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鎮(zhèn)魔峰祖師堂,里面站著不少蕩魔山的高層。
只不過從這些高層臉上的表情來看,顯然剛才發(fā)生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事。
見陸承安進來,眾人紛紛見禮,隨后邀請陸承安坐在一旁的觀禮席上。
葉滄海看向葉凡,輕聲道:
“葉凡,在祖師神像前跪下。”
葉凡恭恭敬敬跪在祖師神像前,這對于他來說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因為葉家鎮(zhèn)的居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祖師神像,讓他們跪拜葉祖師肯定比跪拜皇帝還要自然。
葉滄海神色凝重道:
“葉凡,今日之事雖然是由你而起,但真正的幕后之人卻并不是你,你也算是受到牽連。”
“且你乃祖師血脈后人,心性純良,意志堅定,除魔衛(wèi)道之心天地可鑒。”
“老夫問你,你可愿拜入蕩魔山,繼承祖師遺志,為除魔衛(wèi)道奉獻一生?”
葉凡激動無比,沒想到蕩魔山的仙長并沒有怪他鬧出這一場變故,反而將他收入門下。
葉凡當(dāng)即叩首道:
“弟子愿意,弟子愿意...”
坐在觀禮席上的陸承安也不由得松了口氣。
如此一來,他的那些想法也算是有了成為現(xiàn)實的基礎(chǔ)條件了。
然而就在此時,陸承安忽然臉色大變,猛地從觀禮席上站了起來。
高堂上,葉滄海詫異的看著陸承安,問道:
“陸公子可是有什么異議?”
陸承安搖了搖頭,回道:
“沒事,你們繼續(xù)...”
剛要坐下,陸承安心頭再次猛地一跳,令他臉色再次大變。
而且這一次,陸承安眼中明顯多了一抹慌亂和焦急。
不等葉滄海等人開口,陸承安拱手道:
“諸位,陸某有突發(fā)事件,先行告辭。”
陸承安轉(zhuǎn)頭看向葉凡,快速道:
“葉凡,等你能下山行走的時候,去一趟申州城,去城西福祿巷找一戶找一個叫申啟的少年。”
說罷,陸承安身形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令蕩魔山眾人忍不住一頭霧水。
葉凡若有所思,心中不免有些擔(dān)憂。
先生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極為緊急的事,要不然不會這么匆匆而別。
而此時,陸承安以天涯若比鄰的神通離開了祖師堂,直接來到了萬魔窟的入口。
想要進去,可卻又有些猶豫不決。
他之所以會忽然如此失態(tài),只因為就在剛才他竟察覺到留給兄長的那些字帖被動用了。
陸承安知道大哥的性格,若非真到了緊要關(guān)頭,他絕對不會輕易動用的。
一開始陸承安覺得動用一張字帖或許還不算危急,可沒過一會兒便察覺到大哥竟然又用了一張。
間隔時間這么短,連續(xù)動用兩張,可見情況必定十分危急。
陸承安不假思索,交代了葉凡一句后便打算趕往北境戰(zhàn)場。
只是就算他有田野若比鄰的神通,想要從蕩魔山趕往數(shù)千里之外的北境戰(zhàn)場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唯一的辦法便是取回鎮(zhèn)國鏡,通過鎮(zhèn)國鏡那能夠在北齊境內(nèi)隨意穿梭虛空的能力趕過去。
只是如今鎮(zhèn)國鏡被他留在了萬魔窟里,封印那頭魔神。
雖然取下鎮(zhèn)國鏡那頭魔神也未必能逃得出來,但蕩魔山的奸細還沒有找出來,萬一這個奸細再出手,那時可就說不定了。
一邊是封印魔頭守護天下蒼生,一邊是自己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親人。
陸承安不禁陷入兩難。
“大哥...大哥...堅持住...”
陸承安心中默默祈禱,只希望連續(xù)動用兩張字帖之后大哥那邊能夠化險為夷。
然而就在此時,一連串的感應(yīng)接踵而至。
他一共留給大哥十八張落筆驚風(fēng)雨的字帖,此時這十八張字帖竟然接二連三的開始爆發(fā)。
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陸承安都將其拋之腦后。
他只有一個念頭,救下大哥,大哥不能死...
陸承安身形瞬間消失在萬魔窟入口,里面坐鎮(zhèn)的幾位蕩魔山高手只覺得虛空一震,似乎有什么東西經(jīng)過。
可四處觀望卻什么都看不見。
而此時陸承安早已穿過萬魔窟的深處,來到了那個鎮(zhèn)壓魔神的洞窟入口。
陸承安不假思索的取回鎮(zhèn)國鏡,正要離開。
眼前卻不由得一頓,洞窟之中那根巨大的封印銅柱竟然破碎了。
里面所有的符文全都消失不見。
只剩下一地廢墟。
而在那廢墟之上,還躺著一個小女孩,六七歲模樣,似乎是睡著了。
陸承安大驚,以為是魔神逃脫。
但仔細觀望一周,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魔神的身影。
洞口被鎮(zhèn)國鏡封住,魔神如果要離開他不可能不知道。
陸承安目光看向那個小女孩,心中隱隱有些一些猜測。
此時沒有那么多時間讓他去探究,只好一氣呵成接連寫下十幾個封字,落在了小女孩身上。
不管她是不是魔神,此時此刻陸承安都不敢大意。
小女孩被驚醒,睜開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滿是迷茫。
陸承安來不及多想,一把抓住小女孩的手臂心念一動,身前虛空驟然扭曲,將兩人吞噬不見。
————
半個時辰前,北境戰(zhàn)場。
已經(jīng)調(diào)任為翊麾校尉(正七品武將)的陸澤安正帶著手下二十騎兵馬出營二十里巡視邊境。
雖然是從步兵轉(zhuǎn)到騎兵,但陸澤安因為有五品武道修為在身,適應(yīng)起來速度極快。
是的,陸澤安突破了武道五品。
原本按照他的年齡和氣血底子,這輩子不說絕對無法突破五品,估計也是機會渺茫。
可來到邊境之后不過四個月,陸澤安便在一次戰(zhàn)斗中因為氣血激蕩,自然而然的破入了五品之境。
就算是放在邊軍之中,也算是了不得的存在了。
哪怕是一些偏將也未必有這個修為。
其實一開始剛到北境的時候,李天策專門找到過他,問他愿不愿意在他帥帳之中做一名親兵。
陸澤安雖然受寵若驚,但卻想也沒想便婉拒了。
他知道,軍神李天策之所以會屈尊降貴專門來找他,并不是因為他有多優(yōu)秀。
而是因為他弟弟陸承安的關(guān)系才讓李天策對他特別關(guān)照。
陸澤安雖然憨直,但武道有了突破之后身為武夫的信心和野望也漸漸展露了出來。
他不想依靠弟弟的關(guān)系,他要靠自己,積攢軍功,一步步向上。
希望將來有一天,當(dāng)?shù)艿苷驹谑廊藥p峰之上的時候,他至少也能站在他身邊。
不至于成為弟弟的拖累。
這將近一年的時間里,陸澤安經(jīng)歷了大大小小的戰(zhàn)斗十余次,從先鋒營一步步殺出,依靠著軍功坐穩(wěn)了如今七品翊麾校尉的位置。
而今天是他們這一軍駐守的最后一天,完成今天的巡防軍務(wù),他就能有一個月的探親假,可以回京都看看妻女。
“老陸,明天就回去了,聽說天都城最近出了不少極品好酒,京都之外根本買不到,等下次回來,可別忘了給兄弟我?guī)蠋捉铩!?/p>
陸澤安身邊,與其平齊策馬而行的副官老胡笑道。
老何都快五十歲了,是個百戰(zhàn)老卒,武道修為實力不高,只有七品,但戰(zhàn)斗經(jīng)驗卻極為豐富。
在邊軍混了二十幾年都還沒戰(zhàn)死,算得上是罕有的了。
陸澤安笑道:
“我說你這個老東西,反正家里也沒人了,不如就跟我回天都城,酒管夠。”
“干脆,你就定居天都城好了,再過兩年你也就卸甲了,到時候在我家隔壁買塊地,蓋個房子,咱們做鄰居豈不好?”
“我在讓我夫人給你物色一個娘子,好歹給你們老何家開枝散葉不是?”
聽他這么一說,老何明顯有些意動。
嘿嘿笑了笑,粗獷的臉上滿是皺紋,眼睛里卻格外明亮。
“嘿嘿,倒也是個說法,聽說天都城的娘子皮膚都嫩的能捏出水來,嘖嘖,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兒...”
陸澤安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在老何的背上笑道:
“你個老處男,明天跟我走,我?guī)闳ヌ於汲情_開葷...”
一旁其他同袍也跟著哄笑道:
“老何,你可得悠著點,別到時候回來了馬都騎不動...”
老何啐了一口,罵道:
“操你娘的兔崽子...老子玩女人的時候你卵蛋都沒長全呢...”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老何耳朵明顯有些泛紅。
“哈哈哈哈...”
眾人哄笑不止,各種各樣的葷話飛來飛去,都對明天的休假格外期待。
正笑著的陸澤安忽然笑容收斂,隨后猛地轉(zhuǎn)頭看向北境以北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瞬間,他感覺到弟弟陸承安留給他的字卷似乎有了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