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要見我”
功法運轉(zhuǎn)驟然停滯。
花青霜蹙眉。
家主王無疆執(zhí)掌家族百年,從未親自召見過外房子弟。
她正要起身,卻聽院門處傳來三房主母花鳳的聲音:“且慢。”
紫檀木門無聲滑開。
主母花鳳一襲藕荷色羅裙立在階前,先是對傳訊弟子溫言道:“王宣,辛苦你跑這一趟。”
她抬手虛拂,袖間逸出一縷清甜花香,王宣袖口沾染的塵土竟無聲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這手段輕柔卻暗含威懾,王宣后背倏地繃緊,卻聽主母語氣愈發(fā)慈和:“只是青霜這孩子正沖關《花神引月訣》第三重,經(jīng)脈受不得驚擾……暫且不便外出。”
“三主母!”
王宣慌忙躬身行禮,腰彎得極低,手中令牌卻高舉過頭,聲音發(fā)顫,“可、可這是家主令……”
花鳳目光落在令牌上,笑意未減,眼底卻驟然結霜。
“這令牌老身自然是認得的。”
花鳳忽然斂了笑意,“不過老身的話,同樣也是管用的,你回去稟告家主,就說老身以三房百年積累的功勛作保!”
她話語一頓,“三年內(nèi),誰也不能打擾我花家血脈修煉。”
院中古槐無風自動。
王宣臉色微變,心里叫苦不迭。
看來這其中涉及到什么他不知曉的事情啊。
但此時唯有迅速領命離去,直到拐過影壁,他才抹一把冷汗。
心里暗罵:“族老分明是拿我當探路的卒子……這哪是傳令?簡直是要命!”
花青霜盯著主母花鳳后頸浮現(xiàn)的銀色月痕,對這種氣氛感到古怪。
“青霜,你繼續(xù)好好修煉。”
見主家子弟離去,花鳳忽然轉(zhuǎn)身,臉上的威嚴如冰雪消融,對已出現(xiàn)在門口的花青霜露出慈愛笑容,“爭取一年內(nèi)突破到凝神后期,三年內(nèi)突破到凝神圓滿吧.”
她突然咳嗽起來,素白手帕抵住唇瓣,一抹刺目的猩紅如臘月寒梅綻開。
兩名侍從箭步上前,卻被花鳳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她緩緩直起腰身,深吸口氣,凝望花青霜那清冷美麗的臉頰,微笑道。
“像,太像了主母我,也只能為你爭取三年的時間了,這三年內(nèi),不會再有人打擾你修煉。
好孩子,你想要什么資源修行,都可以跟主母說.”
“三年,為何要三年內(nèi)?”
花青霜秀眉蹙起問道,心中古怪更濃。
主母唇角噙著雍容笑意,眼底卻浮動著花青霜看不懂的幽光:“好孩子,有些事知道得太早……反倒不美。”
她嗓音忽然壓低,帶著蠱惑般的輕柔,“你不是想見你爹?主母還知道,你有個器重的弟子叫趙無羈吧?”
“此子雖不是你收的徒弟,可到底也是寒月峰一脈的苗子…如今他很好,已在琳瑯洞天當上了洞主,主母會照拂他的”
“無羈!”花青霜美眸凝結寒霜,瞇著眼看向主母,又緩緩吐口氣,頷首道。
“多謝主母照拂!”
她心中暗嘆。
看來嚴嵐終究還是離去了,也不知張嗣塵這個禍患解決了沒有。
她轉(zhuǎn)身的腳步一頓,又抬眸看向主母花鳳。
“青霜,還有何事?”花鳳笑容依舊。
“曾經(jīng)暗中掌控琳瑯洞天之人,乃是玄國的初代皇帝張嗣塵”
花青霜聲音清冷如寒泉,“他凝神圓滿多年,試圖沖擊金丹失敗,如今依舊在逃,王猙上次并未追緝到他。”
花鳳頷首,“你是擔心這張嗣塵卷土重來,威脅到琳瑯洞天的趙無羈?”
花青霜不置可否,轉(zhuǎn)身走向屋內(nèi),“我會在一年內(nèi)突破凝神后期,兩年內(nèi)突破凝神圓滿
主母既說可傾力提供資源,那便備好吧。”
花鳳一怔,旋即滿意頷首,“好孩子”
時間一晃,轉(zhuǎn)瞬四個月過去。
天南玄國,跨入又一年隆冬。
隆冬的寒月峰上,積雪壓彎了靈松枝椏。
趙無羈盤坐在壺天空間中央,周身縈繞著血色煞氣,面前五枚鴿卵大小的血髓晶已化作齏粉。
“血煞八重.”
他睜開雙眼,眸中金芒乍現(xiàn)。
脊椎大龍傳來雷鳴般的爆響,渾身氣血如汞漿奔涌,皮膚下隱隱浮現(xiàn)龍鱗狀紋路。
這是武道人仙一脈“龍鱗變”的征兆。
達到這一境界,便已是血煞后期,肉身強度已可堪比二級法器。
且肉身氣血強盛,在無靈環(huán)境中也能生存很久,肉身戰(zhàn)力堪比妖獸。
他袖袍一拂,二十八枚金針從周身大穴倒飛而出。
這些是得自家族傳承秘地的金針,針尾雕刻著細若發(fā)絲的云紋,在空中組成一幅周天星斗圖。
“疾!”
隨著馭針訣催動,金針突然化作道道金線。
針影掠過處,五十丈外一塊玄鐵礦石“嗤”地裂成齏粉,針尖竟無半分磨損。
“好針!威力已不比寒魄飛劍差。”
趙無羈滿意收針。
四個月過去,他已從家族傳承之地取回《金匱刺脈錄》下篇傳承和這一套家傳金針法器。
這套金針共二十八枚,針尾雕刻著細密的云紋,針尖寒芒內(nèi)斂,品質(zhì)甚至比嚴師伯親手煉制的九轉(zhuǎn)鳳翎針更勝一籌,乃是四級法器。
其中最為珍貴的,是一枚名為“鳳凰點頭”的主針。
針尾鑲嵌著一顆赤紅晶石,乃是先祖以凝神后期妖獸的精血淬煉而成,施針時能引動氣血共鳴,激發(fā)人體潛能。
若是配合《馭針訣》和《金匱刺脈錄》中的秘法,非但如臂使指,隔空刺穴,還可施展種種玄妙針術。
這些醫(yī)武之道的傳承,對趙無羈的醫(yī)藥術啟迪極大。
他嘗試以家傳針法配合醫(yī)藥術,刺激自身穴位,便可令武修血煞之力凝練速度提升三成。
而身體機能、恢復速度甚至神識恢復速度等等,都是可通過金針**大幅提升。
“趙家先祖之中,只怕就有凝神境的強者,但具體家族傳承之地內(nèi),只留下一張地圖,指引我去南楚州的靈臺山.”
趙無羈手掌一翻,手中多了一張地圖。
地圖上,一條蜿蜒紅線直指南楚州靈臺山,旁邊還標注著幾行小字——【皇甫謐隱修之地】。
“皇甫謐……”
趙無羈目光微凝。
此人乃西晉醫(yī)道圣手,晚年與趙家先祖共研醫(yī)武之道。
能在末法時代留下傳承的,絕非等閑之輩。
靈臺山中,說不定還藏著什么驚世傳承。
但……
他抬眼望向北方,眉頭微皺。
南楚州遠在中州之外,兩地相隔數(shù)萬里之遙。
這方世界的大荒九州,疆域浩瀚得離譜,修士窮極一生都未必能走遍。
從天南到南楚,相當于橫跨兩個“中原”的距離!
“罷了。”
趙無羈收起地圖,搖頭輕笑:“眼下傳承已夠用,武仙道可直指凝神,針藥相輔也綽綽有余。
這靈臺山……往后再探不遲。”
“呼!”
趙無羈長吐一口濁氣,指訣變幻間。
寒魄飛劍“錚”地一聲凌空懸浮,劍身泛起幽藍寒芒。
他雙目微闔,神識如潮水般涌向飛劍。
將神識之力轉(zhuǎn)化為玄冰屬性,化作一縷縷神識之火,緩緩淬煉這件四級法器,使其向法寶層次蛻變。
四級法器,乃是以四級靈材精心煉制而成,堪稱引氣期修士所能駕馭的最強法器。
更是凝神境法寶的雛形胚體!
然而在這末法時代,絕大多數(shù)凝神境修士,用的仍是三四級法器。
唯有那些底蘊深厚、活了百年的老怪物,才可能擁有一兩件真正的法寶。
譬如昔日鐘奎的九轉(zhuǎn)混元槍、混元劍,又如玄霄洞主那柄威名赫赫的墜日星光劍……
這些法寶,無不是經(jīng)過神識長年累月的孕養(yǎng),才得以蛻變,威力比尋常四級法器強出兩倍甚至三四倍有余!
但.
每日孕養(yǎng)法器所消耗的神識,絕非普通凝神修士能夠承受。
畢竟,在這靈氣枯竭的末法之世,絕大多數(shù)凝神修士所在的洞天,靈脈品級不過一級。
他們每日修煉,能凝練出的靈力都寥寥無幾,壯大神識更是難上加難。
若再分心孕養(yǎng)法器,損耗心神,修為必然停滯不前,甚至可能倒退!
故此,末法之世的小洞天凝神,可能百年積累,才能擁有一件法寶。
一個時辰后,寒魄飛劍表面泛起幽藍冰紋,劍鋒吞吐的寒氣凝成細密霜花。
趙無羈神識消耗近三成,識海中原本充盈的銀色霧海稀薄了三成。
“末法時代,孕養(yǎng)法器果真不易啊.”
趙無羈苦笑。
若非琳瑯洞天內(nèi)靈氣充沛。
這般消耗,足以讓尋常凝神修士修養(yǎng)七日。
稍作調(diào)息后,他轉(zhuǎn)而催動二十八枚金針。
針尾云紋次第亮起,在神識牽引下如星河流轉(zhuǎn),主針“鳳凰點頭”赤芒吞吐。
待最后一枚金針淬煉完畢。
他雙指并攏點向百會穴,七枚金針倏然飛起,刺入頭頂要穴。
針陣成型的剎那,識海枯竭處如逢甘霖。
銀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聚攏,緩緩恢復。
這正是《金匱刺脈錄》中“七星刺脈聚神陣”的玄妙。
配合布陣術施展,收效非常不錯。
“孕養(yǎng)法寶,需先經(jīng)歷七七四十九天的入門階段。”
趙無羈指尖輕撫寒魄飛劍,感受到劍身傳來的陣陣寒意,“而后是九九八十一天的鞏固期.”
他略一估算,若要徹底將法器孕養(yǎng)成法寶,至少需要不間斷溫養(yǎng)一年光景。
“當真是耗費心神”
這末法時代,即便是他這等身負洞天福地的修士,也覺得頗為吃力。
不過日常孕養(yǎng),確實能顯著提升法器威能。閑暇時分,倒也不妨溫養(yǎng)一番。
他目光掃過案幾。
原本只有寒魄飛劍這一件拿得出手的法器,如今卻多了一套二十八枚的四級金針。
“配合布陣術與馭針訣,這套金針的殺傷力才不錯.”
趙無羈嘴角微揚,卻又輕嘆一聲:“可惜,暫時都不如法寶玄星云紋碗和星月引靈勺”
他收起金針,走到窗口。
窗外,藥童小玥正咯咯笑著,將雪球擲向撲棱翅膀的八哥雄霸。
這溫馨一幕,讓他冷峻的面容不由柔和幾分。
“該去壺天空間了。”
袖袍輕揮,虛空泛起漣漪。
一步踏入,濃郁靈氣頓時撲面而來。
這壺天空間內(nèi)的靈氣純度,完全不輸琳瑯洞天!
空間內(nèi)的靈脈下,正氤氳著星月日三光,凝聚出真露的玄星云紋碗和星月引靈勺。
但見那勺中的三光真露,已是積累了半勺,足有七八滴。
這些能恢復壯大神識的珍貴真露,他并未急著使用,而是任由其緩緩修復勺身上的裂痕。
四個月前,他得到這兩件玄天宗遺寶時,便將從玄明王朝弟子處奪來的朝霞紫氣盡數(shù)注入碗勺之中。
此后每日施展導引術,引動日月星三光,源源不斷地滋養(yǎng)著這對法寶。
如今,星月引靈勺上原本的八道裂痕,已修復得僅剩三道。
“再吸收這半勺真露,星月引靈勺,應當就能徹底恢復了.”
趙無羈凝視著碗勺,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這玄星云紋碗乃是防御至寶,能凝聚日月星三光護體,堪稱保命利器。
若再配合星月引靈勺,每日可凝聚一滴三光真露,對神識修煉大有裨益。
但殘破的星月引靈勺每凝聚一次真露,便會增添新的裂痕。
長此以往,恐有報廢之虞。
因此這四個月來,趙無羈一直以導引術引動三光,小心翼翼地修復著這件法寶。
只待將其徹底修復完好,再盡情使用。
“這套法寶落在柏成觴手里,簡直是明珠蒙塵!”
趙無羈手指輕撫玄星云紋碗,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唯有我的導引術,才能引動日月星三光,真正發(fā)揮此寶的威能……呵,即便破損至此,我都能修復如初!”
他輕笑一聲,轉(zhuǎn)而環(huán)顧四周.
如今已達到五十二丈方圓的壺天空間內(nèi),血煞血池與陰煞泉眼一左一右,陰陽二氣循環(huán)流轉(zhuǎn),形成完美的平衡。
單是這兩個池子,每日都能為他提供五縷陰陽二氣而不損耗自身。
以至于如今的第二枚陰珠所需的兩萬陰氣,已徹底積累圓滿。
血池旁石臺上的血髓晶已被他全部采摘,用以提升了武仙道修為。
卻還有三株血髓草已結出拇指大小的晶果,未來興許還能再生長出一些。
陰煞泉眼則不斷滲出精純陰氣,在泉畔凝結成霜華,滋養(yǎng)著移植自白骨洞天和無上洞天的幽冥草與養(yǎng)神花。
這種花草一種壯大神魂,一種滋養(yǎng)神識,都非常珍貴。
“現(xiàn)在的壺天空間種田,當真是事半功倍啊,寶地,這是我天南老祖,隨身攜帶的寶地”
趙無羈感慨,壺天空間已演變?yōu)榧婢咝逕挕①Y源培育、法器孕養(yǎng)的多功能生態(tài)小秘境。
算是末法時代稀缺的“微型洞天”。
未來若是空間擴大,將無上和琳瑯洞天的靈脈都收入其中,整合一起,便可化為隨身攜帶的大型洞天。
但那還需要很長的路要走。
“壺天術下次晉升,便是‘駕輕就熟’之境了……”
趙無羈摩挲著指尖,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到那時,此術與神識勾連更深,說不定真能當成黃庭秘境來修煉!”
他瞥了眼血池中啃噬白骨洞天法器的蟲群。
輕笑一聲,拂袖轉(zhuǎn)身,身影如風消散。
四個月修行,不僅是武仙道修為提升了,他的仙道修為也提升了百余點。
更妙的是,幾門術法也都齊齊突破,而今在陰陽珠內(nèi)顯示。
布陣術(駕輕就熟):單憑神識一掃,便能窺破尋常陣法禁制的薄弱之處,破陣如撕紙!
隱形術(駕輕就熟):身形隱匿時,只怕連張嗣塵那等凝神圓滿的老怪,想窺破行蹤也難上加難!
氣禁術(駕輕就熟):不僅能給法器加持“氣禁”增強威能,封禁他人靈力時,效果也更刁鉆難纏。
醫(yī)藥術和符水術(略有小成):雖未衍生新神通,但療傷畫符的效率翻了一倍,算是錦上添花。
御風術(略有小成):化身為風,規(guī)避攻勢,遁速提升四成,更可凝結風盾風刃!
“是時候帶上無上和白骨,去黑沙坊附近看看狀況了”
趙無羈走出壺天空間來到琳瑯主峰的八角樓。
沒多久卻有一位玄明王朝留在洞天的玄甲修士,前來恭敬匯報。
“主上,玄明傳訊,王猙將再次返回玄國,著手追緝除去張嗣塵一事,此次他還帶來了幫手。”
“哦?”趙無羈看向匯報的玄甲修士。
對方早已被他控制。
王猙想要留下兩個釘子在琳瑯洞天監(jiān)視,殊不知釘子都已變成了趙無羈的形狀。
“可知幫手身份?”
“不知!”
“知道了,我準備出門一趟,王猙要是來了,就說我出去尋靈藥了,可還有其他事?”
趙無羈揮揮手。
他不打算留在洞天內(nèi)捧王猙的臭腳,正好要出門,眼不見心不煩。
“稟主上,還有一事!”
玄甲修士繼續(xù)匯報道,“玄明調(diào)查到天南出了一位自稱天南老祖的人物。
此人修為不詳,實力卻極強,王猙懷疑這天南老祖,可能就是張嗣塵偽裝而成,正在醞釀陰謀.”
“哦?”
趙無羈訝然,感到好笑。
沒料到自己偽裝的身份,竟然這么快就被玄明王朝調(diào)查到了,還將大帽子蓋在了張嗣塵的頭上。
不過這樣也好,就讓張嗣塵繼續(xù)吸引仇恨和火力。
“知道了,下去吧。”
他揮揮手遣退玄甲修士,隨后拿出洞主令,將洞天內(nèi)的諸多事宜交代諸峰和長老,遂御風而去。
琳瑯洞天內(nèi)的長老和峰主數(shù)量遠超無上洞天,人才濟濟。
不說長老執(zhí)事高層,便是弟子中,都有季墨白、魯永年這些人物馬上要接班。
故此,平日里趙無羈這個洞主只需發(fā)號施令,很多事情都可以放手,省卻了不少精力。
沒多久。
玄國皇宮,紫霞殿的夜明珠在鮫綃紗罩下泛著朦朧光暈。
女帝李詩雨深夜正在批閱奏折。
手中御筆卻懸在奏折上方忽地一頓。
腰間不知何時纏上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寒月峰特有的雪松氣息伴隨一道熟悉聲音,從耳后漫來。
“陛下勤政,可要微臣研墨?”
趙無羈的手指掠過她腕間玉鐲,按在李詩雨平坦的腹部。
“死鬼.”
李詩雨素手一顫,筆尖洇開一朵墨花,一如她輕顫的嬌軀。
她后撤一步,御案下的金絲履,下意識抵住趙無羈的云紋靴:“洞主擅闖禁宮調(diào)戲朕,當誅九族.”
“準備出門一趟了。”
趙無羈淡淡一笑,翻掌扣住那支御筆,“上次驗收功法時,陛下丹田的姹女元陰,可沒這般霸道.修為又精進了?”
“哪有這么快?”
李詩雨耳尖泛紅,正要轉(zhuǎn)身,突然輕‘吟’一聲,感覺胸口已被摁住。
“你!”這女帝蹙眉呵斥,“周圍還有婢從。”
“無妨,她們已中了幻術。”
“去去朕的寢宮!”
李詩雨龍袍下的雙腿驟然繃緊,鳳眸含嗔回首。
卻不知眼尾未褪的霞色,比任何帝王威儀都更攝人心魄。
“時間緊迫,就在這修行!”
趙無羈語氣平淡一笑,驀地揮袖推開桌上筆墨,將李詩雨推至桌上。
登時,鳳釵墜地。
奏折上,朱批登時被碾成一片嫣紅。
“輕點.朕允了。”
女帝悶哼,指甲在案面抓出五道淺痕,玉足蹬翻了香爐,火星濺落在兩人交疊的衣袂間。
事后!
已至子時。
更鼓聲遠遠的傳來。
女帝李詩雨的發(fā)髻,已是散亂如瀑。
她喘息著抓起被墨汁浸透的奏折,狠狠砸在地上,怒斥:“混賬.朕明日早朝都毀于一旦.這家伙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話雖是如此說著,感受到丹田中又增添了不少的靈氣,不免又略感欣喜。
師兄晉升成凝神境后,她這只跟在劍穗后的青鳥,吃得都好多了。
夜空中,趙無羈御風飛在夜穹之下,已換成天南老祖那張古挫老臉,雙眼泛著淡淡冷光。
身后兩道身影無聲跟隨,赫然是已聞訊趕來集合的白骨洞主衛(wèi)鼎和無上洞主柏成觴。
“女帝的滋味是不錯,可惜,如今一起修行,對我的靈氣提升太少了勉強算是抵過三日苦修。”
趙無羈感應丹田中新添的三道靈力,心中搖頭。
他和李詩雨的實力差距還是太大了。
不過考慮到對方乃是玄陰體,又修煉特殊功法。
未來還有二轉(zhuǎn)、三轉(zhuǎn),乃至效果最佳的九轉(zhuǎn)等著,如今培養(yǎng)著也不虧。
總歸是給自己養(yǎng)的,不像張昭明,是給別人養(yǎng)的。
“主上!”
這時,無上洞主柏成觴飛近,枯瘦的手掌托著一枚泛著幽光的玉簡,恭敬遞上。
“這是這幾個月,老奴聽從您吩咐調(diào)查的東海夷州情報。”
柏成觴聲音壓得極低,“傳聞那邊的蓬萊劍宗在三日前開啟劍冢秘境,吸引了大小洞天修士前往。
至于有關嚴嵐的消息.”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陰翳,“暫無確切消息。
不過,近日東海傳聞有一女修手段狠絕,與海山洞天結下死仇,據(jù)傳是奪了某件重寶,但身份尚未確認,不知是否與她有關……”
“嗯”趙無羈沉吟,目光又看向白骨洞主衛(wèi)鼎。
“讓你調(diào)查玄明王朝和王家的情報,尤其是有關三房花氏和花青霜的,調(diào)查得如何了?”
“這”
衛(wèi)鼎聞言,枯槁的臉上擠出一抹諂笑,連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回主上,老奴已調(diào)動天機閣和玄霄洞天的暗樁,窺探玄明王朝幾處據(jù)點,探得些許王家三房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