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上空,云霧都好似凝為鉛鐵,紋絲不動。
琳瑯洞主鐘奎凌空飄浮,周身靈威如淵似海,須發怒張,眸中寒芒如電鎖定花青霜和嚴嵐,心中殺機涌動。
但面對眼下這等形勢,他表面雖強勢,實則卻已是重傷。
一旦強行出手懲戒,縱然最后能慘勝收場,也必然付出極大的代價,且還未必能留下這剛突破的一對姐妹凝神。
若與這二女爭斗一番后,任由她們離去,非但使得洞天勢力削弱不穩,自身更是傷勢加重,于當今局面大為不利。
如此深思熟慮之下,鐘奎心中怒火殺機都已消解大半,面上卻仍保持強勢:“花峰主!嚴峰主!
你們擅自在這龍靈石窟內截取靈脈突破,這是動搖洞天根基之事,破壞了洞天規矩,今日必須給老夫一個交代!”
“規矩!?”
嚴嵐冷笑一聲,赤焰法袍獵獵作響,眉心血紋閃爍:“洞主!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們這些年為洞天赴湯蹈火,就在昨日還冒生命危險悍斗云鳳兩位峰主,破除云鳳護山大陣的據點!”
她身旁炎陽輪嗡鳴旋轉,熾烈金焰將空氣灼得扭曲,陡然指向何長老等人喝道。
“我們在出生入死拋灑鮮血的時候,他們在哪里?我和花師妹火毒寒毒發作,在此突破,有何不對?”
鐘奎面色陰沉,袖中靈氣翻滾,強壓怒火。
若是在往日,這嚴嵐豈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但他也絕不能露怯,否則今日避免不了將要一場激戰。
他威壓更盛冷喝:“洞天資源,乃老夫統籌,豈容你們仗著功勞,就可肆意攫取?且還是在龍靈石窟這等重地!”
就在這時,花青霜突然踏前一步,霜眸如刃直刺鐘奎,似有意試探,冷道,“洞主既是執意追究問罪,不如今日就嚴懲我們二人。
我與嚴師姐恰好剛突破凝神,尚不懂這境界中的諸多奧妙,正好今日便要洞主你指點一番!”
嚴嵐聞言赤瞳驟亮,炎陽輪驟然分裂成九道火環封鎖四方,熾眸大亮。
鐘奎瞳孔緊縮,未料花青霜竟在此刻發難,體內暗傷劇痛如絞。
但他卻仍強撐冷笑,周身突然泛起九道混元金光:“好!好得很!既如此,老夫今日就教教你們,凝神境修煉九轉混元功后的修為。”
“不好.這洞主老怪看起來是真打算出手懲戒?”
趙無羈神隱隱察覺不對。
靈覺感應中,這洞主的靈威和氣息委實太過兇猛,比二位峰主強盛不少。
且還存在功法上的優勢,一旦交手起來.
花青霜和嚴嵐聽到《九轉混元功》五字,亦是瞇起了雙眼,感到威脅。
然而花青霜依舊飛劍挺直,不為所動冷道,“若今日我與嚴師姐能從洞主手中討到便宜,希望洞主也依照歷代洞主規矩,將《九轉混元功》傳下。”
這是將軍,《九轉混元功》非洞主不可學,花青霜逼迫鐘奎傳功,便是定下任洞主候選之位。
“好!”
鐘奎深呼吸口氣,眼中精芒暴漲。
他大袖一揮,一柄通體流轉玄光的古樸飛劍自儲物袋中呼嘯而出,氣勢威棱,今日拼著傷勢加重,他也必須妥善收場。
“混元劍!”
周遭長老均是驚呼,紛紛后退。
這柄傳承自歷代洞主的鎮派之劍,威力更勝過冰霜寒魄。
“二位峰主,接招吧!”
鐘奎手劍訣一引,混元劍驟然迸發出九道灰蒙蒙的劍氣。
每道劍氣都纏繞著混元靈光,隱約可見紅、藍、白三色氣息流轉不息。
劍氣如龍,分襲二人,所過之處空氣扭曲,連凝滯的云霧都被撕開道道猙獰裂痕。
“來就來!”
嚴嵐厲喝,九道炎陽火環瞬間合攏,化作一輪熾烈金輪擋在身前。
火輪與混元劍氣相撞,爆發出刺目靈爆。
但其中三道劍氣卻詭異扭動穿透甚至吞噬火焰,直逼她眉心,正是《九轉混元功》中的“水火相濟”之道,輕易就化解炎陽輪三成威能。
嚴嵐迅速召出一道火綾防護,火蛇勉強抽開劍光,悶哼后退,赤瞳中閃過一絲驚愕。
“師姐!”
“嗖!——”
冰霜飛劍化作一道湛藍流光飛臨而來,劍鋒所過之處,凝結出冰晶匹練,如一條寒螭,試圖凍結鎖定混元劍。
“雕蟲小技!并不是更高的劍技就越能占據優勢,還要看在什么時候用,看老夫劍氣化絲破你飛虹。”
鐘奎朗笑一聲,劍訣一變,灰蒙劍氣突然分化如絲,竟順著冰晶縫隙鉆入,直刺花青霜經脈要穴。
花青霜輕斥一聲,冰霜飛劍化作劍虹急轉回防,卻仍被一縷劍氣擦過左肩,頓時體內竟又有寒毒引動。
鐘奎早知她功法缺陷在“霜魄關”。
這一擊暗藏混元靈力,逼得她面色煞白。
嚴嵐咬牙催動炎陽輪,九火環驟然炸裂,化作漫天火鴉撲向鐘奎,同時雙手結印,空中陡然爆發巖漿巨柱。
“現在看老夫如何劍氣化虹!”
鐘奎一聲長嘯,混元劍當空劃出一道璀璨虹光。劍虹如月,瞬間將漫天火鴉與熔巖吞噬殆盡。
然而劍虹邊緣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他面色微變,體內暗傷被牽動,險些泄了氣機。
“他有傷?”
趙無羈始終緊張觀察戰局,此刻敏感的靈覺對氣息頓有所感,立即暗中施展導引術觀察。
就在此時,花青霜玉手一揚,數十枚冰魄符應聲而碎,漫天冰錐如暴雨傾瀉,卻被鐘奎袖中飛出的黑色小鼎“玄水鼎”盡數收走。
鼎身紋路閃爍間,反將冰錐煉化為寒霧反噴,逼得二女連連閃避。
“用神識!”
花青霜和嚴嵐眼神齊變,凝神境神識頓時爆發而出。
一人眉心的冰紋熠熠生輝,另一人眉心的火紋熾亮奪目。
冰紋如月,火紋似陽,兩道凝神境神識悍然爆發。
“跟老夫斗法你們還能來回,竟敢用神識?”
鐘奎哈哈一笑,神識同樣掠出,與二女轟然對撞一起。
他雖肉身帶傷,但元神依舊強橫無匹。
三道神識在半空轟然相撞,激蕩出的無形波紋,竟將周遭山石盡數碾為齏粉!
此刻,鐘奎神識化作一尊三頭六臂的混元神像,手持鎖鏈纏向二女元神。
花青霜神識凝為冰凰,嚴嵐則化出一頭火鳳,卻均被鎖鏈上附著的混元神念壓制。
那神念專攻二人功法薄弱處。
冰凰羽翼登時漸染灰斑,火鳳則啼聲嘶啞。
二女心神劇震,嘴角溢血。
就在這時,趙無羈的傳音突然落入二女耳中。
“二位峰主,這洞主有傷,氣機在左肩處尤其散亂,你們攻他左身!”
嚴嵐和花青霜聞言俱是眸光暴漲,毫不猶豫,炎陽輪與冰魄劍瞬間調轉鋒芒。
一赤一藍兩道靈光直取鐘奎左肩和胸口要穴!
“放肆!”
鐘奎混元劍倉促回防,卻仍被一道冰火交織的余勁震得身形微晃。
他白發飛揚,連退三步方才穩住身形,神識交鋒的余波在三人之間炸開一圈無形漣漪。
花青霜指間寒芒吞吐,正要乘勢追擊。
“哈哈哈!好!”
不料鐘奎卻是強咽下喉間腥甜,混元劍當空劃出一道渾圓劍弧,朗聲大笑:“不錯!不錯!二位峰主能接老夫七成混元劍意!還能抵抗老夫神識,這《九轉混元功》,傳給你們也無妨!”
他彈指之間,陡然射出一道玉簡飛向花青霜二人,袖中手指卻因壓制傷勢而痙攣。
“老鬼!”
嚴嵐赤瞳微縮,炎陽輪在即將觸及玉簡的剎那驟然回旋,她抹去唇邊血痕,與花青霜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方才那轉瞬即逝的氣息紊亂,證實了老怪確實帶傷,但深淺難測。
她們剛剛突破,無論是功法還是神識上,都被對方壓制,再戰下去.
“二位峰主!”就在這時,鐘奎突然神色嚴肅道,“此次云鳳洞天之戰,雖是將云鳳洞天覆滅,卻也發生意外,云鳳洞天之下出現一座宋朝遺跡,恐有古修將出。
他袖袍輕振,將四周紊亂的靈氣盡數撫平,“且此番云鳳雖滅,炎靈洞天和無上洞天卻猶是虎視眈眈,那無上洞主在此番獲利最多,聯盟恐不牢靠,幸得二位峰主順利突破凝神,將可大大震懾其他洞天。”
他話語一頓,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眾長老,聲如洪鐘,道,“這龍靈石窟雖干系到我們洞天根基,但二位峰主突破凝神,于我們琳瑯洞天亦是天大喜事,所謂規矩,也是因人而異,此次可破例!”
監靈殿長老會意,立即抹去嘴角血跡作揖賀道,“洞主英明!理該如此!顧某恭賀二位峰主突破凝神境,護我洞天!”
“恭賀二位峰主突破凝神境!護我洞天!”
何長老等人見狀,亦是連忙躬身作揖祝賀。
花青霜收起玉簡,神識快速檢查了一遍,確認是《九轉混元功》,與嚴嵐對視一眼后。
“多謝洞主賜功!”
花青霜收起冰霜飛劍,霜眸深處暗藏警惕與鋒芒。
“洞主此次傳功我與花師妹,照洞天規矩,我與花師妹就是下任洞主候選了。”
嚴嵐唇角微揚,眸光凝視鐘奎,繼續試探。
“理該如此!鐘某在這位置上,也坐了百年之久,早已怠倦,待天南秘境之后,鐘某必會傳位。”
鐘奎撫須頷首微笑,說出的話卻讓幾個長老和弟子都心驚。
他話語一頓,“但二位峰主畢竟是兩人,這洞主之位,卻只有一個.”
嚴嵐輕笑,看向花青霜,“我與花師妹情同手足,日后誰接任洞主都一樣,讓花師妹接任洞主,我作為洞主師姐,一樣威風。”
鐘奎眼皮微抽了一下。
這兩姐妹的關系,何時竟變得如此之好了,難道過去都是在他面前裝腔作勢?
他目中精芒閃爍,突然掃過下方地面上的趙無羈。
趙無羈頓覺渾身一緊,感到重重壓力。
然而很快,鐘奎又將目光挪開,看向遠處。
一道龍吟伴隨磅礴龍氣從遠處快速馳來。
卻是昭明皇帝駕馭龍輦法器飛近。
他尚未落地,目光已掃過全場,本欲厲聲質問龍靈石窟內的異動之事,卻見洞主鐘奎已在場凌空而立,四周斗法后的靈威未散。
當即壓下驚怒,袖袍一振躬身行禮:“不想洞主已是親臨此地,昭明失禮了。”
禮畢他抬頭,目光掃過花青霜與嚴嵐時驟然凝滯。
二人眉心冰紋與烈焰交輝,周身靈壓驚人,赫然竟已是
“凝神境!?”
張昭明眼中瞳孔微縮,瞬間明悟,難怪方才龍靈石窟內龍氣與靈脈震蕩,原是竟是這二女突破所致!
“恭喜二位峰主破境凝神!”
昭明皇帝忽然朗聲大笑,眼底驚怒已盡消,化作深潭般的城府和算計。
他袖中五指輕叩玉扳指,暗忖道:“鐘奎這老怪素來獨掌大權,如今這二位峰主同入凝神,只怕《九轉混元功》傳承……還有洞主之位之爭,未來是要見血了.”
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
洞天內權力更迭的亂象,正是他苦心等待的契機。
那困龍升天之局,或可借此東風一舉功成。
他面上卻恭敬如常,又故作關切地詢問事情始末。
鐘奎面色微沉,體內傷勢隱隱作痛,已無耐心周旋:“此乃我琳瑯洞天內務,不勞張師侄費心。”
說罷袖袍一揮,示意其速回皇城。
“既然洞主特赦無罪,我二人便先行告退,參悟功法去了。”
花青霜冰眸微轉,向眾人略一拱手,隨即看向趙無羈:“無羈,隨我回峰。”
“遵命!”
趙無羈御劍而起,余光卻瞥見昭明皇帝正對他暗使眼色,邀約之意不言自明,心中暗驚。
“這昭明老兒,怎么回事?我奪了他龍元中的陽髓,他似乎也不怒還示好?這么能忍的嗎?”
心中雖是疑惑,趙無羈卻也還是給昭明皇帝回遞了一個眼神,隨后跟著兩位峰主一藍一紅兩道遁光離去。
這昭明皇帝暫時能維持友好關系,那還是可以維持一下的。
畢竟無論是欽天監的古籍資源,還是龍脈中剩余的陽髓,都是他想要得到的東西。
“方才她們在龍靈石窟內突破,可是取走了一顆龍髓.莫非是另有它用?可既然洞主都不追究.”
昭明皇帝目送三人離去的背影,眼底暗芒閃動,隨即也微笑向鐘奎告辭,駕龍輦返回皇城。
待眾人散盡,鐘奎強撐的威壓終于松懈,袖中手指微顫,他冷冷掃過在場長老,沉聲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二位峰主突破凝神,于我琳瑯洞天也是一樁喜事,都回去吧!”
長老們慌忙應聲,各自駕起遁光離去,心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
鐘奎轉身步入石窟的剎那,一口淤血再也壓制不住。
“噗!”
鮮血染紅石壁,他抬手抹去嘴角血痕,眼中殺意滔天:
“花青霜嚴嵐!”
他五指深深扣入石壁,在堅硬巖面上留下五道猙獰爪痕,“老夫會讓你們知道洞主之位,多么難坐。”
如今眼前局勢已完全脫離掌控。
這對姐妹花竟在他眼皮底下偽裝不和多年,且竟是有方法在突破之時解決體內寒毒和火毒,完成突破。
否則縱是在龍靈石窟內,這二女也絕對不可能突破。
“竟是能解決功法上的缺陷”
鐘奎目光陰沉,腦海中再度掠過趙無羈的身影。
這二女在突破之時,都帶著這個弟子,顯然極其信任,結合此前聽聞的一些消息。
“這個有些醫道手段的弟子,竟能解決她們二人的功法缺陷,同時驅除寒毒和火毒?”
他緩步進入石窟深處,來到龍池之前。
龍池中央的龍元鐘,原本該有兩顆龍髓的位置,如今空缺了一枚。
此物乃龍氣匯聚凝結的精華,乃是至陽之寶,大概率是被嚴嵐取走。
以眼下他重傷的狀況,也不宜過分威逼二女討回,唯有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龍髓事小,丟失一枚,也不會影響動搖龍脈與靈脈,但”
他驟然掐訣。
卻見十八根鎖龍柱表面符文逐一亮起。
其中一條本已死寂的灰白石龍逆鱗處,猩紅煞氣如活物般蠕動,竟順著柱身攀附而上,將整條龍軀染出一層詭異的暗紅光澤。
那石龍空洞的眼眶中,幽綠鬼火“嗤”地暴漲,龍首微微抬起,與鐘奎隔空對視。
“還好……”
鐘奎瞳孔微縮,袖中手指悄然掐緊法訣。
石龍軀體猛然一顫,鎖鏈嘩啦繃直,火驟然黯淡,龍軀表面的暗紅光澤如潮水退去,轉眼又恢復成死氣沉沉的石質。
“并未影響大局。”
鐘奎緊繃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松弛下來,眼神深處浮現一抹與之神態迥異的冰冷與滄桑。
“天南秘境開啟在即。
兩條小蛇,若安分守己,老夫或可容她們多活幾日.否則拼著隕命,老夫也要將她們二人鎮壓,送去那里”
他轉身走向石窟深處,身影逐漸被黑暗吞噬,唯有森然低語在洞中回蕩。
琳瑯洞天,也并非沒有秘密,沒有背景。
寒月峰。
寒霜殿內。
花青霜袖袍一揮,冰霜禁制層層閉合,將整座大殿隔絕。
嚴嵐指尖彈出一縷火苗,點亮殿內燭火,映照出趙無羈略顯緊繃的面容。
“無羈,今日多虧你傳音提醒。”
花青霜素手輕按眉心,神色略顯疲憊,“不過你是如何看出鐘洞主左肩有傷?”
趙無羈深吸一口氣,躬身道:“我所修醫武,對氣機波動異常敏感。
洞主神識威壓雖強,卻有一瞬未能完全壓制二位峰主的神識合擊。
且在馭使飛劍與兩位峰主斗法時,混元劍路七次回防,五次都偏護左身,我觀察出他劍路不暢,大概率是左身受傷。”
“好小子,你的劍道天賦,的確驚人,竟能肉眼觀察洞主的劍路從中找到破綻”
嚴嵐輕笑贊道,隨后赤眸微瞇,搖頭道:“但你太過膽大,敢在洞主眼皮下傳音,他必然也已察覺,只怕日后就會盯上你。”
趙無羈苦笑作揖,“當時情勢所迫,弟子不得不兵行險著。“
“不錯,倒是沒白疼你。”
嚴嵐慵懶倚在玉座上,赤足輕晃,炎陽輪在指尖流轉。
她突然眸光一冷:“花師妹,那老鬼雖傷,神識卻仍壓我們一頭。若方才死戰”
花青霜手指輕叩冰霜劍:“他九轉神槍未出,若決死一戰.”
她霜眸微瞇,搖搖頭,“我們當有五成把握擊殺他,但我們二人,只怕也要死一個墊背。
他若是不愿死戰,我們想殺他,連兩成把握都沒有只有七八成把握擊敗他,這還是判斷他受傷較重的情況。”
趙無羈暗道確實。
擊殺和擊敗,這是兩種概念。
洞主若存心遁走,以二位峰主初入凝神的境界,確實難以阻攔。
更遑論功法相克.
“也罷,姑且就讓他多活幾年。”
嚴嵐眼神中殺機微斂,“有了《九轉混元功》,你我二人很快就能徹底化解體內寒毒、火毒,解決功法缺陷。
這次也算反將了鐘老鬼一軍,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莫要大意!”
花青霜蹙眉道,“鐘奎此番退讓,看似認輸,實則是以退為進。
他給了我們修煉的時間。
我們也給了他恢復傷勢的時間。
現在比的就是誰的速度更快。”
她手指一動,記載《九轉混元功》的玉簡頓時飛出,吸引嚴嵐的視線。
“這功法我檢查過,應該沒什么問題,但我總覺得,鐘老鬼肯輕易拿出,必然沒這么簡單.”
嚴嵐聞言神色一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赤瞳轉向趙無羈:“說起古怪.我和無羈在龍靈石窟池底見到一條石龍,龍睛處.”
她壓低聲音描述起來,將在石窟池底看到的狀況告知花青霜。
殿內燭火搖曳,花青霜聽完沉吟良久,道,“若真如此,鐘老鬼手里恐怕還藏著更多底牌,我們今日沒有與他死斗,是明智的。”
“會不會”趙無羈突然壓低聲音,“玄國前兩代皇帝根本未死,而是被洞主煉成了傀儡?還有那兩位皇后.都死了嗎?”
花青霜冰眸驟凝,目光轉向嚴嵐。
這種洞天內的過往秘事,也唯有年長她七歲的師姐可能知曉一些。
嚴嵐沉吟道,“據聞玄國過去兩代皇帝,都是壽不過百,修行皇室那勞什子功法突破時,出了岔子喪命。
至于兩代皇后,一位死于項王寶庫,一位則失蹤下落不明”
她眸光一閃,看向花青霜,“若兩代皇帝包括皇后都是假死,淪為了洞主傀儡,那豈非是從第一代程洞主時就已開始?”
花青霜寒眸中閃過一絲異色,驀地想起自己的父親,沉聲道。
“看來我爹當年是撞破了洞主的一些秘密.”
趙無羈同時也是想到這一點,沉吟道,“弟子在醫典中見過記載,上古有‘鎖魂養煞’之術,可將修士元神禁錮于傀儡中溫養千年!
但那是元嬰元神,而非凝神境的神識,這”
“好了!現在沒有把握斬殺鐘老鬼,議論這些也無用。”
花青霜突然搖頭,“當務之急是先參透這功法。”
她凝視著空中玉簡流轉的三色靈紋,“鐘老鬼既敢交出《九轉混元功》,定是算準我們短期內難窺其精髓,再作突破!”
“但他漏算了一點。”
嚴嵐輕笑,“我們的資質都不弱于他,這些年只不過是一直被功法所拖累。
而且”
她眸光轉向趙無羈,笑道,“若是有無羈師侄在我們修煉時,為我們扎針,輔助煉化多年寒毒火毒,必然可促進我們修行更快。”
趙無羈聞言身形一僵。
不是吧師伯,最近他扎針已經很累了。
還要再來?
而且還是同時給兩位峰主扎針,這怕是要把他榨干.
時間長了,他可是有些吃不消啊,可能會延誤他自身的修行。
不過眼下,陽髓已經得到,他的第二枚陽珠也已經可以解開了。
這也算是幸事,很快就要接觸到壺天和御風等新的術法。
“怎么?”
這時,嚴嵐突然身影逼近,灼熱吐息拂過趙無羈面頰,“師侄久久不應,這是不愿意?”
花青霜蹙眉,“師姐,別為難他。馬上天南秘境將啟,他也需要勤修苦練,方能從中得寶。”
她霜眸卻同樣看向趙無羈,“不過.若有空暇,也的確可行,我與你師伯,也能指點你修行上的問題。”
嚴嵐輕笑叉腰,“誰會為難咱們的寶貝師侄?”
她美眸流轉,瞥向趙無羈,“洞主就只有一個位置,我和花師妹若都不想坐,日后就留給你了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