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在一片恭賀聲中笑道:“到時請大家伙來喝喜酒。”
隨即說起正事:“制作毛筆需要大量羊毛,另外羊油羊奶我也需要,我準備再買上一批小羊羔回來飼養(yǎng)。”
在場的人聽到這兒點了點頭,覺得很好很對。
只是這些無需和他們匯報,他們不懂工坊的事啊。
沈清接著道:“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想養(yǎng)的,若是養(yǎng)的話,羊毛羊奶羊油我都按照外面的賣價買。”
她一家總共才十來人,還有兩個奶娃娃。
家里雞鴨鵝驢牛兔子羊已經(jīng)不少了,即便再養(yǎng)也有限,可村子上人家不同,除了關(guān)家和馮家,其他人家都比自家人多!
他們大牲口最多一兩頭驢,養(yǎng)羊割草料存儲草料根本不成問題。
今年從養(yǎng)羊開始,明年還能養(yǎng)豬養(yǎng)兔子,雷家再打獵些稀有獵物的毛料,這樣普通大量的毛筆和珍稀貴重的毛筆就都能擁有了。
她靠制作毛筆和肥皂生意掙錢,村子上人家掙工錢的同時還能靠飼養(yǎng)牲口賣毛料等等產(chǎn)生收益。
最最重要的是,有肉吃!
能來商議事的都是各家各戶腦子聰慧的,當即心里盤算開。
羊只需吃草,羊毛羊油羊奶都能賣,羊肉還能省了買肉錢,這怎么算怎么劃算啊。
江二爺帶頭道:“我家可以養(yǎng),你要多少頭?”
沈清算道:“二叔你們看自家能養(yǎng)多少頭,我不需要買羊肉,羊肉適合吃新鮮的,不適合熏制腌制,養(yǎng)太多要是吃不過來不也浪費么?”
即便工坊天天能吃掉一頭羊,但一天一頭羊皮的毛料和羊油也不夠啊,何況工坊晌午一頓也不可能吃掉一整頭。
更別說羊奶的收集。
所以村子上家家戶戶都養(yǎng)的話,那原材料供應(yīng)上可就充足了!
不過他們也要根據(jù)自家人數(shù)等情況,不是越多越好。
聽了沈清的話,個個開始埋頭算起來。
就連劉翠花都想著要不要養(yǎng)上一群?
隨即想到她家在山上,放羊沒法放不說,地方不夠大,就是割草料喂也不成啊。
算了,她們?nèi)疫€是老老實實打獵吧,山里到處都是動物,吃肉何須自己養(yǎng)?
到時候皮料賣給沈清,自家吃肉,和他們養(yǎng)羊相比更輕松自在。
最后除了雷家和關(guān)家外,其余八家都決定養(yǎng)羊。
劉翠花順口說道:“大富知道哪有養(yǎng)羊的,明日讓他帶你們?nèi)ベI,不用進城,買了羊直接趕回來。”
眾人:.....大富真是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
原本只是商議明日進城的賣藥材購置東西的人選,現(xiàn)在又多了買羊事項,又重新分配起人員。
要挖藥材、要蓋房子、要去城里,還要去買羊.....眾人只覺得把人劈兩半不夠用,得劈八瓣才行!
城門口的災(zāi)民每天懶懶散散的攤著曬太陽,伸手討些吃食,沈清一行人卻忙的腳不沾地。
第二日,浩浩蕩蕩的隊伍出發(fā)了。
以往出去的大多是漢子和婦人,很少有姑娘家們?nèi)ィ@次不僅采購嫁妝的關(guān)麗去了,各家都有年輕女子跟著一起!
她們穿著利落的勁裝,綁起頭發(fā),身后腰帶上別著連弩,揚著韁繩,英姿颯爽的出發(fā)了。
關(guān)麗也在其中,她和江英江雨洪荷花同坐一輛驢車。
“嫂子在我們這兒定了數(shù)十斤麥芽糖,不過和以往的不同,這次糖球上面要沾上熟芝麻,說更香脆。
必然是為了你倆的婚事在做準備,咱們可不得去城里多買些麥子和糯米芝麻回來嘛。”江英笑盈盈道。
她們?nèi)液仙w的糖坊還沒蓋好,不過三嬸家的屋子已經(jīng)蓋好,幾十斤麥芽糖在三嬸家也能做出來。
趙明月的大兒媳洪河荷花透露道:“不僅定了麥芽糖,還和我婆母定了上百斤豆腐、豆干、腐竹呢。”
大嫂子這是準備將婚事風風光光的辦啊。
關(guān)麗心里的喜意擴大,被夫家重視的感覺很好。
以往婆母都是拖著她,等她年歲大了爹和弟弟以及她自己等不及著急想嫁過來,自是什么都不要。
那時說真的,她已經(jīng)做好嫁不出去也不嫁向西哥的準備!
每每想起她和向西哥沒有可能,就忍不住落淚,也不知哭了多少回。
可后來婆母突然之間變了,即便她年歲不算小,卻仍然萬分重視的操辦她的婚事,她只希望,一直是她....
*
伸手舉著破碗乞食的王春桃看到驢車上的姑娘們愣住。
女子也能駕車嗎?
還是如此理所當然,半分羞怯丟人的神色都沒有!
她扯了扯嘴角,抬頭看到另一側(cè)同樣舉著破碗的柳盛和婆母,想的是還好她有夫君有婆家,不用擔心沒人要。
而且相比以往她獨自一個人討食,現(xiàn)在使喚的兩人一同干活也算不錯了。
還是上次沈清她們點醒了她,享福和鬧騰夫家要趁早,不然就是白白多吃苦!
她得意的扯起一抹嘴角,在看到后面車架上的人時愣住。
別的姑娘家們她不認識,江雨她卻是化成灰都認識的!
原本蓬頭垢面圍著她轉(zhuǎn)悠,小心翼翼伺候著她,動不動被柳盛腳踹,被婆母指著鼻子罵,后面更是被公爹偷摸摸抹了好幾次的江雨;
此刻穿著簇新溫暖的棉布衣裳,頭發(fā)順滑的挽起,臉上神色平靜,嘴角掛著淺淺笑意,和旁邊人說著話。
沒了之前的怯弱,整個人平和從容極了。
她深深吸氣,不自覺打量自己。
破爛衣裳,露出腳指頭的草鞋,挺著大肚子還在乞食,遠處的不省心的婆母,還有掉進糞坑里的夫君!
一想到從糞坑回來的柳盛,王春桃就止不住的犯惡心想吐!
據(jù)說他們一行人在糞坑里撲騰了好一會,不知道喝了多少進去,后面被人用棍子拉上來。
可她覺得他整個人從里到外都是臭的,臭氣熏天!
她存心積慮,費盡心思手段搶來的,是個啥玩意?
真的值得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