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柳采春是越來越覺得初七這人不錯,能處,目前看來能長期處,只可惜是個失憶的家伙,她嘴里別管說的再響亮,也都是調(diào)侃玩笑話,絕不可能這種時候趁人之危的。
她需要一個名義上的丈夫,嘴里叫叫“相公”也就行了。
玩兒真格的那還差點火候。
雖然但是,這都是她自己的主觀想法,被人打斷,還是很惱火的。
“你先吃著,我出去看看。”
柳采春蹬蹬蹬一陣風(fēng)出去,還沒走到大門前呢,就聽到柳大姑冷笑的聲音傳來了,“借宿?想都別想,不行!”
“都是親戚,你們也別太小氣了。就借住一晚怎么啦?要不是家里邊實在住不下了也不會來問你們。采春呢?”
“你叫采春野沒用,采春也不會同意!親戚?呵,我和采春是離開的早,可你那些親戚怎么對我侄女婿的?田氏多大的威風(fēng)吶,她娘家侄女鬧得鬼,她沖初七撒什么火?幸好初七運氣好沒被沾染上,否則真是沾了狗屎甩都甩不掉,這會兒還敢厚著臉皮來借宿?”
“你、你說話也太難聽了吧?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對啊,我就是這種人。”
“我不跟你說,我跟采春說,這是采春的家,你恐怕還做不了主吧?”
“再怎么著我也比你更做主!給我滾!”
“你叫我滾?我可是你大哥!”
“滾!”
柳采春笑著走過去,“對啊,就是叫你滾啊,你有意見?我們家姑完全可以做主,姑說了算,我聽她的呢。”
柳老爹臉上掛不住,有些氣急敗壞又有些微妙的嫉妒。
這是他的女兒,從前對他那是言聽計從,從小到大他說啥就是啥,勤快又本分,但是現(xiàn)在,她不故意那么說話把自己氣死她都過不去似的。
她不聽自己這個親爹的,可是卻對柳大姑言聽計從。
柳大姑得意洋洋的神色,愈發(fā)刺痛了他。
“你外祖母她們過來住一晚那又怎的?你這樣是不是要把所有的親戚都得罪個遍?”
“田氏的親戚,又不是我的。”
“那是你繼母!”
“哦。然后呢?”
柳老爹氣急敗壞怒吼:“你這是不孝!”
柳采春無語看了他一眼,糟老頭子看來真的是老了啊,記憶里下降的太厲害,啥啥都記不住了啊。
“那要不你們上衙門告發(fā)我去唄。”
她是女戶她怕誰?
更何況,全村人都會幫她作證,她絕對沒有不孝。
她和田氏比起來,誰除非腦子進(jìn)水了才會幫田氏。哦,柳三奶他們可能會,但是,他們敢嗎?他們真要這么做了,等于全村人都被他們得罪了。
柳老爹氣得哆嗦。
柳采春又笑瞇瞇道:“反正我是不敢讓她們上我家過夜的,畢竟田桃花撒謊冤枉過我、后來更是壞心眼兒的想害我家相公,她這要是來了,明兒要是滿地嚷嚷我們一家子欺負(fù)她了,要我們負(fù)責(zé),賴上我們了,那可怎么辦呢。”
柳大姑一拍手:“還得是采春你考慮問題考慮的周全啊,就是這么個道理!哼,我看這田家那些人想要借宿壓根兒就是沒安好心打著壞主意吧?明兒要是真的哭天喊地的嚷嚷咱欺負(fù)她們了,咱上哪兒說理去?連個證人都沒有。”
“一點沒錯!”
柳老爹氣得頭頂要冒煙:“你們、太過分了!”
柳大姑冷笑:“比不得你,你是全村最大的大善人呢!佴對你兒女一個個的可好的不得了!”
柳老爹惱羞成怒:“哼!”
人終于滾蛋了。
柳大姑“嘭”的關(guān)上大門,“晦氣。”
一夜無話。
沒想到更晦氣的還在第二天呢。
第二天早上田老娘田老頭、有糧嫂、有茂嫂、以及昨晚在柳灣村過夜的鄭大娘兩口子等,呼啦啦一大群人在柳大江的帶領(lǐng)下跑到柳采春家來,一個個看著這大圍墻院子齊齊震驚了,眼神閃爍,心里羨慕嫉妒不是滋味,更是暗暗垂涎。
原來這柳采春是真的發(fā)達(dá)了......
這么說是真的搭上了縣城里什么有錢商戶啊......
柳采春打開門看見這么一大群人以及他們臉上燦爛熱情無比的笑容,頓時心里警鈴大作:“你們——想干什么?”
柳大江張了張嘴,還不等他說話,其他人已經(jīng)七嘴八舌的說上了。
“瞧你這孩子說的?咱們都是親戚嘛,我們來看看你這不正常?”
“是啊是啊,早就該過來認(rèn)認(rèn)門,以后啊也好來往嘛。”
“你這孩子以前就是個勤勞能干的,沒想到啊,果然運氣好。這運道來了,擋都擋不住啊。”
“聽說你立了女戶,依我看啊,這女戶到底不太妥,要不要我替你同你爹你娘求求情,仍舊讓你回去?一家人嘛,還是該整整齊齊的才像那么回事兒。”
“是啊是啊,也省得叫外人給欺負(fù)了。”
柳大江更是大喜,雙眼放光的看著柳采春:“對對,采春,咱本來就是一家人啊。”
柳采春叫他們吵嚷得頭痛,“我的事兒不用你們管,你們到底來干什么?”
田老頭不高興的瞪了她一眼呵斥:“真是沒規(guī)矩,你還好意思問?我們這些長輩不是來看望你還能是干什么?你還堵這兒干什么?還不趕緊把我們都請進(jìn)去。”
“對對,咱有話進(jìn)屋慢慢說。”
“快進(jìn)去快進(jìn)去,正好瞧瞧你們家啥樣。”
“哎喲你這丫頭,這是干啥?”
柳采春攔著他們根本不讓,“姑、相公!快來!”
不用她叫,在后院劈柴的初七和在廚房里忙活的柳大姑聽見這邊吵嚷了起來察覺不對,趕緊都趕來了。
柳采春冷笑:“這堵在門口說話確實不像樣,你們進(jìn)來吧。不過屋里就別進(jìn)了。有什么話就在院子里說。”
“你這是待客之道?一點禮數(shù)都不懂。”
田老頭架子擺得十足,瞪著柳采春。
按輩分柳采春得叫他一聲外祖父,他擺擺架子天經(jīng)地義。
一個小丫頭片子,哪里就真的那么厲害起來?田老頭壓根兒就不相信。
小丫頭片子要是不懂禮數(shù)規(guī)矩,那就教訓(xùn),揍一頓,餓兩頓,沒什么治不好的。
敢不孝?她還有臉見人嗎?脊梁骨都叫人戳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