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千把……”

陳剛被這個數字驚呆了。

就算是一千把普通刀劍，武備院不眠不休趕工，都不能在一夜之間做出來。

何況方辰要求的，還是一千把精制刀劍！

要知道，一把精制刀劍，至少需要多次淬火，成千上萬次鍛打。

就算是武備院的工匠，趕工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夠造出一把。

一千把，一年都完成不了！

“怎么，有難度嗎？”

方辰輕描淡寫般的語氣，讓陳剛無言以對。

“皇上，這一千把精制刀劍，若是按正常流程，少說也得一兩年才能趕制完成。”

“而且現在正是前線吃緊的時候，武備院現在的主要重心。”

“還是放在為前線戰場趕制裝備上……”

方辰聽完，不動聲色道。

“哦，也就是做不了，是吧？”

陳剛：“……”

陛下，雖然這是實話，但也可以不用那么直接說出來的。

“正常來說，是這樣，陛下。”

陳剛有些無奈的說道。

“武備院速度最快的鐵匠，趕制一把刀劍，需要多久？”

方辰想了想道。

“最快也得兩日半，陛下。”

陳剛說到這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過，武備院中曾經出過一位鐵匠，他的最快速度，是僅用了一天半。”

“便打造出一把劍。”

方辰本來只是隨口一問，聽到這，頓時來了些興趣。

“此人現在何處？”

可陳剛聽見方辰的話，卻面露為難之色。

“陛下，他現在……”

“怎么，此人現在不在武備院了？”

“那倒不是，只是……”

見陳剛神情有異，方辰心中頓時覺察到一絲奇怪。

“那就別啰嗦那么多，帶朕去看。”

“……臣遵旨。”

見方辰一意孤行，陳剛為難之下只得從命。

很快，一行人便來到一間鍛造室。

還沒進門，就感覺到一股灼熱異常的氣流迎面而來。

“這就是鍛造室？”

雨化田皺了皺眉。

功體屬陰的他，自然對這種高溫環境有天生排斥。

只不過，方辰若是進去，他自然也只能咬咬牙跟進去了。

整個鍛造室不大，其中最矚目的，就是熊熊燃燒的鍛造爐。

而在鍛造爐旁邊，正有一名精瘦老者，正在揮動手中鐵錘。

不斷鍛打一塊燒得通紅的鐵塊。

敲打聲叮叮當當，宛如雨點般連綿不絕。

“此人好強的手勁和腕力。”

包應祥看到了，忍不住低聲道。

身為一名武者，通過動作，姿勢來判斷這些，也都是屬于基本功了。

“鐵瘋子，陛下駕到，還不趕緊行禮！”

陳剛沖老者喊道。

“這鐵還沒鍛打完呢，等會！”

可沒想到，鐵瘋子連頭也不抬，眼神更是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鐵塊。

就好像全天下的事物中，只有這件東西，最令他上心了。

“你……”

陳剛頓時冷汗都要下來了，情急之下，沖口而出。

“你說你，為了一塊破鐵，都打了多少天了。”

“我告訴你，你根本不可能贏馬大師的！”

“你說什么？！”

剛才還一心只有鍛打的鐵瘋子，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

一錘敲在鐵塊上，頓時火花飛濺！

他拎著鐵錘，看向陳剛，仿佛下一秒，就要沖過來把人砸扁。

“放肆！”

這個時候，包應祥上前一步。

渾身彌漫的血煞之氣，阻止了鐵瘋子的怒火。

“皇上面前，還敢造次？”

在包應祥冷冷的質問下，鐵瘋子這才如夢初醒般看向方辰。

而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分明沒有任何情緒，卻讓鐵瘋子心頭一凜。

仿佛才反應過來似的，跪在地上。

“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一時沖動，險些沖撞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跪在方辰面前，鐵瘋子轉眼間背后已是沁出一層冷汗。

“起來吧。”

方辰掃了一眼鐵瘋子，又看向陳剛。

“剛才的打賭，是怎么回事？”

“這……”

陳剛正要開口，卻被鐵瘋子搶先打斷了。

“皇上，臣和院里的馬大師，為了爭奪一塊深海玄鐵，打了個賭。”

“看一個月內，誰打造出的兵器更好。”

“那塊玄鐵就歸誰！”

方辰聽完，目光在鍛造室內一掃。

“這些就是你打的兵器？”

乍一看，這些還只是半成品的兵器，寒光閃閃，削鐵如泥。

比一般的精制兵器，還要更好。

可從鐵瘋子的樣子看起來，他對自己打造的這些兵器，顯然并不是很滿意。

一旁的陳剛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道。

“陛下，這些兵器看起來是還不錯，吹毛斷發，削鐵如泥。”

“可是馬大師有著祖傳的鍛造手藝。”

“而且，為了這次賭約，他還拿出了千年難遇的寒鐵打造兵器。”

“那普通精鐵和寒鐵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啊！”

陳剛一臉無奈的攤手。

言下之意，就是鐵瘋子除了拿出比寒鐵更厲害的材料。

否則，無論他怎樣鍛造，都不可能贏過馬大師。

“武備院里，就沒有其他更好的材料嗎？”

方辰問道。

陳剛臉色一滯，正要開口。

鐵瘋子卻咕噥著道。

“那馬大師祖上，和十大門閥有來往。”

“院里提供給他的鍛打材料，一直都是最好的。”

“我們只能分到一些劣質的鐵礦罷了。”

沒想到，鐵瘋子會一語道破，陳剛的表情頓時顯得十分尷尬。

“十大門閥。”

方辰緩緩念著這四個字，清俊的臉上，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

他還以為，十大門閥的手能夠伸到龍武衛和前朝，已經夠了。

沒想到，連武備院，都有十大門閥的插手干預。

那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呢？

難怪十大門閥欣欣向榮，而大乾皇朝卻一日比一日潰爛。

甚至在二十年后，走到了末路！

“陛下息怒……”

雖然方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身上的寒意，卻讓陳剛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朕何來動怒一說？”

方辰淡淡道。

“只有弱者，才會為自己的無能狂怒。”

仿佛隨口般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的人，都心神一震！

鐵瘋子更是喃喃重復著。

“只有弱者，才會為自己的無能狂怒……”

雨化田，包應祥雖然不語，但從神情來看，也明顯因為方辰的話。

而情緒有所觸動。

只見方辰看向鐵瘋子，平靜道。

“朕有辦法，能夠讓你勝過那個馬大師，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