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李追風的指點，聽見方辰一語道破自己的目的。

聶師道心中一定會更加驚訝。

但這并不妨礙，他對方辰的敬意。

“啟奏陛下，正是如此。”

聶師道低下頭，又擔心方辰會因此懷疑自己入京的目的。

于是趕緊補充了一句。

“如今還留在天衍宗的弟子，都是已經決意效忠陛下的。”

“而那些離開天衍宗的長老和弟子，他們以前對天衍宗的投入，不比任何人少。”

“臣猜測，他們應該是受了別人的挑撥，所以才……”

方辰并沒有耐心聽完聶師道為曾凡等人的開脫。

“他們究竟是因為受到別人的挑撥，而選擇離開天衍宗。”

“還是因為不能接受，天衍宗效忠朕而選擇離開。”

“此事朕和你都明白。”

“不管是他們受人挑撥也好，還是自愿也罷。”

“都是他們自己做出的選擇，既然這樣，那一切的后果，他們就該自己承擔。”

方辰的話看似無情，卻犀利的點出了整件事的關鍵。

聶師道心中一震，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沒想到，眼前年輕的帝王，比自己歲數小了不知道多少。

看待問題的本質卻如此犀利，讓自己都無法反駁。

“陛下所言甚是，如今道不同不相為謀，臣也并沒有偏袒他們的意思。”

“不過，據臣所知，如今這股勢力，已經糾集起了不少力量。”

“正在隨時準備，發動對天衍宗的討伐。”

“這才是臣不得不求助陛下援手的緣故。”

聶師道朝方辰跪拜下去。

“那你可知，有多少宗門參與了討伐天衍宗？”

方辰問。

聶師道遲疑了一下。

“據臣所知，已有十幾個宗門，答應曾凡等人討伐之舉……”

還沒等聶師道說完，方辰取出一封密信。

“你自己看吧。”

隨手讓身邊的葵花常侍，把密信交給驚疑不定的聶師道。

等聶師道看完，臉上只剩驚訝。

“這……”

不等他說完，方辰淡淡開口。

“截至目前，叛出天衍宗的長老和弟子，已經聯系了二十四個武林宗門。”

“參與人數，更是有三萬余人。”

“其中還有一名宗師初期，兩名準宗師武者。”

“先天武者，也有五十余名。”

“后天武者，更是數不勝數。”

“他們不是要討伐天衍宗，而是沖著讓天衍宗死來的！”

說完最后一句，方辰的嘴角譏誚一揚。

如果聶師道只是一個有天賦的天衍宗長老，那他確實能夠做的中規中矩。

然而，如果是做一宗之主，那聶師道的性格就太過老實善良了。

從他放曾凡等人離開，就可以看出，他容易將人想的太好。

都已經和天衍宗分道揚鑣了，想要把你置于死地。

甚至取代你的位置這種想法，也實在是太正常了。

以前聶師道有這種想法，方辰會關我屁事。

但現在，既然天衍宗都已經決定效忠自己了。

方辰當然不會允許這樣低級的錯誤再次發生。

雖然方辰只是平靜的在闡述事實，但聶師道還是羞愧低下頭。

輪回百世，他竟然沒有一點增長。

這讓聶師道在方辰面前有些無地自容起來。

除此之外，聶師道心中還有些震驚。

早就知道這位新帝手段非凡，但沒想到已經到了如此手眼通天的程度。

那些武林中人自以為隱秘的舉動，在方辰面前，其實早就無所遁形。

想到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聶師道自己都差點驚出一身冷汗。

“實不相瞞，自從決定加入欽天監起。”

“臣就已經做好了，承擔任何后果的準備。”

“如今這個局面，臣責無旁貸，也絕不推脫。”

聶師道咬咬牙，拱手道。

“聶大人放寬心。”

李追風笑了笑，拍拍聶師道的肩膀，輕松的說。

“有陛下在，區區幾個武者，能興起多大的風浪？”

但他的話，并沒有讓聶師道輕松下來。

“李大人說笑了，這可不是普通的對手啊！”

三名宗師，五十名以上的先天武者。

就算是冷鋒軍來了，看見心里恐怕也得發怵。

兩名準宗師，他和李追風還能勉強對付。

再加上一名，那就是連想都不用想的事了。

而且，那甚至不是準宗師，而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宗師初期！

宗師境，可敵千軍萬馬。

哪怕是在萬人戰場上，一名宗師級別武者的加入。

都是能夠足以改變戰局走向的程度！

“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刻讓所有天衍宗弟子立刻撤出蒼宇山。”

“遷往帝都安頓下來，或許能夠趕在那些人抵達之前，脫離困境。”

否則，就算加上那五萬大雪龍騎，對付這些人也恐怕是做夢。

在從方辰那知道對方的實力之后，聶師道幾乎是立刻就放棄了與對方正面抗衡的想法。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唯一的遺憾，就是讓蒼宇山落入這些人手中。

而聶師道自己，和支持他的天衍宗弟子，從此都將背負上叛徒的罪名！

“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方辰卻開口說到。

“陛下的意思是？”

見方辰似乎并不贊同自己這個提議，聶師道有些疑惑。

這是他自認，在無法和對手正面抗衡的情況下，能夠達到最少損失的辦法。

但好像陛下，心中有其他的想法？

“一味的退讓和妥協，只會讓對手得寸進尺。”

“想要一勞永逸，最好的辦法，就是打到他們服氣。”

方辰淡淡的語氣，卻自有一股君王的霸烈之感！

讓聶師道心中一震！

“陛下言之有理！”

李追風迫不及待的說道。

比起聶師道的想法，他也是更贊同方辰的話。

“陛下所言極是。”

即便是聶師道，也不得不承認，方辰說的才是對的。

但隨后，他又忍不住苦笑起來。

“可宗師高手，絕非單憑人數所能彌補的懸殊差距……”

如果不是打不過，又有幾個人肯忍氣吞聲當包子呢？

聽到聶師道的話，方辰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誰說，大乾就沒有第三名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