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雙眸緊緊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張照片,目光仿佛被膠水黏住了一般。指尖在那抹鮮紅字跡上輕輕滑過,動作輕柔卻透著幾分難以言說的沉重。照片里,陽光毫不吝嗇地灑在小靈的發梢,本該是一幅溫暖到能融進人心里的畫面,可那半張被生生撕去的照片,此刻卻宛如一把鈍刀,一下又一下,不緊不慢地磨著他的神經,讓他滿心都是說不出的煩躁與不安。
他并未急于關掉郵件,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點擊,直接點開了通訊群組。手指敲擊屏幕的速度,快得連外賣小哥搶紅包時都要自愧不如,仿佛每一個按鍵都承載著他內心的急切與焦灼。
“全員,作戰室集合,十分鐘后。”消息發出后,他順手把窗簾拉開一條小小的縫隙。窗外,城市依舊沉浸在車水馬龍的喧囂之中,寫字樓那光滑如鏡的玻璃幕墻,將午后的陽光反射得四處飛濺,晃得人眼花繚亂。可就在這一片明亮到刺眼的景象里,西邊天際的云層卻以一種極其不自然的速度悄然聚攏。那些灰黑色的團塊,好似被一雙無形的大手肆意揉捏著,緩緩旋轉,邊緣處泛著詭異的銀光,如同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天氣預報可沒說要下雷暴啊。”他眉頭緊皺,嘴里輕聲嘀咕了一句,隨后動作麻利地抓起桌上的戰術平板,迅速塞進背包,拉鏈合上的聲音清脆利落,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突兀。
作戰室位于地下二層,這里原本是社區中心的設備間,如今已被改造成了臨時指揮中心。等陳風匆匆趕到時,只見張婉正專注地調出全市監控網格,眼神在屏幕上快速掃視;阿飛則像個勤勞的小螞蟻,正抱著一堆信號***,一個一個地往架子上碼放;林瀾戴著耳機,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嘴里還叼著半根沒來得及吃的能量棒,那專注的模樣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眼前的代碼。
“來了?”林瀾頭也不抬,仿佛早已預料到他的到來,聲音從耳機里傳來,帶著一絲淡淡的疲憊。
“剛截到一段異常頻段信號,頻率和‘新昆侖’早期實驗記錄里的‘蜂巢協議’接近,但加密方式升級了。”林瀾的話語簡潔明了,卻讓陳風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蜂巢協議?”張婉聞言,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個“川”字,“不是說那項目早就廢棄了嗎?”
“廢是廢了,”阿飛一邊繼續碼著***,一邊插嘴道,“可廢墟里也能撿到炸藥啊。我剛檢查了外圍三處監測點,所有攝像頭都在過去五分鐘內出現過0.3秒的延遲,就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碰’了一下。”
陳風沒有說話,徑直走到主屏幕前,熟練地調出那張威脅照片的放大圖。照片里,小靈站在長椅旁的背影清晰可見,宛如一幅定格的畫卷。而照片邊緣的紅字筆跡,經過圖像增強后,顯現出細微的鋸齒狀波動,仿佛在訴說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陰謀。
“這不是手寫的。”林瀾湊了過來,眼神專注地盯著屏幕,仔細分析著。
“是打印后人工描邊,故意制造‘手寫威脅’的假象。真正想嚇唬人的,不會費這功夫。”林瀾的聲音里透著一股篤定,讓陳風忍不住點了點頭。
“所以是示威。”陳風目光堅定,“他們在告訴我們:我們能拍到她,也能讓她看不見我們。”
話音剛落,天花板上的LED燈忽然閃了一下。雖然不算劇烈,就像電壓不穩時的輕微跳動,但在這緊張的氛圍里,卻讓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了半拍,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電力系統被動了?”張婉臉色一變,急忙看向配電監控圖,眼神里滿是擔憂。
“不,”林瀾迅速切換界面,手指在鍵盤上飛速舞動,“是外部電磁場擾動,強度在持續上升。來源……大概率來自高空那片云。”
眾人不約而同地望向墻上掛著的小型氣象雷達。只見那團異常云層已經擴張到城市上空三分之一區域,中心位置正緩緩下沉,像一只正在緩緩睜開的眼睛,帶著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詭異感。
“他們要用氣象異能?”阿飛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這可是重罪!異能管理局明令禁止大規模環境操控!”
“明令?”陳風冷笑一聲,眼神里滿是嘲諷,“你覺得會干出監聽、跟蹤、威脅這種事的人,會在乎一條法規?”
他轉身走到戰術板前,抓起白板筆,唰唰地畫出幾個圈,動作流暢而自信。“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第一,對方盯的是小靈;第二,他們擅長隱蔽監控和心理施壓;第三,這次動手,必然不會只靠天氣。”
“你是說……還有地面行動?”張婉緊緊盯著陳風,眼神里滿是期待。
“當然。”陳風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天上搞混亂,地上撿便宜,老套路了。我賭他們會在信號最弱的時候派人潛入社區中心,目標要么是小靈本人,要么是她的治療數據備份。”
“那我們得提前布防。”阿飛一拍桌子,聲音震得桌面上的文件都微微顫動,“我帶人去外圍設障,再埋幾組震動傳感器。”
“不行。”林瀾迅速搖頭,眼神里透著一絲擔憂,“剛才的信號擾動會影響無線傳輸,傳感器可能失靈。而且一旦觸發警報,反而會暴露我們的防御節點。”
“那就用人盯。”張婉提議道,眼神里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分成三班輪守,視覺監控不受電磁干擾。”
“也不妥。”陳風手指輕點白板,眼神里透著睿智的光芒,“他們既然敢明著挑釁,肯定有辦法繞過人眼。我猜……他們會用‘聲波迷彩’。”
“聲波迷彩?”阿飛一愣,臉上滿是疑惑。
“一種利用超低頻震動扭曲光線的技術,原理類似沙漠熱浪的視覺折射。”林瀾接過話茬,解釋道,“‘新昆侖’三年前申請過專利,后來因為倫理問題被駁回。”
“但他們顯然沒扔。”陳風把筆一丟,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所以我們的防御不能只靠‘看得見’,得讓對方知道——哪怕他們隱形,我們也知道他們在哪兒。”
他轉向林瀾,眼神里滿是信任:“能黑進市政氣象雷達,反向測算那片云的能量核心嗎?”
“可以,但需要至少兩分鐘運算時間。”林瀾微微皺眉,語氣里帶著一絲不確定。
“夠了。”陳風又看向阿飛,眼神里滿是果斷,“你帶兩套便攜式聲波探測儀去社區中心頂層,架設在東南和西北角。記住,別走正門,從消防梯上,避開所有攝像頭。”
“為啥?”阿飛滿臉的不解,眼神里滿是疑惑。
“因為攝像頭可能已經被動了。”陳風淡淡道,眼神里透著一絲凝重,“我們剛才看到的‘延遲’,搞不好就是有人在回放錄像。”
阿飛倒吸一口冷氣,臉上滿是驚恐,二話不說抓起裝備就往外沖,那模樣仿佛晚一秒就會發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張婉,你聯系管理局備案,就說我們監測到異常氣象活動,可能涉及非法異能使用。不用提小靈,就說是為了公共安全。”陳風有條不紊地安排著。
“他們要是問證據呢?”張婉皺著眉頭,眼神里滿是擔憂。
“就說正在收集。”陳風笑了笑,那笑容里帶著一絲狡黠,“畢竟,誰會拒絕一個主動上報風險的‘好市民’呢?”
張婉點頭離開,腳步匆匆,仿佛在和時間賽跑。
作戰室里只剩陳風和林瀾。后者摘下耳機,盯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據流,眼神里滿是專注。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說道:“我剛翻到一段舊檔案,‘蜂巢協議’最后一次測試時,配套使用了一種微型無人機,外形像蜻蜓,靠聲波共振供能,能在強干擾環境下飛行。”
“所以那些鳥……”陳風猛地抬頭,眼神里閃過一絲警覺。
“對。”林瀾調出一段監控回放,“十分鐘前,社區中心上空有十七只麻雀突然集體轉向,飛向同一個點——正好是你們設備箱的存放位置。”
“他們是用鳥做信號中繼。”陳風眼神一冷,仿佛能看穿一切陰謀,“試探我們的防御布局。”
他抓起對講機,按下通話鍵,聲音沉穩而有力:“阿飛,聽得到嗎?”
“聽得清,正爬到四樓。”阿飛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帶著一絲氣喘吁吁。
“改計劃。聲波儀先別架,先檢查樓頂通風口和排水管,任何看起來不像鳥窩的東西,都給我拍下來。”陳風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明白。”阿飛的聲音里滿是決然。
陳風放下對講機,又打開平板,調出全市電力負荷圖。就在他準備標記幾個關鍵節點時,屏幕忽然一黑,隨即跳出一行小字:
【系統自檢中:檢測到外部信號注入,啟動防護協議】
“來了。”他低聲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緊張,卻又透著一股無畏的堅定。
林瀾那邊鍵盤敲得更快,屏幕上一串串代碼飛速滾動,仿佛是一場激烈的戰斗。“他們在嘗試入侵主控系統,用的是分布式攻擊,IP來源遍布全市公共Wi-Fi熱點。”
“虛晃一槍。”陳風冷笑一聲,眼神里滿是嘲諷,“真正的攻擊,從來不在屏幕上。”
他抓起背包,毫不猶豫地拉開門。
“你去哪兒?”林瀾問道,眼神里滿是擔憂。
“去接小靈。”陳風頭也不回,聲音堅定而有力,“她剛發消息說治療提前結束,現在已經在回來的路上。”
“可外面……”林瀾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焦急。
“正因為外面不安全,我才不能讓她一個人走。”陳風說完,快步穿過走廊,電梯顯示故障,他干脆選擇了消防通道。樓梯間燈光昏黃,腳步聲在空蕩的豎井里回蕩,仿佛是他在與時間賽跑的鼓點。爬到三樓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小靈發來的定位共享。她正沿著社區后巷的小路往回走,路線偏僻,兩側都是老舊圍墻,監控死角多得像牛皮癬,仿佛每一處陰影里都可能隱藏著危險。
陳風加快腳步,剛沖出樓門,天空忽然暗了下來。抬頭一看,那片詭異的云層已經壓低到肉眼可見的流動狀態,邊緣泛著金屬般的青灰色光澤,仿佛一頭兇猛的野獸正緩緩逼近。風也停了,空氣沉得像泡了水的棉被,讓人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他翻身上了停在路邊的電動車,剛擰動把手,耳機里傳來阿飛的急吼:
“陳風!樓頂排水管里發現東西了!不是鳥窩,是一團金屬絲,中間有反光點,像是鏡頭!”
陳風眼神一凜,正要回話,耳機卻發出一陣刺耳的雜音,隨即徹底啞火,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掐住了喉嚨。
他一把扯下耳機,望向前方巷口。小靈的身影剛剛轉進巷子,陽光落在她肩頭,像一層薄金,勾勒出她柔弱的輪廓。而就在她頭頂上方,圍墻陰影處,一只麻雀靜靜蹲著,脖頸處閃著一絲幾乎不可見的銀光,仿佛是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惡魔,正靜靜地窺視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