筆一劃的寫著字，“夫子知道起死回生嗎？我這條命便是這般而來的，夫子，我此生都不會背叛神女娘娘的。”

浮笙看了她許久，帶著探究，這孩子的目光不閃不避，直勾勾的看著他。

浮笙收回目光，“我明白了，我不過同你有一段師徒緣，這緣分在你的人生之中十分淺薄，不會對我們二人任何一個人的人生產生影響，對嗎？”

小姑娘應是聽懂了，點了點頭，“多謝夫子。”

浮笙難得意外，“不為你的神女娘娘辯駁一二嗎？我對祂，可算不上尊敬。”

“神女娘娘說過，沒有必要，千萬年之間，滄海桑田，無數神明都曾見證過，人世間突然而至，又戛然而止的供養，夫子這般，神女娘娘不在意的。”

浮笙看了她一眼，“好了，繼續念書吧。”

顯然是不打算再繼續談論這件事了，浮笙上完課之后便告辭離開了，只是踏出房門的那一刻，看到了坐在院落中的神。

姜蕪抬起手，揮手之間，山河在她面前也不過方寸之地，浮笙停下腳步，下意識問出那個問題來。

神女抬眼看過去，“國師？你很在意這個身份？”

在意嗎？或許吧。

“前朝的國師，其實算不得一人之下，因為皇帝所思所念，也不過是他們一念之間，或許是前朝皇帝實在是太多蠢笨了吧，讓那些人真的將自己當做了神明。”

“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們是這世上最虛偽的妖鬼。”

浮笙的聲音中甚至帶著濃烈的恨意，神女神色不變，就那樣，平靜的看著他，像是要看透他所有的不堪和腐朽。

但最后，神女什么都沒說。

“既不信吾，吾之所言，于你也不過是空談的詭辯之詞罷了。”

浮笙走了，姜蕪看著他的背影。

“我說，統子，你們系統的資料，真的很不全啊。”

最后，還是要她用高科技的辦法。

竊聽器，就讓她聽一聽這位反派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吧。

神，可是無所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