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已經(jīng)遠(yuǎn)離歸元觀,路邊只有隔得遠(yuǎn)遠(yuǎn)的三兩家店鋪,行人也不多,春柳也下了車,見那人不罷休的樣子,也想罵他一頓解解氣,便一指遠(yuǎn)處的湖邊的柳樹下,說:“有什么話到那邊說去?!?/p>
“去就去,小爺還怕了你們兩個小丫頭不成?!?/p>
那人當(dāng)即騎馬過去,先選了個無人的空曠地方,下了馬,站定了等著。
夏茉刷起袖子沖過去,頂著他的鼻子問:“給誰稱小爺呢,哼,在你姑奶奶面前逞得什么能。”
春柳拉拉她,阻止,“你要說什么?!?/p>
夏茉立即跳起腳來,怪春柳太軟,說:“他有什么資格說話。讓他說,還指望他能說出什么好話來?!?/p>
那人沖夏茉冷哼一聲,看著同樣滿臉怒意的春柳,問:“你們剛剛什么意思?!?/p>
春柳冷笑,反問:“你覺得是什么意思?!?/p>
“怎么,你們那意思還是我的錯了。”
那人一臉的不憤,看看夏茉,想著自家主子受得委屈,眼眶也紅了,憤憤地說道:“還你們養(yǎng)雀兒,你們養(yǎng)得了嗎。養(yǎng)了你們有好好待他嗎,他跟著你家小,跟著你家哪兒得了好了。”
說著,想到自己家公子為了她家小姐,跑那老遠(yuǎn)的苦寒之地,為了林淵的傷,費心找藥;為哄她家小姐開心,時時陪著笑臉,最后盡然被這樣無情的戲弄,他都心疼難忍。她們竟還說風(fēng)涼話,當(dāng)下難受的抹起眼淚。
夏茉見他這樣,得意起來,抱臂得意的說,“那你這是怎么,還不是戀著我們的好,想要回來。哼,便是再想回來,也不行了。我們不稀得要了?!?/p>
“好??!我們還不稀得來呢?!?/p>
“即是這樣,你還來攔著我們干什么?;顗蛄?,趕著送死呢。”夏茉半點不讓他,氣兇兇地與他斗嘴。
春柳拉下夏茉,責(zé)怪的看她一眼。夏茉自知過分,可看著他就是心里氣不平。
“好得很,果然是壞心肝的!得了我們的好處,翻臉就不認(rèn)人,沒良心!”
“說得多好聽,我們什么時候得了你的好處,怎么就翻臉不認(rèn)了。怎么不說你們,一下就不見人影了,干嘛去了。可知道我們——”
夏茉頓住,知道不能往下說了,但是又氣不過,便拿眼瞪他。
“什么我們一下不見了,我們一直都在呢,是你們,你們得了好,翻臉就不認(rèn)人。害得我們公,我們成天跟著遭心。”那人想到這些日子看著公子難過,自己跟著遭罪,就覺得委屈,伸著脖子與夏茉叫嚷。
春柳聽出點兒不一樣的,把夏茉拉到身后,對著那人低聲說道:“你們之前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就不見人影了,是去哪兒了嗎?”自她們從西山馬場回來,趙頫再沒上過門。
“能去哪兒?我們哪也沒去,就在京里呆著呢。不是你們推了我們的提親嗎”
“什么?”
“什么?”
春柳和夏茉聽了驚嚇出聲。
“你,你你,你說,說什么,說清楚。”
夏茉沖到那人身前,抓住他胸前的衣服顫聲問。
那人氣得想甩開她的手,無奈她抓得緊,只得壓低聲音說:“自你們送了林三爺回來后,不是推了我們家的提親嗎,這時還來裝樣子?!?/p>
夏茉想了想,又急聲問:“什么時候?什么時候你們家來過,沒聽說啊。”
“不可能!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聽不到消息。我們堂堂賢親王府,還能做那等悄默聲的事。”
春柳和夏茉一聽“賢親王府”都被震驚當(dāng)場。
夏茉更是慌亂起來,回身看著春柳。
“你說什么?”
春柳也驚疑非常,一臉震驚,不敢置信的問他,“你說哪個賢親王?”
“哼,什么哪個賢親王。這世上除了我們小皇叔賢親王府,還有哪個敢稱賢親王嗎?”
“是問你,賢親王為什么要向我們家提親啊?!毕能约奔钡淖ブ囊骂I(lǐng)問。
那人奇怪的看著夏茉兩人,說:“奇怪了,我們公子是賢親王的長子,我們王爺不向你們提,難道要讓上面那位提嗎?那回高夫人來看王妃,你們不還去過我們府上?!?/p>
怎么?!趙公子竟然是,竟是賢親王家的嗎!
夏茉一臉驚慌的看向春柳,春柳也震驚萬分,不敢相信。
驚慌之中,春柳回想起自賢親王府來提親,小姐推拒后,那趙公子就再沒來過府里。想來,怕不是趙公子惱了小姐?!
自那后,小姐臉上失了往日的笑容,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常到西院去一呆就是大半天,她暗里猜測小姐是去等趙公子,還想著,小姐怎么不讓人給趙公子遞個信,原是小姐不知道趙公子的來歷嗎。
看小姐那時的樣子,一定是不知道趙公子的真實身份了,不然不會一再推拒親事。可是為什么夫人不直說呢?
這時又想起,夫人的確曾問過小姐,“你覺得趙頫怎么樣?”
怕不是,夫人也以為小姐知道。夫人沒說,小姐不知,這,這,天啊,怎么有這巧的事!
她和荷花一同在門外守著時聽見的,還奇怪小姐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夫人,當(dāng)時還想著,怕不是小姐也是怕這邊得罪了賢親王府,連累了趙公子,哪里能想到,小姐和夫人兩邊都沒說清楚,兩邊又都想岔了呢!
又想到,這次小姐本來是出去與陳公子跑馬去的,突然一個人跑回來,滿臉的淚水,把她們趕出門,接著又大病一場,嚇得她們慌了神,當(dāng)時也沒顧得問清楚。這時想來,她這病來得突然,只怕是也知道了吧。
春柳當(dāng)即疑惑的看著那人,厲聲問他:“那天,可是我家小姐與你家公子見面了?”
春柳都沒說是那天,就見他聽見問話,當(dāng)即點下頭。
“嗯啊,見了?!?/p>
那人當(dāng)然知道春柳問的是那天,那天還是他攔下的林芝小姐。
春柳聽見回答,當(dāng)下再也忍耐不住,心痛的捂臉痛哭。心疼她家小姐,這是遭得什么罪啊!
夏茉也想明白了這里面的機竅,淚流滿面。
心想:原來小姐一直等著的人,竟然就是賢親王府的公子,可是,為什么沒人說呢?小姐也不知道嗎。本來自三爺去后,小姐好不容易展開的笑臉,這些日子又還回去了,日日坐在大風(fēng)底下吹著,等著,盼著的原來……