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朵充滿最純粹功德與慈悲之力的十二品功德金蓮，與那朵充滿極致混沌與**的九品混沌黑蓮，在智慧禪意的巨大菩提樹下形成最鮮明也最和諧的對峙時，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這一刻，被這兩種截然相反、代表宇宙終極兩極的至高大道，徹底一分為二。

一邊，是充滿祥和、寧靜與普度眾生的，令人心生向往的無上佛國。

另一邊，則是充滿墮落、毀滅與隨心所欲的，令人靈魂戰(zhàn)栗的深淵魔土。

而在那兩個世界的中央，金蟬子與林峰，這兩位各自大道的終極代言人，他們那充滿智慧與霸道的目光，終于穿透了扭曲的虛空與法則，在半空之中進行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正面交匯。

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碰撞，也沒有毀天滅地的法則對轟。

只有一片死寂的、令人心悸的沉默。

那是一種更高級也更兇險的，來自“道”之根源的無聲博弈。

最終，還是金蟬子，這位充滿佛性與空靈的西天佛國第一佛子，第一個緩緩打破了這極致的寂靜。

他看著林峰，那雙充滿智慧與慈悲的眼眸之中，沒有絲毫敵意與排斥。

只有一種，棋手在看到足以讓自己提起全部興趣的對手時，那種充滿欣賞與好奇的真誠。

“阿彌陀佛。”

他雙手合十，對著林峰行了一個佛禮。

“貧僧金蟬，見過施主。”

“施主遠道而來，其身上所攜帶的‘道’，充滿了混沌與隨心，是貧僧生平僅見?！?/p>

他看著林峰腳下那朵充滿毀滅與**的混沌黑蓮，俊秀的臉上非但沒有絲毫厭惡，反而露出了一個充滿求知欲的微笑。

“不知在施主心中，”他緩緩問出了第一個充滿禪機與陷阱的終極問題，“……何為，魔？”

何為魔？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如同一柄最鋒利的智慧之劍，直指林峰那霸道征服的道心本源。

這是一個沒有標準答案的“送命題”。

林峰若是回答殺戮是魔，毀滅是魔，**是魔，那么他和他身后那幾位充滿戰(zhàn)意與**的女王們，便會立刻被貼上“邪惡”的標簽，在這片以慈悲為最高行為準則的佛國凈土上，徹底淪為所有信徒共同討伐的公敵。

而他若是強行狡辯，說自己所行之事皆為正義，那么他又會立刻落入對方虛偽與雙標的道德困境，讓自己那本是“隨心所欲，念頭通達”的混沌道心，產(chǎn)生一絲不易察覺的破綻。

這是一個兩難的死局。

然而，林峰聽完金蟬子這充滿智慧與算計的提問，英俊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個充滿不屑與更深沉嘲弄的冰冷笑容。

他看著眼前這個在他看來充滿偽善與虛假的年輕和尚，笑了。

“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他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霸道，“你，是否也應(yīng)該先回答我一個同樣困擾了我很久的問題？”

“哦？”金蟬子來了興趣，“施主請講。”

“很簡單?！?/p>

林峰看著他，那雙充滿混沌星海的深邃眼眸，仿佛穿透了無盡的時空與因果，看到了這片“佛國”凈土之下所隱藏的，那充滿麻木與絕望的真實。

“——何為，人？”

“轟——！”

當“何為，人”這充滿哲學(xué)思辨與終極質(zhì)問的三個字從林峰口中緩緩?fù)鲁鰰r，金蟬子，這位一直充滿智慧與從容的西天佛國第一佛子，他那本是慈悲空靈的俊秀臉上，第一次，也是此生唯一一次，露出了名為錯愕與茫然的神情。

他想過無數(shù)種林峰可能會給出的回答。

但他卻唯獨沒有想到。

對方，竟會以這樣一種更加宏大也更加不講道理的、直接掀翻整個棋盤的方式來反問他。

何為魔？

這個問題太大，太空。

任何人都可以給出屬于自己的定義。

但，“何為，人”？

這個問題，卻又太小，太具體。

具體到讓任何一個試圖將“人”變成“佛”的高高在上的度化者，都無法也……不敢去正面回答。

因為，一旦回答。

便等同于承認他們那所謂的普度眾生，其本質(zhì)不過是一種更加高級也更加殘忍的……對“人性”的徹底抹殺。

“阿彌陀佛?！?/p>

在經(jīng)歷了短暫的失神之后，金蟬子那本是茫然的眼眸，再次恢復(fù)了古井無波的智慧與慈悲。

他看著林峰，雙手合十，緩緩低下了他那高貴又充滿佛性的頭顱。

“施主的‘道’，貧僧……受教了?！?/p>

他知道，在這場充滿機鋒與博弈的第一次論道之中。

他，已經(jīng)輸了。

輸?shù)靡粩⊥康兀姆诜?/p>

他沒有再糾纏，腳下那朵充滿功德與慈悲的十二品功德金蓮緩緩消散。

他那充滿佛性與空靈的身影，也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消失在了那座祥和寧靜的巨大菩提樹林之中。

只留下了一句充滿禪機與期盼的最后贈言。

“三日之后，大雷音寺，佛主座下，盂蘭盆會?！?/p>

“屆時，西天佛國所有佛陀，菩薩，羅漢，金剛，都將齊聚一堂?！?/p>

“貧僧，與整個西天佛國，都將在此恭候施主的大駕?！?/p>

“希望到那時，施主能為我等帶來一個關(guān)于‘人’與‘佛’的……最終答案?！?/p>

當金蟬子那充滿智慧與挑戰(zhàn)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后，林峰腳下那朵充滿混沌與**的九品混沌黑蓮也緩緩隱沒了。

“我的王，”布倫希爾德看著那早已空無一物的菩提樹林，冰藍色的眼眸之中充滿了不解，“那個和尚……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他這是……不戰(zhàn)而退了？”

“不?！绷址蹇粗亲挥陟`山之巔、充滿無盡佛光與信仰之力的傳說中的【大雷音寺】，他笑了。

“他不是退了。”

“他只是為我們，也為他自己，布下了一個更加宏大也更加有趣的……新棋局。”

他知道，三天后的那場“盂蘭盆會”，必將是一場比之前在東勝神州的“萬仙論道大會”還要更加兇險高級的“鴻門宴”。

一場真正的，“佛”與“魔”的終極辯論。

“走吧。”

他沒有再猶豫，帶著他的四位女王，向著那座充滿未知與挑戰(zhàn)的靈山之巔緩緩飛去。

他倒要看一看。

這西天佛國的“佛”，與那東勝神州的“仙”。

到底，有何不同。

也同樣想看一看。

那個擁有著另一塊【造化玉牒】碎片的……無量佛主。

他又是一個，怎樣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