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圣文緩緩走到藥芳靈的房門前,抬起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屋內傳來一聲冷淡的回應:「進來吧。」
得到允許后,苗圣文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邁步走進房間。只見藥芳靈靜靜地坐在桌前,目光空洞無神,似乎正在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看著這樣的藥芳靈,苗圣文心中一陣酸楚,他緩步走到她身旁坐下,用極其溫柔的聲音關切地問道:「小七,你在想些什么呢?」
聽到苗圣文的問話,藥芳靈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毫不客氣地反問道:「你想說什么直說就是了!」
顯然,此刻的她根本沒有心情與任何人交流或傾訴心事。
面對藥芳靈冷漠的態度,苗圣文并沒有生氣,而是繼續耐心地說道:「你是不是想要跟著墨大哥一起離開。」
聽到這句話,藥芳靈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瞬間炸毛了起來,她怒目圓睜,大聲駁斥道:「不是這件事情!你把我當成什么樣的人了?難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種朝三暮四、見異思遷的女人嗎?」
說完,藥芳靈氣呼呼地站起身來,轉身背對著苗圣文,雙手抱胸,一副不愿再搭理他的模樣。
緊接著,她又憤憤不平地補充道:「我當初既然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就絕對不會有絲毫的后悔!不管曾經如何,那已經都是過去了!」
「那怎么還悶悶不樂的呢?張家所需的藥雖說難得,但也不不是太難,放心好了,我會想辦法搞來的。」苗圣文一臉關切地看著眼前背對他的夫人。
然而藥芳靈卻輕輕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道:「并非這件事令我,算了......跟你說了又有什么用,出去吧,今天我一個人睡。」
苗圣文一聽這話,頓時急了起來,連忙拉住夫人的衣袖懇求道:「哎呀,咱們都老夫老妻了,你心里若有什么不痛快的事,盡管跟我說就是了,何必一個人憋悶在心里呢?你這般難受,我也替你難受啊!」
見苗圣文言辭懇切,藥芳靈終究還是心軟了,微微頷首應道:「那好吧。」
言罷,只見她緩緩走到桌前給自己斟滿了一杯清茶。
輕抿一口之后,方才再度開口言道:「老實說,我總覺的墨哥哥似乎有些事情在刻意隱瞞我。或許......他已然知道了當年那杯茶中下毒的事。」
話至此處,藥芳靈不由地頓住了,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懊悔之色,緊接著又長長地嘆了口氣,滿懷愧疚地喃喃自語道:「唉,一切皆怪我當年太過逞強,才會釀成如此大禍。若是時光能夠倒流,我定當放手,也不至于讓他受這么多苦。」
話音未落,淚水便已如決堤之水般奪眶而出,順著女子那嬌美的面龐潸然而下。
一旁的苗圣文見狀,趕忙上前一步,張開雙臂溫柔地將藥芳靈擁入懷中,輕聲寬慰道:「那也不全是你的過錯,往事既然已經無法改變,我們所能做的也只有往前看,努力彌補曾經犯下的錯誤。何況,墨大哥如果真的知道了真相,想必以你們之間多年的情分,他也定然不會過于怪罪于你的。」
可誰知,男子這番寬慰非但未能止住女子的淚水,反倒使得她哭得越發厲害起來。
只見她緊緊依偎在男子懷中,泣不成聲地哭訴著:「他一定不會再信任我了,都是我的錯,倘若當初不是因為我的一時任性,他又怎會遭受如此多的苦難折磨?所有的這一切惡果,皆是因我而起,全是我的罪過啊......」
「都過去了,別自責了。」苗圣文嘴里不停地念叨著這幾個字,他本來就是個口舌笨拙之人,實在不擅長說那些甜膩的安慰話。
此刻只能輕輕地拍打著懷中女子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這句話,試圖以此來安撫她那顆受傷的心。
而此時,躲在門外偷偷傾聽屋內動靜的苗舒淇則是一臉的疑惑和不解。她心里暗自嘀咕道:「這是怎么回事?怎么還哭上了呢?就算是太公去世的時候,也沒見奶奶如此傷心落淚啊!難道......」
一個充滿戲劇性的午夜十二點檔狗血劇情漸漸在苗舒淇的腦海中呈現開來。
正當她想得入神之際,那扇沒關緊的房門突然毫無征兆地被她推開了,猝不及防之下,苗舒淇再一次以一種極其狼狽的姿勢摔進了屋里。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屋內的兩人都愣住了,尤其是藥芳靈,當她看到摔進來的竟然又是這個愛搗亂的苗舒淇時,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濃濃的殺氣。
然而,苗舒淇這次倒是反應迅速,在與滿臉殺意的藥芳靈對視一眼后,她尷尬地笑了笑,想起了上次所受到的教訓,她毫不猶豫地轉身,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撒開腳丫子拼命跑。
整座天烏山上隨即響起了兩人此起彼伏的追逐喊叫聲。
另一邊,已經離開了天烏山的墨乾谷同樣面臨著一個全新的難題,他究竟該不該去見小悠一面呢?這個問題如同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令他猶豫不決、舉棋不定。
回到江城之后,墨乾谷再次前往正興當鋪。
店鋪內正范六子主仆二人,已將所需的證件準備妥當,恭候著墨乾谷的到來。
當墨乾谷踏入正興當鋪的大門時,六子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之情,急忙快步走上前去,深深地彎下腰來,恭恭敬敬地向墨乾谷行了一個揖禮,口中說道:「久仰神醫大名,今日終于得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
站在一旁的正范也緊跟著向前邁了一步,微笑著向墨乾谷解釋道:「請神醫放心,這六子乃是我的門徒,為人忠厚老實,辦事穩妥可靠,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為他做擔保。」
對于正范所說的話,墨乾谷表現得頗為淡然,似乎并沒有太過在意。
墨乾谷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如此拘謹,然后面帶微笑地問道:「別這么緊張,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聽到墨乾谷的問話,六子連忙點頭如搗蒜般回答道:「按照您的吩咐將所有的證件都準備好了,請您過目。」
說著,他迅速從隨身攜帶的文件夾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些證件,輕輕地放在桌子上,然后逐一為墨乾谷介紹起這些證件的用途和作用。
墨乾谷仔細地審視著桌上擺放整齊的證件,每一張都認真查看,確認無誤后,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接著,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根金燦燦的小黃魚,遞到了六子面前,作為對他此次幫忙的酬勞。
然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豐厚賞賜,六子卻顯得有些惶恐不安,他連連擺手推辭道:「神醫,這怎么使得?能幫的上忙,以是小人的榮幸,哪敢再收受這般貴重的酬勞啊!」
盡管六子再三拒絕,但一旁的正范卻笑著勸解道:「六子,你就收下吧。這可是神醫對你工作的認可與獎賞,是你應得的。莫要辜負了神醫的一番好意。」
在正范的一再勸說之下,六子最終還是心懷忐忑地接過了那條小黃魚。不過,他的手依然微微顫抖著,仿佛手中握著的并不是一塊金子,而是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一般。
此刻,六子的心里始終感覺不太踏實,畢竟關于這位神醫的種種傳聞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了。
以至于讓他不禁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擔心自己是否哪里做得不夠好,惹惱了眼前這位神秘莫測的人物。
恭恭敬敬地目送著墨乾谷離開,直至其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中后,六子這才放下心來。
轉手就要把手中那沉甸甸、黃澄澄的「小黃魚」呈交給正范。
然而卻被正范果斷的拒絕了。
「六子,難不成你已經忘記咱們無名侍的規矩啦?咱向來都是收錢辦事,絕不允許有任何賒賬行為!是你的就是你的。」
對于這條鐵律,六子心里自然是如同明鏡似的清楚得很。
只是此刻,看著手里這價值不菲的「小黃魚」,他心中難免還是有些糾結和猶豫。
「行了,你別再胡思亂想了!神醫他可最討厭那些不遵守規矩的人了。這‘小黃魚’嘛,你就收著吧。」說罷,正范不再多言,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去,朝樓上走去。
六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生平頭一次為收到錢發愁,心中滿是無奈與糾結,但也只能默默地將東西收好。
另一邊,正在家里認真復習學習資料的小歲,因為墨乾谷早上一聲不吭的突然離開,直到現在也查無音訊,導致她心情變得異常煩躁和焦慮。
她坐在書桌前,眼睛雖然盯著書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可腦子里卻一點也記不進去,反而浮現出墨乾谷在外面被百噸王撞倒,旁人不敢扶只能躺在地上的悲慘畫面。
之所以會有這種幻想,是因為昨天墨乾谷還在悄悄問她電視里的人是怎么被關進去的這種問題,他連點現代常識都沒有,竟然還敢獨自一人在這個陌生的環境里去尋找別人,他的膽子也實在是太大了些。
左等右等,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鐘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長。
終于,在焦急的等待中,大門口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小歲合上書本,迅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當她看到墨乾谷的那一刻,眼睛不由得瞪大了幾分,因為眼前的墨乾谷與之前相比有了巨大的變化。
原本那頭被他綁在腦袋后的長發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頭清爽利落的短發。
這短發恰到好處地修飾著他的臉型,輕薄的三七分劉海更是增添了一份平凡而樸素的氣質。
她驚訝了過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難以置信地開口問道:「你……你去剪頭發了?」
墨乾谷下意識地伸手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似乎還有些不太習慣這個新造型,然后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小歲,小心翼翼地問道:「在理發店剪的,很難看嗎?」
小歲連忙用力地搖著頭,夸贊道:「不難看,一點都不難看,挺好的。」
但緊接著,小歲臉上露出了一抹擔憂之色,皺起眉頭追問道:「不過,你有錢付款嗎?不會是用黃金結的賬吧?」
墨乾谷像是看傻瓜一樣瞥了她一眼,無奈地說道:「我去辦了一張銀行卡,用現金結的賬。再者說,只不過是剪個頭發,你怎么會想到我會用黃金結賬的?」
聽了墨乾谷的解釋,小歲先是一愣,隨后也覺得自己剛才的擔心有些多余,不禁尷尬地笑了笑
然而,就在這時,小歲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猛地抬起頭,目光緊緊盯著墨乾谷,急切地問道:「等等,你連證件都沒有,那是怎么辦理好銀行卡的啊?」
墨乾谷悠然地走到廚房,從櫥柜拿出一只碗,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輕抿了一小口后,這才接著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講過嘛,我可是神仙!神仙自然有神仙的方法來做事。」
小歲眨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天真無邪地看著墨乾谷,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相信了他所說的這番荒誕不經的話語。
畢竟,如果按照常理來推斷,要想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里成功獲取到合法有效的身份證件,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啊!
即便是去制作一張偽造的身份證件,起碼也需要耗費兩三天的功夫。
然而,單純善良的小歲又哪里能夠知曉其中隱藏的真相呢?
實際上,只要給出足夠豐厚的資金報酬,別說是區區一天的時間了,哪怕只是短短一個小時,只要所涉及的并非是什么高度機密的證件類型,在這個被財閥勢力牢牢掌控的世界當中,想要順利辦妥一份普通的身份證件根本就不在話下。
就在這時,小歲像是突然回想起了某件至關重要的事情一樣,她的眼睛猛地一亮,興奮地開口說道:「對了!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只見她滿臉期待地望向墨乾谷,心中暗自思忖著:既然眼前這位自稱神仙的墨乾谷擁有如此神奇莫測的能力,說不定真能幫助自己解決眼下這個棘手的難題呢。
于是,她迫不及待地繼續說道:「李嬸的侄子設宴請李嬸去吃飯,地點定在了一家豪華氣派的大酒樓。
李嬸硬邀我們一起去赴宴,但我實在是一點兒都不想去參加這個飯局。
所以啊,您能不能施展一下仙術,讓李嬸打消邀請我一起去吃飯這件事呢?」
聽完小歲的請求之后,墨乾谷不禁感到有些困惑不解,他皺起眉頭反問道:「既然你不愿意去,那為何不干脆直截了當地回絕呢?這樣豈不是更為簡單省事一些?」
小歲微微垂著頭,雙手不自覺地擺弄著衣角,顯得有些忸怩作態。
她輕聲細語地開口解釋:「話是這么講沒錯啦,但您瞧呀,李嬸一直都對我關懷備至、悉心照料。若是就這樣貿然拒絕她的好意,那得多難為情啊!」說完,她抬起頭,用略帶委屈和求助的眼神望著墨乾谷。
墨乾谷聽后,眉頭微皺,臉上露出愈發疑惑的神情,反問道:「既然如此,只是吃頓飯,那就大方地應下去吃就是了,又不是什么龍潭虎穴般的鴻門宴,有什么好怕的呢?」
小歲站在原地,面露難色,嘴巴張了張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她像只被踩住尾巴的貓一樣,著急忙慌地辯解道:「哎呀,你不會明白的,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嘛?」
面對小歲的這般反應,墨乾谷只好答應替她處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已臨近中午時分。
正當房間內的小歲還想假裝不在家時,一陣清脆而急促的敲門聲驟然響起,李嬸果然還是準時來了。
小歲心中暗自糾結,但此刻墨乾谷已然快步走到門前,并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門。
李嬸一進門,目光便落在了墨乾谷身上,尤其是他那頭新剪的短發,更是讓李嬸眼前一亮,忍不住夸贊道:「哎呀呀,這頭發一剪可真是顯得精神多啦!男孩子就得留短發嘛。」
躲在屋里的小歲無奈地嘆了口氣,事后她也覺的自己的要求太過分了,墨乾谷沒理由替她背黑鍋,她換上一套樸素的便服,慢悠悠地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墨乾谷見她出來了,也就沒在替她拒絕了。
小歲換好鞋子后,正準備跟著李嬸一同出門。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墨乾谷卻突然開口說道:「你們去吃吧,我就不去了,我這個外人也跟著去蹭飯不太好。」
其實,李嬸原本心里就不大情愿再多帶上一個人。
如今見墨乾谷如此識趣地主動提出不去,她自然是求之不得,但表面上還是得做做樣子,假惺惺地挽留一下才行。
于是,李嬸連忙擺出一副熱情大方的模樣說道:「哎喲,這有什么關系嘛,一起去吧,不過就是多添一雙筷子的事兒!」
誰知墨乾谷似乎早就料到了李嬸會這般客氣,只見他接著解釋道:「真不好意思啊李嬸,我今天出門的時候碰到了一個同鄉,他非要請我吃飯,如果我不去的話恐怕會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情。」
聽完這番話,李嬸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她微微皺起眉頭,露出一副十分為難的表情,表示理解地點點頭說:「哦……原來是這樣啊,那確實不太好推辭,那行吧,嬸子也就不強留你了。你就放心好了,你表姐我肯定會照顧好的。」
站在一旁的小歲聽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心中不禁暗罵道:「好你個墨乾谷,居然還敢問我為啥不愿意去,結果自己倒先找借口開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